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放著舒緩音樂的咖啡廳里,董芷藍和向柚柚相對而坐,一個望著玻璃窗外的街道,一個望著面前的咖啡,誰都沒有說話。
向柚柚的眉宇間少有的凝重,或者是痛心,看著窗外,不過是想裝作若無其事,佯裝已經看淡。
董芷藍又給咖啡杯里放了一塊方糖,勺子緩緩的攪動,忍不住還是開口。
“柚柚,你別太難過了,其實我猶豫了好幾天,不知道到底該不該告訴你的,可是我覺得做為好朋友還是應該告訴你,畢竟,事實再殘酷也比被蒙在鼓里,受他欺騙要好。”
向柚柚把目光從窗外收回,看著董芷藍笑笑,“謝謝。”
“柚柚。”董芷藍擔心的低聲呼喚,她看的明白向柚柚笑的多么凄然,這件事對她的打擊太大。
一對情侶分手算不了什么,會傷,會痛,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總會愈合,可是對于男人劈腿,還弄大了其他女人的肚子,然后和正牌女友分手這種事,試問哪一個女人都無法接受。
“其實,我已經知道了。”向柚柚突然說。
董芷藍微微皺眉,“你說什么,你知道了,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就在最近,偶然碰到了。”她語氣緩緩的答道,具體的日子不想回憶了,反正感覺沒幾天的事。
“那你知道他找的是喬傾?”董芷藍小心翼翼的問。
向柚柚神情微怔,像是回憶到什么,然后淡笑了一下,“他說了名字,但我當時只顧上生氣他劈腿的事情,沒太留意,是后來靜下來以后才發現這一點的。”
縱然多年未見,但是眉眼總是依稀留在腦海的,面貌變了些,但神態是很難改變的。
“齊景豐是不是有毛病,”董芷藍忿忿不平,“什么女人不好找,偏偏去找喬家的。”
向柚柚輕啜一口咖啡,不加糖的咖啡真的苦得難以下咽啊,就像人生中的黑暗面。
“他并不知道我和喬家的事。”恨歸恨,錯歸錯,事情是怎樣就是怎樣,一股腦兒的全兜他頭上也沒意思。
董芷藍一臉鄙視的神情,“這種男人真惡心,為了錢就舍得下愛情了。”董芷藍一臉鄙視的神情。
向柚柚苦笑,“你怎么就知道人家不是愛情?”
“呵!就喬傾那樣濫情的女人,男人也就是和她玩玩,誰會和她有愛情?”董芷藍恨恨的,“齊景豐這個蠢貨,要不要我找人教訓他一頓?”
向柚柚急忙阻止,“不要,你千萬別動他,沒有不透風的墻,他現在傍上喬家大小姐,就是喬家的人,你爸爸又是生意場上的人,到時候讓他難做。”
“那你就打算這么原諒他了?”董芷藍有點不甘心,雖然事情不是發生在她身上,可是發生在朋友身上她一樣生氣。
“我并沒有原諒,只是算了。”向柚柚抬起頭,“就這樣算了吧,不是放過他,而是放過自己。”
已經看清了一個人的嘴臉,何必再因為他而痛苦,因為他去耿耿于懷。
“好吧。”董芷藍嘆口氣,“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喬傾是故意的呢?”
“她不會。”向柚柚非常的篤定,“她是個很自我的人,就算她再討厭一個人,也不會搭上自己。”
董芷藍點頭,“你倒是把她看得透徹,但是誰知道他們存了什么心思呢,你太善良,害人之心不會有,可別忘了,防人之心不可無。”
向柚柚愣了愣,“可我離開喬家那么多年,也改隨母姓了,和他們喬家沒有任何瓜葛,他們沒必要再抓著我不放吧。”
“可是你別忘了,你離開喬家是因為那紙血緣鑒定書,可我聽伯母說過,那鑒定書一定是被動了手腳的,如果真是她們動的手腳,她們肯定會心虛,自然想把你徹底打壓下去。”
董芷藍一席話,說的向柚柚也沒了底,神情多了些憂慮之色。
關于家產錢財,她沒有一分興趣,老媽也沒有興趣,但是如果對方還不讓她們母女好過,她們該怎么辦?
她們太弱了,根本不可能是喬家那幾個人的對手。
“如果她們非要趕盡殺絕的話,那我也沒什么好怕的。”她語氣風輕云淡,神情卻無比堅定。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有錢人總比她惜命吧?
做為好朋友,董芷藍當然知道她說這話意味著什么,剛想勸她別往歪處想,別做傻事。
就見一只手摸到向柚柚的頭頂,低眉垂目的看著她,“誰要對你趕盡殺絕?”
向柚柚伸手扒拉開頭頂上的大手,仰頭就見蕭穆春居高臨下,神情莫名的望著她。
視線再往下,是沐沐。
一大一小兩個身形就站在她身后一點的位置。
她脫口問道,“你們怎么來了?”
