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月的情況好很多了,只是東離碩有意不讓其他人知道花溪月的情況,每天他出去的時候,會盡量帶著花溪月出去,和他講著一些容易找到的野生藥材的形狀和性狀,教她怎么快速捉到魚野兔和山雞。
在此之前,他特意去查了一下花溪月的高考成績,他問花溪月想不想去上大學。
花溪月的樣子明顯是想上的,卻是沒有說出來,東離碩知道花溪月有顧慮,覺得自己的眼睛拖累了自己。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雖然情況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可是眼睛的恢復日期他也說不好,既然沒法選擇,他只能勸花溪月放下,花溪月有些不舍,卻還是掉了點頭,說自己知道舉足輕重的的。
山里有跟著他學本領的小伙兒,知道他家有這么一個漂亮的大閨女,天天找著理由來他家,小伙兒和花溪月說話,花溪月看不見,有些無措,顯得非常不好意思,這嬌羞的樣子引得小伙兒更加憐惜她。
和莊上的人混熟了之后,來的小孩兒也多了起來,帶花溪月出去的時間就明顯減少了,山里路途遙遠,她看不見,總歸是不敢遠走的,沒帶著花溪月,他就可以跑遠一點,花溪月的藥材就可以不用買的,用野生的,效果要好得多。
天氣越來越熱,但是山里很涼快,晚上,有小伙兒來叫她一起去參加篝火晚會,她本來是高高興興的出門的,沒玩一會兒,一個小伙子卻突然抱著受了燒傷的她跑了回來。
雖然火很快撲滅了,但是夏天穿的衣服少,火直接燒傷了皮膚,頭發像直接被引著了,頭皮大面積燙傷,沒有辦法,一頭青絲直接被他全都剪掉了,幸好只是外傷,面積也不是非常大,只是腿上手臂上可能會留下疤痕,他只能盡力的找些好藥給她涂著。
至此之后,她說什么再也不出去玩了,不管誰來喊她,她都不去,他從小伙那里弄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左右無非是花溪月遭到妒忌,被別的莊上的姑娘推進了篝火里,有些人不知道花溪月看不見,所以沒想到事情會鬧得這么嚴重。
花溪月一直都是這樣,將自己當做一個完整的人,一直在設想自己的眼睛是看得見的,一直以來,她都尋著聲音去端端正正的對待每一個和她接觸的人。
雖然他每次都說沒事的,但是時間長了,花溪月還是非常介意自己可能真的看不見,她怕這輩子都可能看不見。
推她的姑娘并不是故意的,人家父母帶著女兒上門道歉,她躲在房間里,就是不肯出來。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東離碩感覺女兒有些自閉,經常關著門,每次安安靜靜的坐在窗戶旁邊,一動不動的就那樣坐著。
他多次找女兒談心,女兒只是點著頭,應著是,很乖巧,從來不反駁,他有些擔心,晚上,給花溪月把了脈,淤血散得已經差不多了,眼睛看得見會是遲早的事。
他決定將女兒送出去,和女兒談起這件事的時候,花溪月卻是不同意。
不知道她突然想到什么,問起她母親的事,大人的事,他不想和子女多說。
他想著,等有一天,女兒找到了一個愛她的男人,就會明白他的做法了,她母親的事好蒙混過去,但是肖遲劍和江東源妻子的事情,想蒙混過去就沒有那么容易了。
這些事情的確和他有關,但是也不至于讓他躲這么多年,真正讓他躲警察這么多年的,還是因為關系著云溪的事情,事情太多,他沒法全部將經過講出來,而且有些事情,他也是被蒙在鼓里的。
肖遲劍的事情他多多少少是知道一點的,肖遲劍之所以這樣追著她,故意這樣矛盾的對她,是因為肖遲劍的父母就是那貨人販子的頭目,他們將自己的兒子藏在一群被拐的小孩子里面,以保護他的安全,卻是沒想到自己的兒子為了一個小女孩逃跑,一次兩次不成,就哭著跪著求他們放過她。
花溪月聽到的時候很是震驚,她的確沒有想到肖遲劍和這群人販子還有這樣一層關系,怪不得她當時還有些納悶,肖遲劍是哪來的特權,不僅護得了她,還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幫助她逃跑。
“你們最后一次逃跑的時候,他用自己威脅他的父母放了你,他的父母最終同意了,前提是以后你們倆死都不能再相見,他將你交給警察的時候,他的父母突然被人亂刀砍死了,并且被一把火將身體燒成了灰,所有人都以為這個殺他父母的人是我,而殺他父母的人也故意在現場留下了證據,指明我是兇手的證據。”
父親越說,花溪月越震驚,事情原來是這樣,她現在非常能體會肖遲劍那種看著她,有些恨又有些無奈的心情了,怪不得他總說是仇人,如果他沒有堅持將她送出來,很可能他的父母不會慘遭此災禍。
“爸,既然不是你,那你為什么不澄清,當年警察就沒有發現一點蛛絲馬跡嗎?”
