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在前面的一段時候,趙之亮的父母還特意打電話讓他回老家過年呢,結果趙之亮這人在外面浪上天了,不愿意再脫下女裝卸掉妝容回去。
更重要的是他心里清楚,他爸媽喊他回去相親呢,趙之亮今年也二十七了,沒個女朋友,女裝丑的更沒男朋友,母胎單身。
對于這種事兒,趙之亮總不能一碰面就跟女方說“你長的真好看,咱們做姐妹”這種話吧?
于是他就拿大雪寒天當借口,說道路冰封了不好回去,今年就在岳陽過年。
趙之亮打的好算盤——先在外面浪,等攢夠了錢就去一趟暹羅解決一下他那一兩寸的問題,一切塵埃落定了再回家給他爸他媽一個驚喜。
結果沒想到啊,他爸他媽自己就過來了,還不發消息,打了趙之亮一個措手不及。
他開門見人的時候還在涂口紅呢!
趙父還當自己兒子真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呢,誰能想到他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玩的更快樂了啊!
然后事態一路發展,不受控制的到了這個地步。
趙之亮也牛脾氣上來了,不肯跟他爸低頭,吵了幾句直接就打算收拾東西,一走了之。
“之亮,你跟你爸認個錯吧……”他媽忍著難受開口。
她兒子一心想做女兒,她這心情也不好受啊。
“媽,這是原則問題!”趙之亮很有骨氣的拒絕了,“我早就說了,老天爺給我生錯了性別,我該是個女孩兒來著……要是當初你們帶我去了暹羅,能成現在這樣?”
“反正我現在自己掙錢了,足夠我過自己想過的日子……”
趙之亮收拾好東西,拖著箱子就要走人。
路過門口的時候,他爸還想伸爪子撓他,還好被他媽擋住了。
“爸,媽!放心,我絕對會再聯系你們的,現在出去,就是給我跟爸一個冷靜的時間和空間!”
趙之亮知道自己這么干不孝順,也不講情面,可是他是真把自己當女的了,在根上就覺得“男人都是泥巴捏的”,他爸保準受不了他這想法。
所以在三觀沖突之下,干脆先跑路了,等兩方都腦子清醒了再深入交流。
唉,為了他的自由和夢想……只能這樣了。
最后偷偷看了一眼他爸他媽,趙之亮走出了自己這幾年才打拼出來的房子,面對著外面茫茫的雪地,竟然有了點林黛玉般的傷感。
“這世界這么大,哪里容得下我這么個弱女子呢?”摸了摸臉,趙之亮為自己的命運感到悲傷。
只是被寒風吹了一會兒,他腦子就浮現出了一個年輕人的模樣。
“難道……真的要去找他?”趙之亮從口袋里掏出一塊硬硬的東西,正是楊希之前給他的木牌。
“可是那人長的不像個好人,我去了不會羊入虎口吧?”趙之亮自我感覺良好,生怕別人占了自己的便宜。
“算了,還是去試試看吧……”
“要是他真的有點本事,那應該可以幫我解開最近練功產生的疑惑。”
黃山之上,正在打坐的楊老鬼突然打了個噴嚏,莫名覺得自己被什么恐怖的東西給盯上了。
他掐指一算,沒算出來有誰在惦記自個兒,便抖了抖身子,換了個姿勢繼續打坐。
基地內,張守一他們也收到了最新的通知。
政府終于定好了保護那位大人物的人選,從一大堆道士里挑了張守一,朱和良還有姚江這三人。
而這三人中,除了張守一,剩下的都是全真教的苦修道士。
“這算什么嘛,竟然讓師兄您跟全真教的一起行動……”有人在私底下抱怨,感覺張守一身邊多了全真教的,肯定會被拖后腿。
畢竟按照道士內部的實力劃分,那兩個還是沒有張守一厲害的。
而且作為目前修為最高的趙元朗竟然沒有被選中前往高盧國,更是讓這群少年人頗為不解。
“全真正一都是我道門分派,何必分的這么清楚?”張守一自從前段時間跟趙元朗談過話之后,就覺得自己沒必要把某些事情看的太較真,這心境也開闊了許多,“何況朱道友和姚道友都是正派人士,無需擔心。”
“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這是官府的決定,哪里容得下我們指手畫腳?”
張守一走了,又找到趙元朗跟他說這事。
“這很正常,”趙元朗點頭,一副不出我所料的模樣,“我即將突破先天,自然是不能到處跑來跑去的。”
政府可舍不得把自家未來的先天給帶壞了,所以才左挑右選的,留下趙元朗,帶走了張守一。
“更何況除了道士之外,政府未必沒有自己的修行勢力……”
道門被政府掌控已久,到了靈氣復蘇的時候也沒能翻出它的五指山,不知道有多少的修行法門和法寶被政府搜羅走了,用其中基礎性的東西短時間內鍛煉出一支特殊隊伍,不成難事。
“此去高盧國,我為難的是那位魔法師啊……”張守一皺著眉頭說道。
趙元朗看的開,告訴他,“這是去參加國際會議,又不是打群架,大家亮亮膀子即可,真動手那就要拿大蘑菇出來了。”
張守一讓他說笑了,“怎么有時候,你這人說話跟你的表象完全對不上啊?”
趙元朗一臉坦然,“我輩修道士,豈能以相貌來衡量?”
張守一哭笑不得,轉而又跟他說道:“我走之后,恐怕你就要站在風眼之內了。”
到時候一群血氣方剛的道士圍著趙元朗嘰嘰喳喳的爭論,也不知道會不會讓這人覺得煩悶。
“風眼無風,你不必擔心。”
“只是等我跟去高盧國之后,政府應該會放松對這里的監管,兩派之間……”
趙元朗坐姿紋絲不動,仍舊盤腿在蒲團之上,“天下大勢,分久必合。當年南北天師道分化百年,不也歸宗龍虎山?”
張守一聽了面色古怪。
一個全真教的弟子拿他祖上的事情來勸他,這……感覺挺微妙的。
要說天師道的分裂,也是一件陳年舊事了。
當年張道陵創立五斗米教,自稱張天師,所以也被人稱作天師道,這門派一直傳到魏晉之時,等到南北朝政局混亂,天師道也跟著分成了一南一北。
北宗以寇謙之為首,南宗以陸修靜為代表,都說自己是正統,吵了一兩百年,一直到了隋唐時期,天下真正統一了,才由天師道龍虎宗將二者合一,重振了門派,掌教的身份也從寇謙之和陸修靜那兒轉回了張家人手里。
不過趙元朗既然拿這事兒當例子講,那是不是意味著,他也有整合道門的想法?
張守一覺得自己又想的太多了,強行打斷心理活動,打算跟趙元朗告辭。
“只是趙兄……”張守一走之前,看著趙元朗贊嘆,“你的定力竟然這么厲害,至今打坐了有一個時辰了吧。”
張守一可做不到這樣,即便要打坐修煉,偶爾也會換個姿勢。
趙元朗面不改色,君子坦蕩蕩,“我腿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