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楊在浴室里洗了整整一個小時,若不是再待下去皮都要被搓禿嚕了,他還是不會出來。
為了拉架,卓楊弄得和渣叔老宋一樣,周身上下全是屎尿糞,把他惡心得都想去死。衣服還好說,本來就穿著訓練球衣褲,有專門的工作人員拿走清洗,可更衣室柜子里沒有備用的內褲,卓楊索性直接套上秋褲就這么掛著空檔,吊兒郎當。
被蓬蓬那一通雨露甘泉澆了個透心涼,渣叔和老宋終于冷靜了下來,眾人連哄帶勸一切偃旗息鼓。隨后大家集體洗澡,沒辦法,尤其卓楊的拖把狂舞,身上個個掛彩。
老宋沒有洗,就這么衣衫襤褸臭氣沖天走了,臉上有糞頭發里有痰。賽虎沒認出他來,剛想撲上去咬,卻被臭味熏得根本靠近不了。但老宋就這么散發著滔天氣場,走了。
老宋是老江湖,他一旦冷靜下來,就知道此番絕對無法善了。不管什么原因,動了球隊主教練,那就在這支球隊再無立足之地。也許換成卓楊揍了渣叔,最后走人的沒準會是克洛普,但他老宋不行。
老宋回到租住的公寓洗漱一番之后,便聯系了自己的經紀人,第二天馬迪堡俱樂部內部處罰出來的時候,里格貝特·宋已經獨自返回到了法國梅斯的家中。他走給誰也沒有說,給卓楊也沒有打招呼。
喀麥隆籍球員里格貝特·宋,被馬迪堡俱樂部處以內部三停,停訓停賽停薪。
安格斯·馬倫主席這兩天正在中國忙活他自己的生意,從電話里得知這個事情后,和誰都沒有商量,當即做出了這個指示。是可忍孰不可忍,對于馬倫主席來說,克洛普是馬迪堡歷史上最偉大的功勛教練,是他必須無條件支持的人。
老馬倫不聽任何是非曲直,不管什么內情原委,無論什么原因,只要是和克洛普動了手,那就已經觸及到了馬迪堡的競技根基。渣叔和卓楊,除此二位,其他任何人在俱樂部中都沒有特權。
別說是為了戰術紀律和渣叔打架,就算是克洛普喝醉了無緣無故揍了誰一頓,馬倫主席也會無條件維護渣叔,照樣也會收拾挨揍的人。你一個里格貝特·宋算什么東西?真的有點江湖地位就不在乎天高地厚了嗎?
為了讓渣叔氣順,馬倫主席回來后直接轟走了老宋的經紀人,更是做出追加決定:合同期內不會允許老宋轉會。鐵了心要讓老宋在馬迪堡爛掉、廢掉。
從馬迪堡俱樂部這邊來說,如此處罰雖嚴厲但并不違規,每個俱樂部都有其紀律制度,遵守這些獎懲制度都寫進了每名球員的合同里。犯錯就要認罰,挨打就要立正,誰也矯情不得。
但從職業足球的行業潛規則來看,馬迪堡如此處罰有些犯忌諱,弄不好會遭遇所有經紀人和球員的聯合抵制。該怎么處罰是你馬迪堡自己的事,但沒必要把事情做得這么絕,彼此留一線日后好相見。你這么動不動就要把球員廢掉,誰以后敢和你合作?
老宋的所作所為卻又讓他成為了教練行業的公敵,一言不合你就動手,哪個教練若是想簽約他都要再三掂量一番。不過話又說回來,渣叔也多少成為了笑料,你是多沒溜才會跟球員動架?你在管理上黔驢技窮了嗎?
這是一個沒有贏家的事件,每個人都輸了,馬迪堡輸了,足球輸了!
馬迪堡球員被下了封口令,任何人不得和媒體談論此事,但這種事情怎么能捂得住蓋子,很快報紙上就鋪天蓋地,明面上從馬迪堡俱樂部得不到消息,大家就各顯神通,哪家媒體還沒有幾個關系好的球員了?從離譜的演繹到獨家內幕,所有報道越來越接近事件的真相,就連遠在別處的小豬刀疤他們五個也打電話給卓楊,一問究竟。
這件事讓卓楊心里很煩,他感覺到了一種挫敗感,原本認為幫助老宋和球隊取勝自己是能同時搞定的,但沒想到事情最后鬧到如此境地。說實話,卓楊心里多少也有些埋怨老宋和渣叔。
你老宋上什么火呀?幾次不都是我給渣叔說合說合就沒事了嘛!渣叔你也真是的,比賽不是拿下了嗎,你就讓老宋在場上玩一玩又能怎樣?要論起來,老宋今年在隊中的貢獻值絕對可以排在前六。卓楊覺得渣叔和老宋都有些執拗,都有些較真。
卓楊也同樣感覺有些對不起老宋,拍著胸脯大包大攬的事情,最后把鍋砸了;也有點愧對渣叔,沒想到事情鬧得這么僵,渣叔的臉皮當著這么多人被扒了個干干凈凈。可讓自己分析問題出在哪,卓楊又搞不明白。
“卓楊,我們都不在,你要幫著渣叔出這口氣,哪來的龜兒子還反了天了!”里貝里代表著其他幾人的內心想法,他們和老宋沒有任何情分,但克洛普卻有著伯樂之恩,大家都是幫親不幫理的主,哥兒幾個心里偏向誰不言而喻。
還就是姥爺默特薩克遇事成熟:“卓楊,馬迪堡現在和咱們都在那時候不一樣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你處理起來一定要謹慎,遇事不要沖動,多想想。”
等于沒說,卓楊想得腦仁子都疼,也不知道這事該怎么辦,也不知道該去和誰商量。
卓楊的競技狀態沒問題,但自從在米蘭那一晚,他的心情就不是很好,有些煩躁,再讓渣叔和老宋這么一鬧,接下來的幾天里卓楊就不怎么想說話,沒心思和大家打鬧。
渣叔也一樣,演了這么一出大戲,他很窩火也很有些難為情,整天青個眼圈匆匆安排完訓練就自己躲起來了,跟誰也不照面,他和卓楊之間也沒有交談,點點頭,大家都有些尷尬。
兩位大佬都是這樣,其他球員就更甭提了,每個人都過得小心翼翼,生怕惹他倆誰不開心再鬧一出幺蛾子來。
臨近季末冠軍有望,馬迪堡的空氣中卻出現了沉重和壓抑,球隊的氣氛總有點別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