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月有點不自在,害羞的低著頭說:“我自己能走,你放我下來……”
肖遲劍沒理,一直將她抱到車里,然后開燈拿藥箱,直接給她清理傷口。
她柔若無骨的手在自己寬大的手掌里,尤其顯得渺小,小手微涼,放在手心,竟然感覺有些舒服。
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這么下去了,他轉移注意力,厲聲說道:“不是說以后別找我了嗎?不是說以后不許叫我哥了嗎?怎么這么不長記性?”
花溪月臉色有些異樣,她不是沒有被肖遲劍抱過,但都是小時候的事了,長大以后會明白有些事是不可以隨便做的,對于這種接觸,他雖然沒有多在意,但她總是覺得有些不太好。
花溪月聽得出來肖遲劍語氣里的不耐煩,也不在意,好聲好氣的說道:“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向不長記性,認準的事,就會使勁的往前沖,即使頭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肖遲劍突然停下動作,望著她,她的語氣太堅定,這倒讓他有些害怕了。
他不動聲色的繼續涂藥,假裝自己什么都沒有聽到。
“哥,我來找你是有事的,你手下的那個黃毛欺負了我的朋友,你能不能讓他以后別再找我朋友的麻煩?”
肖遲劍不說話,給她貼上消毒棉,弄好了之后,才問她:“這么晚回不了學校了,我去給你開個房間?”
花溪月拿不準他對黃毛是個什么態度,也不知道他會不會處理這件事情,不過,說了也就算打了一聲招呼了。
她搖頭,看著他說:“不了,我住在朋友家,可以自己回去,明天還要上學,我就先走了,哥,你要好好照顧你自己,我以后再去找你。”
說完,花溪月就準備下車,但是站在車門口的肖遲劍一動不動,就這么深深的望著她。
花溪月再次輕輕的喊了一聲哥,以提醒他自己想要下車了。
“說地址,我送你過去。”
花溪月忙擺手,說不用,自己可以回去。
“凌晨兩點,你是想給機會讓別人做掉你?”
肖遲劍說的話有些難聽,但是花溪月知道他出發的本意其實是好的,可是她還是有點猶豫。
肖遲劍見到她還想拒絕的樣子,突然就有點生氣,自己直接站起身來,重重的把車門關上了。
然后迅速走到駕駛位,坐上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鎖車門,完全不顧花溪月的詫異就直接把車開了出去。
花溪月不敢問他要帶自己去哪,她覺得肖遲劍現在很生氣,光看他換擋的速度就知道,一分鐘都沒有,車速直接飆升80碼以上,這速度在這條路上絕對是違法的,她有意的想要去提醒,話到嘴邊了,卻不知道該怎么說出口了。
她坐立不安,看著外面快速閃過的路燈,然后瞇了一下眸子,迅速翻到前面的副駕駛位上。
在肖遲劍詫異的眼光到來之前,她馬上就說:“不管你想做什么,既然是你做的決定,我都愿意陪你一起承擔,你看,車速這么快,我有些害怕,但是是你在開車,我就愿意坐到前面來,不管是什么結果,我都愿意陪你一起承擔。”
肖遲劍望著她,她說這話時是笑著的,眼神直直的望著前面,語氣里卻有些顫抖,卻像個大人一樣故作鎮定。
有什么敲在他防固的心上,他開始慢慢放緩車速,以正常的速度開車行駛,但是,他還是沒有說一句話,他怕打破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將花溪月可以歸為敵人這一類的圍墻。
車在一個小區里停下了,花溪月跟著肖遲劍上樓。
是他的房子,她站在門口,猶豫她到底要不要進去,她想,他應該是有女朋友的,畢竟都已經到了結婚的年齡,自己就這樣進去,會不會打擾到他和他的女朋友。
肖遲劍開著門,打開燈,才看到花溪月遲遲沒有進來,他又走到門口,將她一把拉進來,然后嘲諷:“剛才不是說得理直氣壯的嗎?這會兒到門口了,怎么慫了?”
