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合同，楚魚語氣低落，“那個林總就是個滑頭，算了，不提他了。”他轉而又說，“你家地址是哪里，我明天早上過去接你上班吧，等你回去休息一定挺晚的了，明天再起早去趕公車太辛苦了。”
“不用，我能起的來，謝謝師傅。”
楚魚停了一下又說，“那我給你買好早餐，你到公司來吃。”
“好吧，謝謝師傅。”向柚柚是實在不好意思再拒絕，又怕不答應他一直說下去。
可是答應了，楚魚好像也沒有要掛電話的意思，繼續問道，“那你想吃什么？”
“隨便，都可以。”
“你好像比較喜歡吃面條，不過面條就不能帶了，放久了會坨的沒法吃，那我買些包子，買碗粥，再買一份蒸的米粉給你吧，我看你上次也挺喜歡吃那個米粉的。”
“其實不用買這么多……”
倒是難得，只是共同吃過一次早餐而已，他還能記得她喜歡吃什么，向柚柚看了一眼桌上吃了一口的面條，心想你再不掛電話，我眼前這碗面條也坨的沒法吃了。
“不多啊，你吃的時候也可以有點選擇嘛，不過你上次說那個蘿卜干好吃的，現在沒有了。”
“沒有了，什么意思？”向柚柚有點奇怪。
“就是不供應了，現在就只有泡菜，酸豆角之類的。”
向柚柚下意識否定，“不會吧？”
配粥的蘿卜干好像從她進公司的時候就一直有的啊，這玩意兒也能斷貨？
楚魚語氣很認真，不像開玩笑，“真的，今天早上我去的時候沒看到，聽到有人問，食堂的師傅說是不供應了。”
“哦。”向柚柚也有點可惜，不過也沒辦法，沒有就不吃吧，反正不吃也不會死。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別的小菜你想要什么，或者是買蔬菜粥或者瘦肉粥？”
向柚柚覺得不找借口掛電話，看來飯是吃不成了，“那個，師傅，先不說了，我針打完了。”
楚魚忙道，“哦，要走了是吧，行，那我先掛了，你搭車注意安全。”
“好。”
放下手機，向柚柚扒拉了兩下碗里的面條，都結成團了。
上面兩塊鴨肉看著倒還是讓人那么有食欲，吃了一塊，皮薄香脆，肉細膩緊實也不肥，不像有的鴨肉肥肥的吃一口就不想再吃了。
蕭穆春又給她夾了兩塊。
她抬頭，“怎么還有啊？”
剛才他不是在吃嗎？這么久早該吃完了，還以為就碗里這兩塊了呢。
他淡淡的答，“見你似乎喜歡，又一直打電話，怕你沒得吃，我就沒吃了。”
向柚柚不吭聲，埋頭吃飯。
“你謊話隨口就來的毛病可不好。”他突然說。
她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吊瓶，點滴差不多打完了，頓時理直氣壯道，“我那不算撒謊吧，你看，針本來就打完了。”
蕭穆春按鈴叫護士來拔針，一邊說，“我不是指這個。”
“那是哪個？”她不就是騙楚魚說針打完了要走了嗎？
向柚柚想了半天，也不知道他指的是那一句，沒辦法，難道是謊撒多了，自己都記不清了。
蕭穆春提醒道，“他說要來醫院送你回家，你為什么不說跟我在一起，不告訴他你有人陪了。”
向柚柚撓撓頭，甩給他一個明知故問的眼神。
這問題還用問嗎？
過來的護士幸好不是剛才那個，向柚柚心里松了松，不過臉上卻還是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護士小姐，請問你技術過關嗎？”蕭穆春忍不住問道。
護士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顯然是不明白他這話是什么意思。
蕭穆春解釋道，“剛才我們來打針，那個護士扎了幾次才扎好，手法太不熟練了，沒培訓好就給病人上手，把病人當試驗品了。”
護士抬眼看他，不太相信，“有這樣的事嗎？今晚值班的沒有實習生，都是經過幾次考核的了，應該不會犯這樣的錯吧。”她低頭看看向柚柚的手，解釋道，“有可能是她血管太細了，不太好找。”
向柚柚臉色更難看了，這是什么爛理由。
衣服穿上難看，不能怪衣服，只能怪身材不好，扎針不利索不能怪人家手法不行，是因為病人的手不好扎……
以前打針怎么別人那么容易扎呢！
