“做我們該做的事。”
玉虛子卻是搖了搖頭,隨后悠悠道:
“我在去昆侖見他時,也曾經動過這個念頭。”
說到這里,他停頓了一下,然后才認真地看向一夜城城主道:
“但十州不能再等下去了。”
“我知道。”
一夜城城主無奈地點了點頭,顯然明白玉虛子話中的意思。
“話說回來。”他又苦笑了一聲,“若不是擁有此等天資,也沒辦法引得那幾位韜光養晦的怪物齊齊出籠。”
“沒錯。”玉虛子點了點頭。
“時辰也差不多了。”
玉虛子說著站起身來。
“無論云生能否在此一役中活下去。”
他看著頭頂的蜃樓虛像嘆了口氣,然后悠悠道:
“你我也不應浪費他為我們爭取來的這斷寶貴時間。”
“是。”
一夜城城主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現在就等那其余幾頭老怪物現身了。”
他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隨后又喃喃道:
“希望它們是被李云生逼得現身,而非因為戰局結束分食其身軀而現身。”
雖然這兩種現身的方式,對他們的計劃都無影響。
但他們終究不想看到,人類最有潛質的一名修士,最后落得過尸骨無存的下場。
也就在二人說話間,十州的蒼穹之上,滾滾雷鳴聲炸響。
與此同時,眾人只看到,在那蜃樓虛像之中,刀皇周身那片金光流轉的刀域之中,成千上萬柄金色飛刀,正猶如荒獸的獠牙一般,不停地“啃噬”著李云生的劍域。
有的府民嘗試著設想了一下,若是這一片刀域出現在十州任何一座城池的上空,只怕那整座城池,都會在這片刀域之中淪為灰燼。
而一些修士,甚至是入圣境這類修士,在這片刀域面前,都只覺得自己恍若塵埃一般。
若是有一日真的要面對這般恐怖的天外異客,在他們看來,自己與那些手無寸鐵的普通府民也無甚區別。
但讓他們略略松了一口氣的是,李云生那百丈劍域依舊如磐石般穩固。
只不過兩兩碰撞之下,閻獄上方的蒼穹,依是裂縫密閉。
足以兩方都釋放出了多么恐怖的力量。
不過身處如星云般劍域中央的李云生,此時卻皺起了眉。
因為在他的劍域與刀皇刀域交匯的那一剎,他清晰地感受到了這刀皇元力之深厚。
他盡管擁有有山海圖源源不斷送入體內的靈力做支撐,但在這刀皇這刀皇面前根本不足一提。
而且隨著刀皇那刀域的吞噬速度加劇,他體內真元的消耗也越來越快。
原本滿滿六顆麒麟骨的真元,此刻已經只剩下三顆,遠遠超過了真元恢復的速度。
這般此消彼長下去,用不了多久,他將再以無法支撐起劍域所需的真元消耗。
沒了劍域,即便是他,也沒辦法擺脫這刀皇的刀域。
“超出十州修士認知的功法,深厚到無法想象的真元,這完全便是一具套著十州修士外殼的天外仙人。”
眼前的刀皇,幫李云生再一次印證了,之前所得到的關于天外異客的情報。
“但既然必須得找一副十州修士的軀殼才能在十州行走,那便說明你們也得遵循這十州的法則。”
李白望著那由一柄柄金色長刀組成的浪濤,再一次想著他周身的劍域席卷而來,面無表情地喃喃道。
“怎么,這就準備束手就擒了么?”
這時那深處刀域中心的刀皇,一臉冷漠地望向李云生。
此刻的他一臉輕松,似乎還留有余力。
“這話該我問你。”
李云生搖了搖頭,臉色平靜地問道。
“你們這下界的人族修士,若是把耍嘴皮子上的功夫,都放在修行上,如今傳承也不至于凋零至……此?”
似是覺得穩操勝券,刀皇本欲嘲弄眼前這人類修士幾句,卻不想話還沒說完,臉上那原本輕蔑的神色忽然化作了驚疑。
因為他忽然見到,此刻的李云生,做出了一個他既陌生又熟悉動作。
只見李云生祭出青龍劍,令其懸浮于頭頂上空百丈的位置。
隨后青龍劍上真元越聚越多,周身一股股攜著山海劍意的劍勢,自其劍身散發出來。
任誰都能看得出來,這是飛劍在蓄勢,隨時準備出擊的前兆。
可問題是,此時青龍劍鋒所指的方向,不是刀皇而是李云生自己。
炎州。
“大恩人這是做甚?”
“即便不敵,也不至于如此吧?”
而這一幕,也同樣讓蜃樓虛像下方一眾府民跟修士看得愣住了。
“云生師弟這是做什么?我記得秋水劍訣之中沒有這招啊!”
就是似趙玄鈞這般,非常熟悉李云生的人,此刻也滿心的困惑。
“那只能說,我們所知的秋水劍訣,已經不足以應付那天外異客了。”
桑小滿雖表情同樣凝重,但卻還是相信李云生這么做肯定是有特殊的用意。
青丘府。
“看不明白嗎?”
就在東方璃一臉困惑之時,妖后忽然笑著開口問道。
只不過她說話時,目光依舊一眨不眨地盯著頭頂的那蜃樓虛像,似乎生怕錯過了哪怕任何一瞬。
“女兒愚鈍,看不明白。”
東方璃搖了搖頭。
她目光也同樣一眨不眨地盯著頭頂的蜃樓虛像。
“雖然從他與那刀皇交手開始,我便完全看不懂兩人的招式,可李云生此刻的舉動已經不止是看不懂了……”
她苦笑著道。
“這倒也不是你的問題。”
妖后搖了搖頭。
“畢竟如今十州,能修出劍勢與劍意的劍修本就少之又少,修出劍域更是聞所未聞,更何況這李云生此時要嘗試突破的這一重劍修境界,便是在飛升天外的劍修之中也未必都能達到。”
妖后喃喃道。
“這是什么境界?”
聽妖后這么一說,東方璃又是驚訝又是困惑。
“人劍合一,鑄不滅劍體。”
妖后望著頭頂的蜃樓虛像,目光之中滿是希冀地喃喃道。
同樣意識到這一點的,自然還有刀皇。
剛剛他之所以會覺得眼前的情形陌生,那是因為自來到這十州便再也沒見過這一幕。
而之所以會覺得熟悉,那是因為當他還在上界之時,這同樣是他曾苦苦求索數百年的境界。
但問題是,那可是在上界。
在靈氣充裕,被佛緣籠罩的佛國!
更關鍵的是,即便是現在他,也沒辦法做到這一步。
當然不能做到,問題并不在于他,而是在他目前這具身體,根本無法承受與手中戒刀合二為一后的沖擊。
“不可能!”他用力地甩了甩腦袋,“憑他這具下界凡胎,絕無不可能在這數十年光影里,鑄成這不滅劍體!”
“你這是自尋死路!”
他心中異常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