花溪月也不在意,既然進來了,那就得過且過吧,她開始打量他的屋子,冷色調的灰色,不過,屋子里倒是非常干凈,并且,沒有女人的東西。
肖遲劍脫了西服,取下了領帶,挽起襯衣袖子,看了她一眼,然后給她拿了一雙拖鞋。
“時間不早了,你先去洗洗睡吧,里面柜子里都是沒用過的物品,你可以直接拿著用,明天我送你上學。”
花溪月邊換鞋邊問:“黃毛的事,你能不能幫忙處理一下……”
沒有人應答,等她換好之后再回頭看的時候,肖遲劍已經去了書房,并且將書房的門鎖了。
花溪月無奈的笑笑,然后洗漱睡覺。
肖遲劍一進到書房,就拿起手機給黃毛打電話,讓他以后不許去惹花溪月和她的朋友。
他的語氣非常嚴厲,黃毛一直點頭說不敢了,說以后見到花溪月及她的朋友就繞道走,肖遲劍這才掛掉了電話,然后就開始處理文件。
他有自己的公司,本來他打算與別人合作一起創立公司的,但是他想搞垮方天彥,又不想連累其他人,所以就自己獨干了。
其實,還有更快搞垮方天彥的捷徑,那就是結婚,已經有不少世家的女兒朝他伸出橄欖枝,但是,他一直猶豫不決,拖著沒接。
有人說他清高,想要加籌碼,他試問自己是這樣嗎?
好像完全不是,就是覺得大事沒做,不想結婚罷了,但是,什么又才是大事呢?是搞垮方天彥,還是報仇,折磨花溪月或者讓她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之后呢?他將會得到什么,然后又該何去何從?
一想到這些,他就有點煩躁,他起身,去泡了一杯苦得難以下咽的咖啡,其實,他不喜歡這玩意,但是,提神的效果還不錯。
喝了之后,他又坐下來好好看電腦,處理公司的事。
一會兒,他手機的鈴聲突然響起,是陌生的號碼,他皺眉接起,這么晚了,應該不會是公司的人才對。
“花溪月是不是在你那里?”
“你是誰?”
江墨時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我是他老師,她一個人跑出去了,手機沒有帶……”
“她在我這,不過,一個男老師,這么關心一個女學生,不太好吧。”
“那有什么?上次你喝醉了,不也是我把你送去酒店的?閑話不多說了,讓她明天早點回,別耽誤學習,還有,別欺負她,她還小。”
“是你?怎么,打算學雷鋒,做好事不留名?花溪月在我這里,我想怎么樣是我的事,你管得著?倒是你,可別對她有什么想法,做出超出師生關系的事情來。”
說完,肖遲劍就直接掛掉了電話,他是挺感謝上次那個男人幫他的,但是,不說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電話號碼,就是凌晨打電話來找花溪月,這個男人,也不能說對花溪月沒有想法。
再者,他和花溪月之間的事,還輪不到旁人指手畫腳。
江墨時有點訕訕的放下手機,花溪月這小小只真是太不讓人省心了,這么晚了,還往外跑,要不是文甜靜突然給他打電話,他還不知道。
這個丫頭,膽兒真是太大了,就不怕發生什么危險嗎?好在在肖遲劍那里,雖然肖遲劍的語氣不善,但是他也知道肖遲劍不會做什么,否則上次就不會一個人跑到酒吧喝酒了。
至于肖遲劍誤會他和花溪月關系這事,他也不打算多做解釋,有什么好解釋的,連花溪月都不在意,還解釋個什么?
