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芷秋張張嘴,最后只應了一聲好。
她可以看得出來,李煜澤的心情非常不好,她不知道是因為什么事情,但也能猜想到,肯定與花溪月脫不了關系。
每次都是李煜澤目送她進校園,這次,是她望著李煜澤的背影離她漸遠,她心里突然就覺得有點難受,。
本來他們倆的關系還好好的,自從花溪月出現后,她的生活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先是家人,現在又是她喜歡的人,花溪月簡直就是她的災星。
葉芷秋瞇瞇眼睛,還是決定去找花溪月。
很奇怪,在教室,寢室,操場上都沒有看到花溪月,她只能憤憤的回了家。
回到家后,她直接進了自己的房間,然后給文甜靜打電話,文甜靜不接電話,她氣得直接摔了手機。
以前,她不管什么時候給文甜靜打電話,她都會馬上接起,自從花溪月送了她一個本,文甜靜就越來越對她愛理不理,有時候見到她,連招呼都不打。
她越想越生氣,一定要想辦法弄走花溪月才行。
她撿起了手機,找到沈夢蕓的qq,和沈夢蕓聊了起來,很快,就得到了幾張自己想要的照片后。
她高高興興的洗漱睡覺,這一仗,必須要打得花溪月翻不了身。
花溪月去電腦室的時候,江墨時還沒有到,但是有一臺電腦已經打開了,她走過去,看到電腦上面是江墨時的一些論文,好像是以前寫的,關于心理研究之類的,沒聽過的名詞很多,她不懂,就坐到了旁邊,然后記著知識點。
“你光這樣記不行,我給你出了一些卷子,看看你學到了哪個程度,然后再看你哪些方面比較薄弱,我們重點補薄弱的地方,然后再往上拔高。”
江墨時匆匆敢來,進門一看到她就開始說。
花溪月接過卷子,臉頓時就黑了,五十幾張卷子,當她是神啊。
她撇撇嘴角,不滿道:“真是好少的一些卷子,要是不想補就說,拿五十多張卷子,打發我天天做卷子?一個星期三次考試,還有周考,月考,你覺得我們的卷子還不夠多?”
江墨時推推眼鏡,說道:“現在后悔,晚了,既然想要我補,就按照我的方法來,好記性不如爛筆頭,做你就別廢話,馬上做,不做,你也得給我做。”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花溪月咬著牙齒壓下了脾氣,認真的做著卷子。
江墨時就在那一直用電腦打字寫他的論文,她越做越恨得牙癢癢,江墨時這貨就是個坑,無時無刻不打著小算盤,這哪是他幫她補課,明明就是拉著自己來陪他寫論文。
她突然就不想做了,在卷子上畫起了小人物畫,畫的極為認真,連江墨時站在她身邊都不知道。
“畫得不錯。”江墨時沉著聲夸獎了一句。
花溪月猛的把卷子調了一個面,然后認真做了起來。
“先忍忍,上大學后,你天天都有時間畫,你要相信,我現在是為了你好。”
江墨時突然說了這么一句,花溪月抬起頭看著他,江墨時望了她一眼,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邊寫備課本邊說:“你的心沒有沉下來,有很多知識點也不能做到舉一反三,我看了你這段時間所有的卷子,都是挑著你容易錯的地方和薄弱的地方出的卷子,還有時間,不急,你慢慢做,先看看情況,然后我再跟你細解。”
“你是說,所有的卷子都是你自己出的,并且專門為我一個人制定的。”
花溪月有點吃驚,畢竟里面不只有數學卷子,其它課的卷子也一應俱全,而且,這么多卷子,怕是很要花點時間的。
江墨時頭也不抬,說道:“既然答應了你,就要對你負責。”
花溪月有點感動,剛想說句發自內心的謝謝,就聽到江墨時說:“除了數學好一點,其他的科簡直就是慘不忍睹,我實在是沒想到,你的笨出乎了我的意料,估計超越了天際,本來就笨,再加上白癡,你說你不拼命學習還能干什么,不過,把數學學好是對的,如果到時候笨得被人賣了,至少知道自己賣了多少錢。”
花溪月:“……”
果然,她把江墨時想象得太美好了,他一不毒舌,就會犯賤,一不犯賤,必毒舌。
