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山和小倩四目相對,小倩已經忘記了手機,九山忘記了全世界。
三男一女四個某某爾小偷躺在地上,四肢都呈現極具想象力的角度,讓他們連想抽搐一下也做不到。那把用來壯膽的彈簧刀,被倒插著塞進了雜卷毛的嘴里,下不去出不來,成語上叫如鯁在喉。
只是十幾秒的時間,普通人看著兇神惡煞的他們,在九山眼里還比不上四只鵪鶉。不對,不能侮辱鵪鶉,他們只是四只臭蟲。也不能詳細描寫九山殲敵過程,因為看不清,也因為描寫英雄踩臭蟲,是對英雄的侮辱。
他沒有讓見血,也沒讓現場看起來太殘忍,并非九山心慈手軟,對這一類人他從來不吝惜下狠手。
手下留了情,九山只是怕嚇到眼前的女孩。
從看到小倩的第一眼起,九山的魂兒就沒了。小白衣碎花裙,纖細苗條,清秀美麗楚楚動人,小倩的樣子就是九山從少年青春期胡思亂想開始的腦海影子,分毫不差。她若要去演林黛玉,曹雪芹會為她把原著結局改成大團圓,因為舍不得。
“同學,不怕,我來保護你。”
“嗯,我叫小倩。”
從那一聲‘放開那個女孩’傳來,小倩就不怕了。軍靴軍褲軍汗衫,方臉寸頭黑墨鏡,根本不需要再去看軍車的牌照,就知道這個魁梧而又陽剛正氣彌漫在天地間的男人是什么身份。裝扮類似,但施瓦辛格和眼前的男人在氣質上一比,就只是個娘娘腔的模特。
太Men了,Men得鋪天蓋地。他是從天而降的蓋世英雄,為我而來。
“你好小倩,我是九山。”兩雙眼睛像磁石一樣緊緊吸引,目不轉睛卻也不妨礙九山麻利地掏出軍官證。“我是好人,這是我的證件。”
小倩目光迅速轉移在軍官證掃了一下,然后便迫不及待又移回到久山的眼睛上。
“我……我沒有證件,學生證可以嗎?我……我是個好女孩。”
“你當然是好女孩,你的眼睛已經告訴了我。”
兩個人保持著四目相對的凝固姿勢,互相說著一些旁人聽起來很莫名其妙的話。九山身后亂糟糟的一團更是襯托得他倆的靜止仿佛兩個世界。
見義勇為的群眾們一擁而上,拳打腳踢后將四個小偷捆的捆綁的綁。社會上從不缺乏見義勇為的人,只嚴重缺乏第一個挺身而出的勇士。
一輛拉水果的大貨車傾倒在路邊,如果第一個上去的人是去搶,那么后面的人都會搶。第一個人去幫著司機撿,后面的也都會是好人。
第一條留言的傾向往往會帶走評論節奏,戰場上會槍斃第一個想逃跑的人。
宿舍閨蜜幫著把手機撿回來時,小倩看都沒看,沒看手機也沒看閨蜜。她和九山正在莫名其妙交換著籍貫、學歷、政治面貌、以及家庭成員信息。
當地派出所終于出警了,要不然鬧哄哄的不像話。看到那四個小偷的長相,說不頭疼是假的,但來都來了,頭疼也得辦。
了解清楚是誰干的之后,民警走到兩座會說話的神經病雕像跟前。甭問,一看這精神頭,準是個當兵的沒錯。
“同志,你……”
才張開嘴,九山便把證件杵到了他眼前。只是證件,九山本人連頭也沒擰,依然直勾勾盯著自己的魂兒。
“把人銬走就行了,別打擾我們,做筆錄你自己從他們嘴里撬。”
這也太狂了吧,你以為你是副縣長嗎?可九山的氣場在這里擺著,民警不忿卻也絲毫不敢造次。
打開的證件上有姓名有番號,職務分隊長,軍銜上校。
上校?!我操,你真的假的?
民警多少懂點軍隊,知道上校是什么級別。你才多大歲數就上校?怕是還沒我年紀大,我才是個股級你知道吧。
對九山的身份產生了懷疑,民警進而覺得背后有事情,這年頭騙子五花八門而且膽子都賊大。
“同志,你們必須一起走一趟,和我回所里把事情講清楚。”
得,遇見個棒槌。九山仍然目不轉睛。“去喊你們領導來。”
“哪個領導?”還是‘喊’?簡直狂得沒邊了。
“分局政委以上。”
“你……”
幸好出警的是一隊人,不是他一個。派出所教導員見過世面,而且他在國安還兼著身份。教導員過來的時候,九山和小倩已經在開始交換童年故事。
“我和卓楊是發小,就是那個卓楊。”
“我們家和華晨宇住一條街,他不認識我。”
只要他倆不尷尬,尷尬的就是教導員。“同志,我能看一下你的證件嗎?”
證件的真偽沒有問題,軍官證的防偽標志教導員認識。翻開第二頁,他被左下角天an門圖案的暗花驚了一個激靈。
教導員不知道這個圖案具體代表著什么,他的級別遠遠不夠,但他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無權過問,更無權扣人,意味著惹不起。
‘唰!’立正敬禮。“同……首長好!接下來的事情我們會妥善處理,請首長放心。”
“還需要我去做筆錄嗎?”
“報告首長,完全不需要。請首長繼續……那什么,繼續執行任務,我們不打擾了。”
“很好。”
“請問首長還有什么指示?”
“沒有。去辦事吧,辛苦了。”
“是!為人民服務。”立正敬禮。
九山繼續和小倩交代人生家底兒,教導員滿頭大汗趕緊去指揮抓人收隊。民警還在納悶,小聲問到:“教導員,他是什么人?這么年輕,不會是假的……”
“民警9527,注意保密紀律。”教導員瞬間恢復領導的威嚴:“不該問的不要問,不該打聽的堅決不要打聽。”
“……是。”
同志們不敢再亂嘀咕,但并不妨礙他們贊嘆九山的擒敵身手。不用任何器械單槍匹馬把人制服成這樣,恐怕市局刑警鄭隊長也差的遠。
當然差得遠。鄭隊轉業前是萬歲軍某機步團營長,就是九山去第十九大隊之前的那個團。鄭隊認識九山,他今天若是在現場,敬禮會比教導員還標準。
“我喜歡吃大蒜和生姜,你不討厭吧?”
“不討厭。我會做蒜香排骨和泡姜雞,你喜歡吃嗎?”
“非常非常喜歡。小倩同學,你會跳舞嗎?會唱歌嗎?”
“我是師范音樂舞蹈專業,我可以現在就跳給你看。”
小倩坐在猛士敞篷吉普的副駕駛里,秀氣的小臉上戴著九山的寬大墨鏡,在夏日的陽光中,二人絕塵而去。
原地留下宿舍兩閨蜜,在毒辣的日頭里凌亂:倩倩,咱們才剛來,什么都還沒玩呢,你就重色輕友跑了,那我們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