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選擇了無防御狀態的御劍飛行。
一來這樣很低調,沒有赤虹,沒有氣場,二來則是這樣做消耗最小。
因為他現在是要飛向一顆星辰啊。
好吧,這不是通俗意義上的星辰,與張揚之間的距離遠沒有那么可怕和遙不可及。
所以,他只御劍飛了三個月零九天,才終于靠近了這個末法世界。
當然,這時間變化是張揚自己估摸的,畢竟這里完全沒有參照物,他能參照的就是,每天突然出現在他身體周圍的那一單位標準天地靈氣。
從這點來講,那仙俠真界的世界意志還真是大手筆。
此時張揚并沒有忙著進入目標世界,而是靜靜觀察著。
這個末法的世界就像是一顆大火球,但遠沒有地球,或者太陽那么大,因為那玩意根本就不是任何已知的天體。
這顆大火球里冒出來的火焰是橘紅色的,很鮮艷,但通常這種鮮艷也代表著要熄滅的前兆。
至于大火球內部,還是能夠感應到一些微弱的,稀薄的天地靈氣的,但這種稀薄,差不多相當于把一斤肥肉放入洞庭湖那樣的效果。
“有點坑啊!”
張揚感慨一聲,就一頭撞入眼前的大火球。
很輕松,不愧是末法時代,連空間屏障都沒有了。
這就是一個不設防的世界。
然后張揚第一個感受到的,就是死氣。
濃郁的死氣,這說明世界在飛快的朝著死亡一路狂奔。
他第二個感受到的,就是混亂,不是第五序列的混亂,而是一種生命體系的混亂。
伴隨著這樣的感受,張揚降臨了,他出現在一座荒山上。
山上沒有郁郁蔥蔥的森林,甚至連一棵像樣的,偉岸的樹木都沒有,但不是說沒有樹木,還是有的,無一例外都是扭曲的,猙獰的,像極了在油鍋里被烹炸的惡鬼。
地上的野草也是低矮的,枯黃的,半死不活,卻又透著一股子窮兇極惡。
以上這不是在描述干旱,大旱年代的山野都沒有這么夸張。
張揚知道,這僅僅是因為這個世界要奔向死亡了,所以這個世界里的一切物事都在瘋狂的掙命!
沒錯,掙命。
山是惡山,水是惡水,樹是惡木,草是惡草,人,當然是惡人。
人若惡到極致,那就是惡鬼。
此鬼非鬼族,倒是與地球上那些民間傳說的鬼怪類似,乃人心之鬼。
在這樣的一個世界建立修仙門派,還要渡劫飛升?
真是呵呵了。
張揚嘆了口氣,沒有忙著探索這個世界,因為理論上在這個末法世界里,他是天下第一的,除非有外來者,不然他就是無敵。
開局就無敵,爽不爽?
所以問題的關鍵不在于戰斗。
“首先我的本命靈氣必須節約著使用,這將是一個積累的過程。”
“但這個瀕臨死亡的末法世界顯然不能通過注入足夠多的天地靈氣就能恢復青春的。”
“這個世界必死,可我必須要找到某種有價值的東西,能推動我渡劫飛升,進而完成整個建村任務。”
如此想著,張揚就邁步下山,沒錯,可不敢御劍了,在這個末法世界里哪怕消耗了一丁點的法力,那都是得不償失的。
下了荒山,他就看到了一條荒廢已久的道路,道路兩旁,依稀還能看到一些農田的影子,但此刻這農田里不再有莊稼,只剩下一種八爪魚一樣的野草,死死的貼在地上,像是餓死鬼投胎。
天空是黯淡的,陽光居然有點冷,稀薄的云彩像霧一樣有氣無力的籠罩著。
張揚走下道路,走進田地,那八爪魚一樣的野草竟然在此刻活了過來,試圖捆住張揚的雙腳,然后分而食之。
張揚無動于衷,任由那野草迅速席卷,最后,在他變成了一個草粽子的時候,他就看到了一個女人的頭顱。
她的身體就是這野草,她口中發出嘶嘶的叫聲,瘋了一樣的撲上來想要享受這一頓美味大餐。
張揚突然探出手去,將這女人的頭顱捏碎,然后長嘆一聲。
這女人是怪物,也可以說是妖怪,至少從表面看是這樣的。
但實際上不是,這就是一個人怪。
妖族是天地的寵兒,血肉骨骼都蘊含著靈氣,它們在這個末法世界里應該是最先消亡的。
至于這人怪,她之所以能形成這樣詭異的變化,是因為變異。
一種向深淵滑落的變異。
這與修煉得長生,修煉突破超凡是截然相反的。
張揚最后看了眼遠處殘破的村落,轉身走了,不用猜他也知道那村落里的人都去了那里,向深淵變異也是需要能量的,從外界吸取不來,就只能互相殘殺。
“那深淵鬼族進攻人族,是為了文明的博弈,這尚且還可以理解,但有一種鬼,它專門殺人,最為可惡!”
順著那條荒廢的道路走出三百里,那種邪異的荒廢氛圍才稍稍緩解,道路上行走的痕跡多了起來,路旁的野草總算有了一絲正常的綠色,但道路兩旁仍舊可見一座座荒廢的村落,農田。
“站住,打劫!”
前方一座小土溝里面鉆出來三個野人一樣的強盜,頭發胡子亂糟糟的,光著腳,穿著獸皮,瘦骨嶙峋,眼睛綠油油的,手里拿著的卻是銹蝕殘破的叉子。
這大概是混得最差的強盜了吧。
張揚沒有理會,隨便踢起的一塊小石頭就解決了戰斗。
這只是三個可能會變異成惡鬼的人形惡鬼而已。
“唔,靈氣?”
繼續向前走了大約五十里,張揚忽然一挑眉頭,略驚喜的望向前方,那片區域中大概直徑五百六里的范圍內,陽光略明媚些,連陰云霧氣都少了很多。也不怪這里會出現打劫的強盜。
張揚大步走過去,果然,道路兩旁逐漸出現帶著孱弱綠意的農田,有著人煙卻仍舊荒涼的村子,以及道路上的行人。
這是張揚遇到的第一個正常的人。
很壯,留著大胡子,背上背著一把大刀,從張揚對面大踏步走來。
“朋友,我想問下路。”
張揚叫住對方,實際上對方隔著二十米就停步了,一臉的警惕。
“再走五十里,就是郭北縣,某是郭北縣捉鬼天師,你又從何而來?”
張揚一愣,差點以為是聽錯了。
是重名嗎?還是巧合,或者,這就是那個郭北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