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與普通的商船相比,很多的海賊船都有一個特點,就是長寬比例要稍微高上一些,船型更為狹長,這樣往往速度要比笨重的商船快出很多,方便海賊們接舷劫掠。
而這艘遠遠吊在德拉蒙家族商隊后面的海賊船,無疑是將這一點發揮到了極致。不過,在靈敏度變高的同時,船只的載人量無疑會為之削減不少。比如此刻,明明船艙外的海賊加起來也就二三十人的樣子,然而甲板上卻已經基本是站的滿滿當當了……
“格林船長!前面的商隊開始減速了,怎么辦,我們要不要也放慢速度?”
瞭望塔上,一個包著藍色頭巾的瘦高個在眺望前方一會兒后,朝底下甲板上喊著問道。
“廢話,當然要減速,不然要是提前被發現了怎么辦?!”回話的是一個身材彪悍的光頭大漢,腰間別著柄巨斧,臉上有一道子彈留下的疤痕,樣貌異常兇橫,此刻他抬頭,怒吼著道:“你是不是豬腦子,這么簡單的事兒也要來問老子?”
“啊,對不起,船長!”瘦高個嚇得急忙道歉,把脖子縮了回去。
光頭大漢這才冷哼一聲地收回了目光,他望著前方遠處的船隊,恨恨地道:“他娘的,好歹老子格林當初也是南海赫赫有名的大海賊,要不是今年走了霉運,對付一支商隊,哪用得著這么麻煩!”
旁邊的部下聞言都是面面廝覷,不敢隨便開口,只有站在最近處的一個戴著單片眼鏡的小胡子,猶豫了那么一下后,還是無奈地勸慰道:“格林老大,這不也是沒辦法的事兒么,誰讓那倆小子太變態了,為首的那家伙更是個怪物,我們打不過也是正常的啊。”
“嗯?”聽到這里,光頭大漢的臉色卻是更難看了,他瞇著眼盯向小胡子,幾乎是一字一頓地道:“你是說……我是因為打不過那倆小子,所以才逃到偉大航路來的么……”
“不,不是,格林老大,你誤會了!”
光頭大漢的目光森寒的可怕,小胡子差點沒把褲子嚇尿,慌忙搖了搖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這不是敵暗我明么,對方就兩個人,而我們原來可是有五艘船的大艦隊啊,這不是一直被他們偷襲,損失慘重么……那個,那個詞,怎么說來著……”
在陰冷的注視下,小胡子抓耳撓腮地想了半天,才猛地眼前一亮,一錘掌心道:“對了,是戰略轉移啊!”
光頭大漢又冷冷盯了他一會兒,才露出一副算你識相的表情,不過即便如此,他還是察覺到船上的氣氛有些尷尬,甚至他還總覺得,這幾天拉力,部下們看向自己的目光,似乎里面包含的敬畏之意都比之前少了許多。
而這一切,還得從幾個月前說起。
名為格林的光頭大漢,綽號“血斧”,是南海少數懸賞金過千萬的大海賊,所率領的格林海賊團更是有著五艘艦船,加起來足有六七百人,在常活動的那片海域可以說是絕對的霸主了。
就在半年前,格林率部下劫掠一個島上的小鎮之后,照例進行血洗屠殺之時,卻是一不小心,讓兩個躲在森林里的小屁孩給逃脫掉了,由于那兩個小家伙看著只有十四五歲的樣子,所以他和部下們都沒把這當回事。
然而,兩個月后,當格林都快把這事兒忘了的時候,一場充滿血腥氣息的報復行動,卻是如同噩夢一般降臨了……
先是他派去劫掠商船的一艘船被襲擊,整船部下一百多人死了個干干凈凈,然后他那個跑陸地上去喝酒找樂子的副船長,又被人剁成了好幾段,而在格林驚慌之下把所有部下聚集到一起時,對方直接毫無畏懼地找上門來,他這才發現,之前暗中襲擊的,正是之前那兩個逃走的少年。
仇人一見分外眼紅,格林當即就怒吼著下令讓部下一擁而上,力圖以最快的速度干掉這兩個小混蛋,為被殺死的部下報仇。
結果……戰局的走向卻是讓格林驚掉了眼珠子,他萬萬沒想到,那個為首的小子,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運,居然成為了一名惡魔果實能力者,而且是相當強大的能力,可以輕松將格林海賊團的武器吸攏過去,反過頭來對付他們。
這么一來,格林海賊團幾乎是一觸即潰,沒多久就死傷過半,格林差點沒嚇尿,連自己的旗艦都顧不上了,帶著一批部下乘坐快艇就逃竄了出去,之后東躲西逃的,被逼的沒法了,狗急跳墻選擇了翻越顛倒山,這才千辛萬苦地逃脫了追殺。
危險是沒了,不過海賊團的人數也是急劇縮水,加上幾個干部一起也才三十來人,于是格林就悲哀地發現,自己好像成了有史以來進入偉大航路的海賊團中,最魚腩的一支……哪怕是在財富損失殆盡,想要劫掠個商隊補給下,都要掂量個半天……
就比如現在他們跟著的這支吧,比他們先從顛倒山水道上早下來幾分鐘,已經處于餓狼狀態的格林當即就盯上了。不過,光以規模來看,對方護衛的人數絕對不算少,加上顯露在外面的一排排火炮,雖然很丟臉,但格林還是下達了先尾隨,然后等對方分散再伺機下手的命令。
“等著吧,區區一個商隊而已……”
在甲板上所有人的注視中,光頭大漢舔了舔嘴角,瞇起的雙眼中浮現出一抹猙獰之意,“只要人數沒有那么大優勢了,我會讓你們知道,什么才叫做絕望……”
與東海相比,偉大航路的氣候簡直可以用變幻莫測來形容,上一秒還是晴空萬里,下一刻就能變成大雨傾盆,有時候剛為飄下的點點晶瑩白雪而開心的伸出掌心來呢,結果三秒后就得捂著被冰雹砸腫了的手臂痛的直跳。
不少體質弱點的船員,在這種程度的折騰之下染上了病癥,連夏諾這種老司機都險些翻了車,說起來大概就是傍晚在二樓蹲廁所時,因為沉迷航海日志蹲到雙腿發麻,然后被突然破窗而入的狂風驟雨,差點就吹的栽坑里去……
不適應自然是有的,但海上的時間總是流逝的那么悄無聲息,叫人難以察覺。就在夏諾充分理解,為什么有那么多來自四海的人死在偉大航路的氣候之下時,轉眼就過去了四天,而在清晨的曙光之下,商隊的目的地——七條航線起點島嶼之一的杜魯島,終于是遠遠的在海平線上現出了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