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威士忌山峰的中心廣場上。
一名穿著武士勁裝,額頭綁著一圈黑色綢帶的男人,此刻正一臉陰沉地站在廣場中間的石階上,一動不動地望著下方。
而在他的四周,整整集中了六七百名海賊,將本來還頗為寬闊的廣場,擠了個水泄不通。
而即便如此,每隔上幾秒,還會有海賊三五成群地從不同方向簇擁過來,并按照自己所屬的番隊站好位置。
如此三分鐘后,廣場上的海賊人數已經達到了九百左右,而這時候額系黑帶的男人終于臉色好看了點,他目光掃過亂糟糟的廣場,突然怒吼道:“都給老子安靜!”
喧嘩聲戛然而止。
所有剛才還在私底下議論不停的海賊,在這一瞬間都是一個激靈,急忙封住自己的嘴巴,然后紛紛一臉敬畏地把目光聚集到中間的男子身上。
船長的威望,由此可見一斑。
見到此幕,名為布羅德爾的中年男人略帶滿意地點了點頭,而后扭頭問起旁邊一個明顯是副手的年輕女子:“統計過了嗎,各番隊都到齊沒有?”
被問到的年輕女子身材高挑,黑發黑瞳,被黑色禮帽遮著半邊的臉龐依舊驚人的美麗,而她僅僅是站在那里,就有一種知性淡然的氣質流露出來。
“一共二十個番隊,全部到齊。”面對詢問,黑發女子輕笑一聲,語氣平靜地回答道,“船長大人應該不用擔心這一點吧,前幾天才大獲全勝一場,到了現在,難道他們還會背叛您,事先逃跑不成?”
“我看他們只是不知道,自己這次將要面對怎樣的對手而已。”
布羅德爾冷哼了一聲,他扎緊了頭上的黑布,忽而像是想起了什么,微微歪過頭來,低聲道:“前幾天能大勝霍夫曼他們,大半都是你籌劃的功勞,這一點我不會忘記的,放心,等這次戰斗結束,只要能活下來,我一定提拔你為鐵劍海賊團的副船長。”
黑發女子聞言再無太多言語,只是平靜地笑了笑,朝布羅德爾欠身微微一禮。
布羅德爾不以為意,兩個多月下來,他已經習慣了對方這幅淡定的樣子,態度一直相當寬容,而事實上,他對這種氣質的美女幾乎沒有絲毫抵抗力,要不是心里還念著南海老家的妻女,他早就展開轟轟烈烈的追求了。
“小的們!”
深吸一口氣,他猛地踏前一步,在底下所有部下的注視中,沉聲道:“到了現在,相信大家都已經知道了,就在威士忌山峰的港口外,我們的老朋友霍夫曼,幾天前像只落水狗一樣好不容易才逃出去的渣滓,不死心地向我們再度發起了挑戰!”
“這一次,他叫來了更多的人,比之前聯合了更多的勢力,能夠投入戰斗的船員,估計會達到三四千人之多,而他們的艦隊,已經有能力把整個港口都完全封鎖!”
說到這里,底下許多海賊已經嘩然,私下里議論四起,不少人臉上隱隱露出幾分懼意,布羅德爾把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冷冷一笑,聲音陡然提高了一個調子:
“但是!”
寒光一閃而過,他以標準的居合式拔出了腰間的佩劍,速度快到不可思議,而后就見他怒吼道,“這并沒有什么好怕的!我想讓大家明白,我們能擊潰霍夫曼一次,就能擊敗他第二次!對于劍士而言,背上的傷痕,即是恥辱的標記!”
“敗犬,終歸只是敗犬!”
也不知是這慷慨激昂的戰前動員起了效果,還是出鞘的利刃喚起了有關船長恐怖實力的記憶,抑或兩者皆有,但不論怎么說,這一瞬間,底下海賊們的熱血都被激發了上來,紛紛舉起一只手,隨同布羅德爾怒吼出聲:
”干死霍夫曼!“
“沒有人能擊敗布羅德爾船長!”
“勝利終將屬于我們!”
廣場的聲浪沸騰,一波響過一波,布羅德爾沒再說話,他靜靜地等候著,直到所有人的情緒都完全被調動起來,而身旁的黑發女子也隱晦地向他發來一個暗示的眼神時,布羅德爾的目光,才微微一瞇,轉向了遠處的港口方向:
“出發!”
陰暗,潮濕,腐朽。
這是威士忌山峰不知存在于何處的一個地牢,只有一個狹窄的入口,布滿青苔的黑石階梯延伸而下,走廊兩邊,銹跡斑斑的鐵柵欄將此地分割成了數十個獨立的空間。
牢里人不多,只有十幾個倒霉蛋,而守衛則更少,已經成為這座城鎮臨時掌控者的鐵劍海賊團,只是隨便派了四個受了傷的海賊,在養傷的同時順帶看顧一下,而每天聚在看守室里的他們,一天到晚基本除了打撲克,就是打撲克。
只不過,今天的守衛們顯然有些反常,半小時前就聚在一起竊竊私語,在上方的看守室里來回走動,步伐一個比一個慌亂。
這吸引了牢里大部分囚犯的注意力,他們好奇地把耳朵貼在墻上,想要聽聽這幫家伙到底在討論什么
然而……話還沒怎么聽清呢,上面的動靜就歇下來了,旋即地牢鐵門猛然傳來“哐當”一聲巨響,四道腳步聲漸行漸遠,徹底消失之后,就再也沒響起過。
“這……這什么情況?”一個身形猥瑣,瘦得有些像老鼠的小胡子驚愕地道:”那幫海賊都跑了?“
“鬼知道呢。”這一段時間相處起來,大家都混熟了,一個滿臉橫肉的禿頂男一邊摳著腳丫子,一邊懶懶散散地回道:“就算守衛真跑了又怎么樣?除非是有海軍的人來解救,不然我們不還是出不去。”
“那可不一定。”小胡子奸笑一聲,目光隱晦地落在某個角落里,“雖然大家都是因為得罪了布羅克那個王八蛋小鬼,才被關進來的,普通人呢也是占了大多數,但另一方面,我們當中,可是有不得了的人物啊……”
“扯雞毛的淡,還不得了的人物呢。”
禿頂男翻了個白眼,他嗅了嗅自己右手的食指,露出一副迷醉的神情,嘴里嘟囔道,“要是真的有強者的話,就算打不過布羅德爾那怪物,又怎么可能會被布羅克關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