這下好了,她完全沒有心情做卷子了,筆一丟,往后靠著座椅,雙手環抱,半瞇著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江墨時。
江墨時依舊低著頭,卻已經瞄到花溪月的動作,說:“雖然我帥的人神共憤,但你是學生,崇拜一下老師什么的都還可以,別有其他的想法,也別老是盯著我望,不然你會感到生活無望。”
花溪月簡直無語,怎么會有這么不要臉,這么自戀,這么毒舌的人。
江墨時的手突然伸過來,摸摸她的頭說:“好了,快去做卷子,明天放假,你可能幾天都見不到我了,本來學校就不允許老師開小灶,我冒了這么大的風險,你應該用成績給我點回報才行。”
“打一巴掌,再給一顆甜棗,就算我把棗吃了,我也不會原諒你對我的語言攻擊和身心侮辱。”
江墨時聽到這話,突然笑了,這小小只,還真的是特別記仇啊,跟他玩反唇相譏,到了葉芷秋的面前,就一又笨又傻的弱雞,被欺負了,還不坑一聲,連句道歉都不敢逼著葉芷秋說。
花溪月雖然嘴上說著狠話,不過還是認真的做起了卷子,江墨時說得沒錯,學校是不允許老師私自給學生收費補課的,雖然他沒有要錢,但是這事被其他學生知道了,影響也絕對不會小,或許還會有人找他理論,憑什么只給她補不給其他的同學補,到時候,事情唄被拆穿,江墨時的責任絕對不小。
時間在鍵盤的敲打中和筆紙的摩擦中悄悄溜走,江墨時看了下時間,十點半都過了,花溪月還在認真的在草稿紙上計算。
他很少見到她這么安靜認真的樣子,大多時候都在炸毛,或者笑嘻嘻的和那個小家伙說話,傳紙條。
他也知道,她對那個小家伙是有感情的,雖然他完全不能理解,為什么同桌了幾天感情就能增進這么快。
但是,他知道她現在拼命的原因,想逃離,卻又不舍得逃離,就像每次都想揍葉芷秋,卻又不舍得揍葉芷秋一樣,她心里藏著太多的秘密,而知道她秘密的那個人突然一下遠走,她便把自己的秘密鎖得更緊。
生活,就像在玻璃瓶子里觀望著自己,看得見外面,也努力的沖刺,去握住自己想要的東西,卻一遍遍在玻璃瓶上撞得遍體鱗傷還死不悔改,她,還有他,他們所有人,都有著自己的秘密,而那秘密,就跟常年累積的傷疤一樣,剝開來,就會血肉淋淋,不剝開,永遠都看不清自己的心里,到底想要拿自己怎么樣,到底要怎么樣,才能放過無辜的自己。
他突然伸出了手,摸向了她的頭,用平常難以見到的溫柔說:“放過自己,你有屬于你的生活,你越是不說,前進的路就越難,或許你可以告訴我,至少我對你沒有惡意。”
花溪月停下筆,沒有望江墨時,她很清楚江墨時想要她說什么。
說了之后呢,是不是還會奢求更多她的秘密,然后呢,有一天拿她的秘密當做武器攻擊她?她可以善良,但是不能懦弱,她可以放下偽裝,但是誰可以給她一個依靠的墻?
那么多次,打架,斗嘴,忍讓,她處處退著一步,可到頭來的并不是海闊天空。
“沒有什么放過不放過的,這就是成長,成長的路上,遇到的不可能所有都是幫助我的人,相反,遇到其他各種各樣的人,經歷過,才能讓成長更加豐富,才能讓我真正快速成長。”
江墨時沒有再說話,手拿了下來,花溪月收拾東西往外走,邊走邊跑,沒有什么大不了的,離了誰,生活還要繼續,不就是李煜澤喜歡葉芷秋而不喜歡她嗎?不就是方睿鵬去了國外嗎?不就是媽媽不記得自己還成了人家的親媽嗎?不就是父親……有什么關系,反正生活一直以來都是這個樣子。
傷心的人總能找到傷心的理由,要想活下去的人,總能找個理由活著,哪怕簡簡單單的一句,我害怕死,也都是一個理由。至于艱難不艱難,自己不在乎,別人又能說得了什么。
江墨時關好門后,花溪月已經跑得不見人影了,他突然想給老頭子打個電話,號碼撥出去了,卻又馬上按了掛斷,這么多年了,他即使不再生氣,還是沒法原諒,沒法原諒這個導致母親死亡的罪魁禍首。
花溪月呢,她能原諒她的父親嗎,即使不再恨,也是沒有辦法輕易原諒她的父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