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現在一個多月了,小秋和我隔段時間還要被草鬼婆放生血養蠱,只怕再這樣下去,他連出生的機會沒有……”
陳朗看著面前哭求的男人,只覺得腦殼子生疼。
今晚的月亮很大,他能很輕松的看清對方面上的表情,那是一種在絕境里面苦苦掙扎的神色……
“我試試吧!”最后,陳朗腦袋一懵,把跪倒在地的男人扶起來,對他說道,“不過我后天就會回去了,只能盡力試試,不能保證……”
他本來就是個熱血青年,看著人在眼前賣慘,實在不能置之不理,要是對方說的是真話,那能幫就幫吧,陳朗還不信那啥草鬼婆能對自己下殺手!
“謝謝,謝謝你!”
男人自動忽略了他后面的話,只當自己跟老婆孩子有救了,拉著陳朗的手就彎腰致謝,然后又說了一些相關要注意的。
陳朗揉了把頭發,“有事得空再講吧,現在不好說……大晚上的我腦子不清醒。”
于是男人便一步三回頭的走了,還跟著陳朗念叨自己會盡快想辦法把老婆“偷渡”出來,到時候跟著他一塊逃出去。
陳朗返回了屋子,爬到床上,心里還因為剛剛發生的事情翻著浪花,精神也振奮的睡不著覺。
他抱著被子翻來覆去,心說自己接下來該怎么辦才好。
話已經放出去了,可不能隨便改動,大丈夫一口唾沫一個釘啊。
他后面實在是想的睡不了,干脆從床上坐起來,琢磨著那個草鬼婆的事情。
那個人可是會養蠱的,不知道她是啥水平,自己能不能打的過。
陳朗把自己在黃山上學的拳腳招數回憶了幾遍,又覺得自己智商在晚上有點降低不適合思考問題,于是乎摸出手機,在菜雞團組建的企鵝群里把這事兒分享了,同時也介紹了一下這苗寨的背景,免得有人說他編故事。
他在菜雞團里是個人緣不錯的,不少人跟他關系挺親近,在群里直接就被升級成了狗管理,當場一個大召喚術,想喊個夜貓子出來給自己出出主意。
可惜經過黃山上的幾個月,大家都養成了早睡早起的好習慣,陳朗盯著屏幕五六分鐘,愣是沒人理他。
一直等他眼睛瞪累了,這人干脆直接撲倒,把臉埋枕頭里強迫自己睡了。
第二天一早,吳昌過來喊陳朗起床,結果一眼過去就讓對方眼皮子底下的黑眼圈給嚇著了。
“你咋了?”
“沒啥,昨晚做了個噩夢,嚇得沒睡著。”陳朗含糊的應著,讓吳昌先自己耍去,“我再補個回籠覺,醒醒腦子。”
“這么大的人了,還嚇成這樣?”吳昌嘀嘀咕咕的走了。
等人一走,陳朗才給自己甩了一巴掌,打起精神又拿出了手機。
他昨晚發的消息,現在已經在群里引起了99的回復。
群里的也沒去問他說的是不是真的,反而跟找著了樂子似的,認真的討論著陳朗要如何拳打守舊派,腳踢草鬼婆,然后救出那一家三口。
“要是按著基本套路過來,那位小草鬼婆長的漂亮的話,應該能對你以身相許。”
“人家有老公啦,肚子里還有個娃娃!”
“咋了?沒看過《勇者闖魔城》?里面人qi才是最受歡迎的好不好?再不行,生個女孩出來玩養成也好啊!”
“已截圖,等會發給師兄他們,你們考察期完了!”
陳朗看消息看的太陽穴一跳,心頭一股無名之火生起,心說這群都啥人啊,禁言了幾個說的太扯淡的,又發了個語音,讓他們幫著說正事。
“其實吧,我不建議你參與這種東西的。”有個正經人就此發言道,“法主也曾經說過,蠱術詭秘兇殘,一個不好,只怕你得把命搭進去。”
“照你描述的,那兩人被草鬼婆拘在身邊這么多年還活著,想來對方是不會輕易弄掉他們的,你沒必要為了一點正義感去淌這渾水。”
“人家又都是苗寨里面的土著,家里同族都沒管,你管他干什么?”