當年的科技并不發達,很多案子即使有疑慮,但是只要找得到頂罪的人,他們就不會多徹查,何況還是個人販子的頭目,拐了那么多的小孩,恨都來不及,誰會憐惜?
“人活著總歸是要有個目標的,肖遲劍這么多年恨著你,卻是也舍不得你,這就是他堅持活下去的動力,也是因為你被警察收養,他才會冒著風險和警察合作,那么多次腥風血雨,你就相當于是他的目標,他只要一天還沒抓到兇手,只要一天無法徹底放下你,他就會好好的惜著自己的命。”
道理說得很多,花溪月應該都懂,不管帶著愛也好,恨也罷,只有活著,一切才有意義,否則一切都將會是空談。
花溪月感覺有些心疼肖遲劍,那么多的日日夜夜,怕是很難熬,特別是看到她好好的活著,一邊慶幸終于把她救了出來,一邊又為父母的慘案痛恨不已,她想著父親的話,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真的有些不明白他這么做,到底是真的對不對。
隨后,不管怎么問,父親都不再把江墨時母親的事情告訴她,總說有一天她自然就會明白的,等她再長大些,就會理解他的做法和想法。
這個時候,父親又談起了送她離開的事情,她還沒有完全好,雖然她也感覺身體好了不少,但是眼睛看不見,同樣很多事情都不能做,還不如就好好待在這里。
而父親突然提起了一件事,讓她有些緊張。
“還記得你上次遭到綁架的時候,舉行的那個祭天活動嗎?”
花溪月尋著聲音望著父親,他怎么會知道這件事,難道當時他也知道這件事,這些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上次,打你的那伙人其實沒打算劫走你,打了你之后,有人給他們打電話要買下你,價格還不低,你被運到山頂上的時候,我被拉去參加會議,才知道劫來的是你,我懷疑有人故意用你引誘我出來,或許這個人就是當年殺害肖遲劍父母的人,不管怎么樣,你都應該當點心。”
“所以,當時是你告訴江墨時我的行蹤,然后讓江墨時救的我?”
“那小子膽量不錯,畢竟那么高,不是誰都敢跳的,而且還抱著一個不怎么會水性的你,只是有點可惜啊。”
可惜他是江東源的兒子,當年的那件事情,可是給她這個兒子留下了不少的心理陰影,這么多年,估計一直都在檢查看心理醫生,不過,和花溪月相遇的這一年,奇跡般的沒有看過一次心理醫生,甚至都沒有因為心理問題受到一點影響。
他當時還有些擔心來著,怕他對花溪月不利,沒想到倆人相處得挺好的,只是花溪月這小家伙有些狠不下心,每次說了不之后,又怕人家想不開,跑去跟人家和好,才會將事情拖成這樣。
父親夸贊著江墨時,花溪月總能品出一些別的韻味,就像看到一個很滿意的徒弟一樣,她趕緊扯些別的話題,以免父親真的誤會了。
“那個祭天活動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會要用人那個……這樣做是犯法的,你怎么還參加這個活動?而且,我聽說當時我們那有個被燒了扔在河里的女孩,這件事和你們有沒有關系?”
現在的人,只要能接觸到手機和電視,就會有法律意識,這種做法明顯是不對的,他們怎么還敢這么大膽?
花溪月這小家伙,還是跟以前一樣,學著她媽的樣子,一步一步的質問他,唉,兩三歲的事情,她肯定也不記得了,估計,現在他們一家三口的回憶,只有他一個人記得吧。
“你應該聽說過巫術吧,你親奶奶就是很厲害的巫師,巫師認為一切是有靈的,他們嘗試和這些靈溝通,以尋求和諧,好多年了,卻沒有人能再次和這些靈溝通了,所以他們一次一次的祭天,想找回這種能力,想讓靈不要拋下他們,很多次失敗之后,他們才開始動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