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城郊,白云觀。
觀主林保生正戰戰兢兢的接著電話——這還是頭一次有這么高級的國家人員聯系自己,不由得老道士不小心。
更可況之前由于白云觀的某些不著調的假道士仗著身份胡來,他們已經被宗教局的警告過一次了,這才使得身家清白,風評還行的林保生頂替了原來的觀主,執掌了白云觀這個聲名顯赫的“旅游景點”……
這次又有官方的領導打電話過來,總不能他們道觀又鬧出事兒了吧?
不會啊,林保生自問自己當了觀主之后就對手下的道士們嚴格了很多,也沒聽過誰做了不法之事啊!
但是由于前科剛過不久,老道士碰著這種事就忍不住的心慌,生怕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又有人做了壞規矩的事。
“什么?要在我這里舉辦一次特別會議?還要召集一些四方高道?這……”
林老道讓這突如其來的命令打的暈頭轉向,不知云里霧里,“那這個原因……”
“你不用問,到時候你自然會知道的!”電話的另一端強硬的阻止了老道士的疑問,然后又吩咐了幾句,就把通訊給斷了。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林保生糾結的看著手機的電話,一顆年邁的心臟不停的亂跳,花白眉毛都快飛了,“怎么,怎么總覺得有大事要發生呢?”
而就在另一邊,陳明知抽完了第三根煙,坐在辦公室里面,沉默的對著周世凱新發過來的資料一動不動。
“怎么,這么晚了還沒收拾好?明天可就得準備會議了。”王雨欣拿著保溫杯走了進來,把它放在陳明知的面前,看著桌上的煙頭皺起眉頭,“你不是不抽煙的嗎?”
“事情煩人嘛!”陳明知笑了聲道,拿起保溫杯喝了一口,“給我準備的?”
王雨欣抱手對他翻了個白眼,“廢話,你都喝上了!”
“那個人的資料你看完了嗎?”
“早就看完了!這么重要的東西,能不第一時間看嗎?”陳明知拍拍手上厚厚的文件,又喝了一口水,然后對王雨欣問道,“雨欣啊……”
“你說道法重現,是真的嗎?”
“不是已經見識過了嗎?上面也已經給定性了,你怎么還糾結著呢?”王雨欣一把把他手里的文件抽走,同時還把人從椅子上提了起來,“快點去休息吧,你腦子都要糊涂了!”
“還是有點不敢相信……”陳明知樂呵呵的被王雨欣扯著走出了辦公室,嘴里念叨個不停,“明明已經步入科技社會這么多年了,怎么突然出了這種事情……”
“道法重現啊,我以前還當它是古代人的幻想呢!”
“想這么多干嘛?這是老天爺做出來的,我們能做的只有適應而已!”
可是這距離第一次異象的出現才多久,他們面對著那些怪物就顯得很吃力了啊。
“看什么看!”霸氣的把伸著腦袋看他們兩個推搡的特安組成員給瞪了回去,王雨欣把還在苦笑的陳明知拉回了休息室里面——這段時間特安組的人都很忙,早就在休息室里安家了。
“唉!頭兒以后肯定是個耙耳朵了!”偷偷摸摸看熱鬧的高翔突然一拍手,哀嘆一聲,“就憑王姐的氣場,哪個男人壓的過啊!”
“這可不一定,咱們頭兒也是個鋼鐵直男來著,指不定能硬碰硬一下呢?”周世凱笑嘻嘻的八卦著,“你也不是沒瞧見他倆的情況——咱們都看得出有情況了,當事人還以為自個兒單純著呢!”
“行了行了,別八卦了!快點準備東西!”王開元冷著臉打斷了兩人的交流,“明天還得打一場硬仗呢!”
“行叭!”好不容易借著上司的感情經歷放松下心情的兩人被說了回去,繼續心情復雜的整理著有關于楊希的資料。
實際上,在如今這樣的科技時代,要真想找個人還是挺容易的,更可況楊希的原身還是個接受過義務教育,有正規認證的道士。就這么短的功夫,官方已經把原身二十年的經歷都給扒出來了!
現在要做的,就是通過原身的事跡,來分析出他的性格和為什么他可以學會道法。
畢竟在目前為止,能夠使用特殊手段的人只有楊希一個。
只可惜想破所有人的腦袋也不能想到,他們這樣的行為是注定了要做無用功的,誰讓現在原身就剩下個殼子了?殼子里面裝的,還是個一千多年前的老鬼呢!
第二天一早,被請來的五位高道已經坐在了白云觀的大堂上,安心的等著官方人員的到來。
他們養氣功夫跟名聲可是實打實的,也沒林保生那樣的心理負擔,所以在等待的過程里面,還頗有閑心的跟周圍同道交流自己的修道心得。
倒是林保生坐在這堆人的旁邊顯得有些不安。
他資歷雖然老,可也代表不了什么,這觀主之位還是因為白云觀自己內部出了亂子才坐上來的,如今面對著幾位各方各派都擁有巨大聲望的真正老修行,不緊張不行啊!
五位老道估計也是看出來了林保生的局促,所以沒找他說話。
十分鐘后,陳明知穿著制服,身姿筆挺的走了進來。
幾個頭發胡子都白了的人精一瞧,就曉得這小年輕心里揣著大事兒呢,全部轉眼看他,等著人家主動發言。
陳明知也不啰嗦,明白在座的幾位道長都是經過了上面精挑細選出來的可靠人士,就咳嗦一聲進入了正題。
“諸位老修行,道法重現了!”
“什么?!”
幾個修行了多年的老道士被陳明知這一記直球打的直接從座位上跳了起來,“你說的是真話?”
“自然是真話!”陳明知嚴肅的點了點頭,“這樣的事情,有誰會拿出來騙人呢?”
“而且就算諸位不信,我們手里也有證據!”
耐心的等幾個老道士激動的討論了一陣,陳明知才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他心里清楚得很,面對這種事情誰也不可能淡定,更何況是這群潛心修道了一輩子的道門傳人?是應該給點時間讓他們緩緩,不然一個激動,只怕會當場樂死一堆老頭子。
不過時間緊迫,陳明知只給了他們十分鐘平復心情的時間。
他拿出一個硬盤,插到了帶來的投影儀上,放出了一段錄像。
畫面當中,一個穿著臟兮兮運動服的年輕人正上竄下跳的跟怪物對打著,那怪物渾身漆黑,皮肉都萎縮了起來,長的如同枯骨,還流著惡心的黏液。
年輕人手持木劍,揮動時有雷霆乍起,而怪物的一雙利爪一下來,也能當場削斷一人粗的大樹。
“這……”幾個老道士眼睛眨都不眨的盯著錄像,呼吸逐漸粗重,臉被憋的漲紅。
“這是我們在懷玉山出任務時遇到的事。”陳明知面無表情的說道,“得益于當時隨身攜帶的微型錄像機,我們得到了這段寶貴的視頻。”
他把錄像暫停,然后把截出來的清晰圖片一張一張的放出來,最后定格在了楊希的臉上。
年輕人長的還算帥氣,尤其是那一雙亮的不行的眼睛特別吸引人,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老子不是個普通人”的意味。
“這人是……”某個老道士忍不住走到錄像前面,指著楊希問道,老眼中露出癡迷之色。
這樣的力量,這樣的風采……
這是一個真正會使用道法的人,一個揮手之間可以召喚出雷霆的人……
他們必須知道這人的身份!
陳明知卻是難得的哽了一下,沉默幾秒以后才回答了這幾個急得抓耳撈腮的老頭子的問題——
“這人叫做王大志。”
“是黃山山下一個子孫廟的小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