陳朗回他,“我都放話出去了,而且我同學也講過這寨子的草鬼婆脾氣不好……以前沒害人,那是她沒弄出來真的蠱,現在可不好說啊!總不能真看著一家人沒命吧?”
“這種事情不知道還好,知道了能忍著?咱們以后是要修仙的,難道還不能打抱不平?”
“可你有啥本事啊?你連我都打不過,還去跟一個會蠱術的老婆子斗?實在不行,問一下兩位師兄?”
“他們趕的過來嗎?”
陳朗可沒多少時間待在這里,那個男人也說過,草鬼婆最近又要取血,而孕婦的血和普通女子的對于蠱師而言是不一樣的,絕對會立馬暴露。
“那你不如試試報警?”安北游圍觀了好久群里人的討論,這時候才說了一句,“不要把自己當做什么主角,碰到事情只想著自個兒沖上去,我們又沒有生活在小說和影視劇里面。”
“現實里遇到這種事情,最好第一時間打電話報警,才是對的。”
安北游回憶起了當初劉三石的事,告訴陳朗,“目前官方有對于民間法脈進行普查,是不允許其胡作非為的,你可以聯系一下當地的特安局或者附近宮觀里的道長,讓他們派人過來解決問題。”
“的確是這么個道理……”
陳朗聽他這么一說,才發現自己的思維不知不覺進了死胡同——有困難找警察叔叔不就成了,憑什么一個人單打獨斗啊?
“那我去就去說了!”
陳朗一想明白,就退出了群聊,反手就給潭州的特安局打了個電話。
對方的工作效率顯然很高,鈴聲才響了十幾秒就被接通了,一個客氣的女聲響起,詢問陳朗有什么事情。
陳朗把那兩人和草鬼婆的事兒告訴了對方。
潭州特安局倒沒多話,只是跟他確認了幾次,問他說的是不是真的——自打特安局在全國各大城市建了起來,基本每天都能接到報警電話,說有誰想用邪法害自己,后頭出動人手一看,就是個被迫害妄想癥而已,白白浪費了精力。
報假警可是得進局子的!
“絕對是真的,我保證!我是黃山楊真人的門人,沒事騙你們干嘛?”陳朗兩指并攏,對天發誓,同時借著楊希的名字扯虎皮。
對方聽他這么說,心想這人竟然還是個有背景的,去后臺調出來了這個號碼主人的身份信息,核照一下,果真如此,就連陳朗小時候欺負過幾次女同學都在檔案里記得清清楚楚。
“我們馬上就派人過去看看,請你耐心等待,不要做多余的行動。”
“你們快點過來就行了,三個人都盼著呢!”
陳朗滿意的放下手機,心想自己真是個現代主義的好青年,胸口的紅領巾都更加鮮艷了呢!
他自覺等官方人員來了,這事兒就能搞定了,于是渾身一松,倒頭就睡,補覺去了。
沒成想睡到一半,吳昌慌慌張張的把他推醒了。
“干嘛呢?”陳朗迷糊的問他。
吳昌額頭帶著汗,有點擔憂的看著他,“我也不知道,反正阿伯讓你過去一趟,說想問你點事。”
“問我?我能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你先去吧。”吳昌把他從床上拉起來,催他快點,“我也跟著你去,我爸媽也在那里,你別怕出事兒!”
吳昌倒是不怕阿伯對陳朗做什么,可他當時瞧見了,阿伯的旁邊還站著幾個寨子老人,臉色陰沉的厲害。
陳朗套著衣服過去了,跑去苗寨中,只有款頭才能居住的最大的那所木樓,一進去,就看見幾個打扮很民俗的老頭杵著拐杖,眼神不善的盯著自己。
弄啥捏?
這架勢怎么搞的跟三堂會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