一大一小異口同聲:
“沐沐要吃西餐,所以我們就來了。”
“叔叔告訴我西餐好吃,所以我們就來了。”
向柚柚看看這個,望望那個,不知道該聽誰的,最主要的是,這兩者似乎好像沒有區別吧?
董芷藍看到蕭穆春的一瞬間,就已經不由自主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這么巧,竟然在這兒碰到蕭總,要不要一起坐?”
向柚柚趕緊遞了個眼神給董芷藍,可這家伙像是沒看到似的,壓根不理她。
蕭穆春更是不客氣的往她身邊站了站,“喂,往里坐坐。”
不會吧,還要坐她這一邊?向柚柚眉頭皺了又皺,才不情不愿的往里挪了挪,就看在沐沐的份上吧。
“來,小家伙到姐姐這邊坐。”董芷藍熱情的拉過沐沐,“想要吃什么,跟姐姐說,姐姐幫你點。”
沐沐也不認生,跟董芷藍說想吃什么想吃什么。
蕭穆春氣的差點逮住他揍一頓。
這小家伙,根本不是不聽話,原來是看人下菜碟啊,見到姐姐就乖巧,跟他在一塊兒才原型必露,這什么毛病?
這么小就知道討好女孩子了嗎?
“蕭總,這小孩是你什么人啊?”給兩個人點完餐,董芷藍摸著沐沐的頭,問道。
蕭穆春哼了一聲,橫著眼看了一眼向柚柚,“問她。”
董芷藍轉移視線看著向柚柚,“他讓我問你?這孩子跟你有關?”她問的平平淡淡,眼神分明是錯愕。
向柚柚急忙澄清,“噯,你別這種眼神看我啊,我的事情你最清楚的了。”
“是啊,就是因為我清楚所以才問你啊。”多年好友,董芷藍很清楚向柚柚壓根沒有什么親戚來往,喬家等于斷絕關系,而母親那邊除了外婆以外,舅舅家也沒什么往來,“所以,這孩子哪來的?”
“我一個鄰居的孩子。”好吧,也沒什么不能承認的,承認自己笨,被那女人擺了一道,總比被懷疑她跟孩子的關系要好的多。
董芷藍還是好奇不減,“你鄰居的孩子怎么交給你了?”
“這個嘛……”向柚柚一語帶過,“她有事帶不了,托我照顧幾天。”
“蕭總,你們公司可真寬和,上班還讓帶孩子?”董芷藍察覺了點兒什么,眼神在對面兩個人臉上轉來轉去。
“沒有啊,我們公司制度嚴著呢,我可沒上班帶孩子。”向柚柚回答的理直氣壯。
蕭穆春沒吱聲卻拋過去一個眼神,似乎夾雜了委屈難言。
其中蘊含的意思,向柚柚居然秒懂了。
你是沒帶孩子,扔給我了……
不知怎么,她突然就很想要笑。
“所以,是他在幫你帶孩子?”董芷藍這話充滿了探究。
“芷藍,你的咖啡都涼了。”向柚柚不想和她就這個話題再講下去。
董芷藍端著咖啡杯,眼睛卻不離對面的兩個人。
當她這記者白當的嗎,這點察言觀色的眼力見兒都沒有?簡直是在藐視她的智商嘛。
直覺和這兩個人的反常同時在告訴她,他們之間的關系一定不緊緊是上下級關系。
這兩個人之間的相處模式根本不存在上下級之間的客氣敬重和分寸了。
如果這樣的話,那自己的事情應該不難達成吧?本來只想要碰碰運氣的,現在卻莫名有了點把握。
“蕭總,我有個采訪任務,要采訪A市最杰出的企業家,我覺得除了您以外,在A市再沒有人能稱的上這個最字了,不知道能不能有幸預約到您的采訪?”
蕭穆春挑了挑眉,“我對采訪之類的著實沒什么興趣,而且,你太抬舉我了,A市人才輩出,臥虎藏龍,有許多人都比我更有資格。”
碰了釘子,董芷藍一點沒奇怪,如果不碰釘子才是奇怪的事。
誰不知道他的采訪難約,輕易能約到的能是有價值得人物嗎?
她不氣餒,“人才輩出,就是全綁一塊兒也敵不過蕭總您哪,誰不知道蕭氏集團在您手上,短短的時間就令資產翻了幾番,這恐怕是令商界人都望塵莫及的事,誰還能比您更有資格呢。”
蕭穆春臉色平淡,“看來,這頓飯不容易吃呢。”
“不不不,您別誤會。”董芷藍有點急,“采訪不成情誼在,您吃您的,我不說這事了。”
還以為這樣的場合會比較容易成事,想不到他真的很難說話。
“真的好奇怪。”向柚柚突然開口,“別人都巴不得露臉,你怎么這么不喜歡呢?”
蕭穆春整了下領帶,然后看了一眼她,幽幽的答話,“難道你喜歡上電視、上報紙、上網絡,讓別人看來看去,說來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