一想到這,他覺得有點肝疼,凌晨起來關心她,還不被她放在心上,還被人杵一頓,怎么想怎么都覺得有點傷心。
花溪月的睡眠很淺,本就就是在有些陌生的地方,她又習慣早起,所以還沒到五點鐘的時候,她就直接起床了。
外面的天還有點黑,廳里就更黑了,但是書房的燈一直亮著,可見肖遲劍從進入書房后沒有休息一下。
她輕手輕腳的去洗漱整理好自己,然后去廚房做早餐,打開冰箱,里面基本上是空的,只有幾個雞蛋和面包,他應該不常在家吃飯。
好在還有些米,她就去熬了點粥,再煎雞蛋放在面包上,隨便弄了一些醬,就這樣做了一份簡簡單單的早餐,然后去敲書房的門。
書房的門很快被打開了,肖遲劍揉著眼角站在門口,問有什么事。
“打擾到你了嗎?我做了早餐,趁熱吃吧,不然等會兒就涼了。”
肖遲劍看了一下花溪月,然后再看了一下手表,時間的確不早了,他說道:“你先去吃,我馬上就來。”
花溪月點點頭,坐到餐桌旁邊,卻沒有動筷子,而是等著肖遲劍。
肖遲劍洗漱的動作非常快,不一會兒就坐到了餐桌旁,他想到什么,又去端了一杯咖啡喝著,不然等會兒開車可能沒有精神。
花溪月給肖遲劍盛著粥,看著肖遲劍的樣子,她突然覺得有些心疼,一把拿下肖遲劍的咖啡,說到:“哥,還是先吃飯吧,你少喝點這個,我等會兒不用你送,我可以自己去搭車。”
肖遲劍望著她,又端起了咖啡,一口喝完,然后坐下來,說道:“我送吧,不然時間來不及了,快吃,我們早點出發。”
花溪月說服不了,只能默默的喝著粥。
倆人很快出了門,花溪月還是坐在了副駕駛位,倒不是因為別的什么原因,而是實踐凌晨時說的話。
肖遲劍也只是望望她,提醒她系好安全帶,別的就沒有多說什么了。
花溪月有早上背資料的習慣,肖遲劍不陪她講話,她就一個人小聲的在車上背著資料。
她的聲音很輕,明顯帶著小心翼翼,卻又柔軟得讓人憐惜。
肖遲劍靜靜的聽著,沒有吭聲,本該靜謐的車里,因她小小的打擾,突然就變得有活力多了,這種感覺,挺好,不可否認,他喜歡這種感覺。
但是,他必須強迫自己不喜歡,說白了,他不會放過善待花溪月的自己,此生,他,終將會沉淪在仇恨里。
肖遲劍沒有說話,所以花溪月就一直背到快要下車,到了鎮口,她忙說:“這里我很熟,送到這里就可以了,我可以自己去,你一晚都沒有睡,早點回去休息一下。”
說完,車子的速度明顯就緩了下來,花溪月下車,揮著手,笑著和肖遲劍告別。
她本來還想再確定一下肖遲劍會不會幫忙,想一想還是算了,肖遲劍為她做什么事的時候,從來都不會給她解釋和說明,但是她的事,他一般都會記在心里。
花溪月下車后,馬上跑去了中學的門口,果不其然,文甜靜正拿著手機站在校門口等她。
看到花溪月后,文甜靜馬上跑過去,焦急的問到:“你昨天跑哪兒去了,手機也不帶,我突然醒來后就找不到你人了,都怪我太困了,不然絕對不讓你一個人出去了。”
花溪月接過手機,安慰她說道:“我沒事,你別擔心,手機快沒電了,帶著也沒用,本來以為自己不會去多長時間的,又因為其他的事情耽誤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么,別擔心了,快進去上課吧。”
文甜靜還是很擔心她,隨后望了她身后一眼,才沒多說就進去了。
花溪月轉身,看到了李煜澤。
李煜澤拿著早餐走過來,遞給她,然后說道:“還是熱的,趕快吃吧。”
花溪月接過,然后盯著他的眼睛說:“你昨晚沒有睡覺么?怎么有個這么大的黑眼圈呢,而且,你看起來好像很累的樣子,昨天出去打工回來得很晚?”
接過早餐的時候,李煜澤突然望向了她的手,又去把早餐拿過來,然后打開,把筷子拆開,所有都弄好之后,想了一下問:“你手受傷了,要不要我喂你?”
花溪月看著自己的手,笑笑說:“我準備撿錢來著,結果看錯了,還摔了一跤,不過沒事,好得差不多了。”
她剛說完,李煜澤就挑了一筷子面條送到他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