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瞪視著面前這個男人,彷佛想把他內心的真實想法看清楚似的。
蕭穆春無視她的目光,只是靜靜的坐在那兒,神色淡然,甚至連平日里的那股冷傲氣息都消失無蹤了,考究的深色系西裝,米色襯衫,渾身上下散發出的只是高貴和儒雅。
無論怎么看都不像是存著壞心思,想騙她一頓飯的。
她想,應該是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侍者送來了餐前小食和餐前酒。
“吃吧。”他開了口,聲音一點也不冷,反而有點柔和,“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慣法國菜,不過這兒的法式料理做的還算正宗。”
“沒吃過。”她坦然的回答。
原來是法國大餐,怪不得那么貴。
她又說,“但愿吃不慣。”
“為什么?”他看著她,目光既不灼灼逼人,也不像是看好戲,只是一副奇怪等待答案的樣子。
“明知故問。”向柚柚眉毛微揚,“我一個月工資也就馬馬虎虎夠付一道菜錢,吃慣了還得了?”
蕭穆春笑起來,然后一本正經的問道,“你這是變相的讓你的老板給你加薪嗎?”
向柚柚愕然,微張著嘴,什么也沒說出來。
他長的實在好看,眼睛深邃鼻梁挺直,唇形的弧度很性感,笑起來更具有殺傷力。
“到底是不是?”他居然揪住這個問題不放。
“你這樣的人真是少見?”她掀眉瞪眼,“巴不得給人加薪嗎?”
“并不是,”他唇邊仍然帶著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我只是不想看到某些人明明肚子餓,卻因為要擔心付不出飯錢而一副不知何去何從的樣子。”
想不到他已經把她的想法看的透透的了,向柚柚沒覺得窘迫,反倒釋然,沒錢而已,又不丟人。
“那這頓飯是不是你請客,會不會在我工資里扣?”
“你說呢?”
“我不知道。”
蕭穆春伸手,從容不迫的把一碟食物和湯往她面前移了移,“先吃點,主菜待會才上,中午沒吃什么東西早餓了吧。”
聽他這么說話,這熟捻的語氣,向柚柚有種不真實感,兩人之間沒這么熟吧?
還是說,大BOSS私底下原來是這么好相處的人?真是刷新了三觀了。
還有,他怎么知道中午自己沒吃什么東西,他出現的時候,自己明明面對著一個熱氣騰騰的火鍋來著。
蕭穆春讓侍者下去了,看向柚柚面對著盤盤碟碟不知所措,他只得自己充當了侍者的角色,給她倒了餐前甜酒,給湯里加了點胡椒粉……
見她還愣著,蕭穆春停住手,鄭重其事的向她宣布,不需要她買單,也不會在她的工資里扣,小妮子才拿起刀叉。
食物果然量小,只占了碟子的中心一點,不過做的很精致,擺的也好看。
只是這么一點就要那么貴,感覺像吃黃金一樣。
對他遞過來的開胃酒,她堅定的搖頭,“我酒精過敏,滴酒不沾的。”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向柚柚聽說法國菜吃法很講究的,還要按順序吃,反正她是沒管那么多,看哪個好吃就吃哪個,吃相也不怎么好看。
至于坐在對面那個男人的眼光,她直接忽略過去。
只是奇怪,他是真的一口沒吃,全程就喝了一杯單點的咖啡,默默的看她大快朵頤。
從開胃菜到最后的甜點,全程吃下來,居然耗費了接近三個小時。
等到結束,他問,“味道怎么樣?”
“好。”她老實不客氣的說。
“只不過……”向柚柚靠在椅背上,手撫著撐的鼓鼓的肚子,突然看著他,“待會我們還是分開出去吧。”
對上蕭穆春疑惑不解的眼神,她解釋道,“你這樣的名門子弟,商界精英,萬一有狗仔隊偷偷拍了照,標題一定會寫的非常狗血。”
“怎么狗血法?”
“商界巨鄂攜無名女子共進大餐,該女子腹部微隆,疑似有孕……”
蕭穆春輕笑一聲,“你倒是有當娛記的潛質,想象力豐富。”
“還別說,我以前的確想過當記者的,只可惜在現實面前,理想是個沒用的東西。”她怨嘆。
“不當很好,記者很辛苦。”他邊說邊站起身來,示意她走。
“真的不考慮分開走?”
“沒必要。”蕭穆春一臉嚴肅,“如果真出現這么狗血的報道,我會親自打電話給報社。”
“讓他們道歉,還是告他們誹謗?”向柚柚眼睛發亮,果然,有錢人就是搞得定,所以才不在乎。
他掃了她一眼,慢吞吞的道,“我是要糾正他們一下,不是無名女子,人家有名字的,叫向柚柚。”目光順著向下,停留在她肚子上,“只是這肚子的真實性,有點難辦。”
向柚柚被他盯的一抖,低聲嚎叫道,“不是吧?蕭總您這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走出店門,才發現天邊的落日只剩余輝,她暗叫糟糕,這下子真成曠工了。
而且,這家店真的好熱情,店長親自來相送,走出老遠,向柚柚回頭還能看到店長在門口沖他們揮手。
太殷勤了吧,不過也是,對待這種冤大頭客戶當然要殷勤點了,看那店里似乎沒什么客人的樣子,好不容易抓住一個,當然希望下次再光臨了。
蕭穆春發現她總回頭,不禁問道,“看什么呢?”
“你說這家店老板是不是不會做生意啊?”向柚柚皺著眉問。
“怎么說?”
“你看這兒環境這么好,花草環繞,這棟樓建的也像個城堡一樣,好像那邊還靠著座山,應該生意很好才是啊,可是他們偏偏太黑,菜價定這么貴,所以呢沒什么生意,如果價格再平民一點,客人不就多了。”
“你怎么知道他們沒生意?”蕭穆春淡淡的問著,揚手摁了下車鑰匙,不遠處的古思特車燈閃了幾閃。
向柚柚跟著他向車子那里走,嘴里說著話,“這不明擺著嗎?剛才店里都沒幾桌人,可是這個地方租金一定不便宜,就這點生意不賠個底兒掉才怪,也許老板已經躲在家里哭了。”
蕭穆春笑的肆意,“可能是吧。”
笑完了,他自己也想不通,明明不是什么好話,他該黑臉才是,怎么反倒覺得好笑呢?或許就是這種什么都不用顧及,心里想什么就說什么,才讓人覺得輕松吧。
“柚柚,柚柚。”
剛要上車,忽然后面有人在喊她,向柚柚回頭,看到一身白色洋裝的董芷藍正踩著高跟鞋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