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動,亢奮,仇恨,殺意……
在認出了這個刺青所代表的意義之后,數股情緒瞬間填充了夏諾的胸膛,甚至讓他一時間呼吸都變得略有些急促起來。
“船長,動手嗎?”
旁邊的基德他們看出了夏諾的情緒變化,互相對視一眼后,低聲問道。
他們是知道夏諾與堂吉訶德家族之間的恩怨的,再加上和碧奇這幾個月來的相處,幾人早就把報塔多海賊團之仇當成了自己的事了,這時一提起來,頓時有些同仇敵愾的感覺。
夏諾此時氣息已經恢復平靜,聽到詢問,他雙眼微微瞇起,略一沉吟后,輕輕點了點頭。
“先別輕舉妄動,跟著這家伙,等到了沒人的地方再說。”夏諾一只手搭在了洞爺湖的劍柄上,目光中漸漸有著寒氣滲出,“你們不用出手,待會打下掩護就行,以防萬一,我親自來。”
“嗯。”
“好的。”
基德羅斯幾人均是點了點頭,他們也知道,目前對方的實力身份都還暫且不明,萬一要是堂吉訶德家族的干部的話,在場的除了自家船長,還真沒人能夠在不驚動路人的情況下將這家伙輕松拿下。
這種時候,可輪不到他們來逞強。
商議完畢,一行人便都默契地閉上了嘴巴,混入了街上的人群之中,一路遠遠跟了上去。
很快,機會就出現在了面前,對方晃晃悠悠地穿過幾條街道后,拐進了一條比較偏僻的小巷中,巷子的盡頭是一座旅館,顯然,這家伙是打算回自己的房間休息去。
“船長……”
左右張望了下,見這條小巷基本沒什么人影后,羅斯下意識地扭頭輕輕喊了一聲,結果他這才發現,剛才還在原地的夏諾,不知何時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下一剎,只見小巷內殘影一閃而過,夏諾的身影就猶若鬼魅一般,出現在了那名長卷發絡腮胡的大漢后方,抽出洞爺湖,一記劍背重重拍在了對方的后腦勺上。
幾乎沒有任何反應的時間,龐大的身軀就已經栽倒在地,待到夏諾輕飄飄地落地之后,羅斯幾人才回過神來,急忙跟上前去,搭把手將這個昏厥過去的大個子給扛了起來。
“怎么處置這家伙,夏諾大哥?”基拉問道。
“盡量避開大路和人群,帶他回船上。”
夏諾瞥了眼巷子盡頭的那處旅館,沒見到有什么動靜后,收回洞爺湖,淡淡吩咐道,“順便艾薇你去通知下其余幾隊人,讓他們采購完后別多逗留,盡早回碼頭。”
“是,船長!”
約莫半小時后。
一盆冰涼刺骨的冷水,驀然傾倒在頭頂之上,原本已經漸漸醒轉,只是依舊有些意識模糊的長卷發絡腮胡大漢,頓時一個激靈之下,瞬間睜開眼睛,清醒過來。
“嗯?”
轉頭看看四周,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陌生的小房間內,身上還束縛著好幾道鐵鏈之后,這名大漢瞬間進入了狂暴狀態,仰起脖子怒吼道:
“哪個狗娘養的,竟敢暗算老子我?”
話音剛落,一記刀背就落在了他的臉側,面頰頓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起來,而后就見基德那張不善的臉湊了過來。
“你喊那么大聲干什么,嚷來嚷去的吵死人了知不知道?”
猝不及防被這么一拍,長卷發絡腮胡大漢頓時有些發蒙,而在他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基德已經是拉開了小房間的門,朝著外面喊了一嗓子:
“喂,夏諾,那家伙終于醒過來了!”
不久后,外面響起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而長卷發絡腮胡大漢這時候也終于完全清醒,從剛才的茫然中漸漸回過味來了。
老子這是被綁架了?
誰他媽的敢綁老子?
剛才這個乳臭未干的紅發小鬼居然還敢打我?
還有,剛才這家伙在喊誰來著?他們的頭?
種種疑惑,與怒火交織在一塊,讓這名大漢的臉色逐漸陰沉了下來,心中也漸漸萌生了一些想法。
在腳步聲終于抵近,來人出現在房間門口的一瞬間,他手腳驀然發力,整個人瞬間暴起,掙破鐵鏈的束縛,大手一張,獰笑著向房門口的那人脖頸掐去!
擒賊先擒王,他就是要抓住這個機會,拿下對方的頭頭,再來和這幫不長眼的混蛋算算之前發生的事!
不過,雖然算盤打得挺好,但他對于當前局勢的預料,顯然還是出現了致命的差錯。
就在接近到離來人只有一兩米的地方時,借助門縫里漏進來的陽光,他終于是看清楚了對方的容貌,那是一個怎么看都有些眼熟的黑發清秀少年。
而面對自己的暴起突襲,這名黑發少年卻似乎早有預料,臉上看不到任何慌亂之色,只是眼中冷意一閃而過,旋即微微抬手,在“嘭”的一聲悶響后,正面接下了自己的大手,隨后五指用力,利落干脆地向下一扳。
喀嚓!
骨頭斷裂的聲音頓時在陰暗的房間內響起,長卷發絡腮胡大漢只覺一股無可抵抗的巨力向著自己的指骨關節傾壓而下,頓時慘叫一聲,竟是被逼的膝蓋一屈,直接跪了下來。
所謂十指連心,在這股難以形容的劇烈疼痛壓迫之下,這名大漢什么都忘在了腦后,滿心都只有這么一個想法。
在這種生不如死的境地中,那是真正的度日如年。也不知過了多久,當長卷發絡腮胡大漢已經痛到眼前一陣發黑的時候,對方似乎覺得差不多了,終于放開了自己的拳頭,于是從指骨上傳來的壓迫感驟然消失,痛覺也猶若潮水一般迅速散去。
他這才勉強緩了過來,一邊劇烈地喘息著,一邊掙扎著抬起了滿是冷汗的額頭。
“還想反抗嗎?”
面對這個自己找死最后疼的差點又昏厥過去的海賊,夏諾的臉色很是平靜,沒有絲毫同情之意,只是淡淡開口問道。
“不,不敢了……”
艱澀的聲音從嘴中發出,因為剛才的長時間慘叫,絡腮胡大漢的嗓子已經喑啞了下來。
不過也正是如此,他才像是口中所說的那樣,真的完全放棄了當場抵抗的心思,雖然剛才的交手更像是狹路相逢間的試探,但他已經明白,對方和自己的實力壓根不是一個數量級的,僅僅是力量上的差距,就已經大到無論如何也沒法找到機會逃生的地步了。
這種壓迫感,在熟悉的那些人里,他還只有在自家少主的身上感受到過,甚至連家族里那幾位實力恐怖的最高干部,也沒法讓他產生這種感覺。
這個年輕的黑發小子……
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