可是現在，敢怒不敢言啊。
以為她臉色難看是因為緊張，護士安慰了一句，“別緊張，拔針很簡單的，我閉著眼睛都能操作無誤。”
“麻煩你輕一點，我女朋友特別怕疼。”蕭穆春緊跟著叮囑一句。
他話剛說完，針頭已經拔出來了。
按了一會兒，扔掉棉球，手背上有一塊青紫色，她不由哀嘆了一聲。
蕭穆春看過來，皺了皺眉。
她又拿起手機，準備撥號，電話被他奪去，裝進口袋。
“你干嘛？”
“快吃飯。”
“我打個電話再吃，不然人家待會都睡了，再吵醒不太好。”
他頓時火大，“不是剛掛嗎，又打？哪那么多話說。”
向柚柚呆了一瞬，“你在說誰啊？”
“你不是要給姓楚的打電話？”
“當然不是，”真不明白他怎么那么討厭楚魚，她伸手問他要手機，“我是要給芷藍打電話。”
蕭穆春還是不給，只是把她那碗坨掉的面端到一邊，把粥碗揭了蓋放過來，又騰了個空飯盒出來放她面前，夾了些菜給她。
“吃完飯再打。”
“本來就這么晚了，吃完飯她一定睡了。”
“那就明天再打。”蕭穆春一點也不退步，理所當然的霸占著她的手機不給。
向柚柚急道，“明天再打黃花菜都涼了，我是要今晚住她那里去。”
“干嘛不回家？”他疑惑。
她伸手到他眼前，“你看我這胳膊上的點還沒完全消掉，手背上還這樣，怎么回家？一回去被我媽看到了，一定又是盤問又要跟著擔心的。”
主要是她還沒跟家里說換了部門，這一下子肯定都要抖摟出來了。
“所以，你就要躲到朋友家里去。”蕭穆春笑道，“我記得你不是最怕麻煩別人的嗎？”
“特殊情況嘛，怕麻煩也得麻煩了。”
“其實，你反正已經在麻煩我了，”蕭穆春聲音突然變得不自在起來，“不如就可著我一個人麻煩得了。”
向柚柚盯著他看了半天，“如果你愿意的話，也行。”
他點頭，“愿意啊。”不就是收留她一晚嗎，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那，拿來吧。”她伸手。
蕭穆春以為她是要電話，一邊給她手機一邊奇怪的問，“都不去她家了，還打電話？”
向柚柚接了電話，還伸著手。
“干嘛？”他記得只拿了她手機，沒拿別的。
“錢啊。”向柚柚才覺得奇怪，她又沒說要手機，怎么給她手機了。
蕭穆春莫名奇妙，“什么錢？”
“你不是要借給我錢嗎？”向柚柚理直氣壯的說。
他更迷糊了，“我什么時候說要借給你錢？”
到底是他得了失憶癥，還是她得了臆想癥。
“你剛說的啊，你說不如就可著你一個人麻煩，難道不是要繼續借錢給我，讓我去住店嗎？”
蕭穆春瞪了半天眼睛，“我只是打算借給你一個房間。”
原來是要借個房間給她住啊？向柚柚悻悻的收回手，一臉失落，“還以為你是要借錢給我呢。”
“借錢和借房間不一樣嗎，結果是有地方住不就好了。”蕭穆春不悅，怎么感覺她不想被收留似的。
“聽起來結果是一樣，可是……”向柚柚遲疑，獨自去住店和跟一個男人回家，這過程也太不一樣了。
“別可是了，去就去，不去拉倒。”
臉色有點冷，語氣強硬，話也不好聽，可是手卻拿起筷子，又給她夾了些西芹腰果、萵筍燜土豆在飯盒里，并往她面前推了推。
“去就去嘛，不過先聲明，我要借單獨的房間。”不知道哪根筋搭的不對，看他不太高興，她竟答應了下來。
蕭穆春臉色緩和很多，瞥她一眼，“當然會是單獨的房間，難道你還想跟我住一屋，想的美！”
“誰想了？”她小臉漲紅，“我是提醒你，別想借著做好事的名義占我便宜。”
“我才不會。”
“你不會，你占的還少了？”打個針的功夫，都占兩回便宜了，還好意思說不會。
因為顧忌到公共場合，向柚柚壓低了聲音說的，不過再低的聲音也掩蓋不住她憤憤的語氣。
咳……蕭穆春不自然的咳了下，眸光閃爍了一瞬，眉目間居然流露出一絲羞澀來，“放心，這次不會。”
出了醫院，夜風迎面吹來，疏疏落落的星掛在高遠的天上，孤獨的閃著亮。
兩個人一前一后走向車子，向柚柚突然就有點糾結，腳步一慢再慢。
“剛吃了飯，就沒力氣走路了？”他站那兒，回頭調侃她。
她挪過去，“我覺得我還是去芷藍那兒比較好。”
“你又怎么了？”他皺眉，“剛才不是說好了嗎？”
向柚柚不言語。
他唇抿成一條線，思索了一下道，“我說了讓你放心，你就放心好了，不然我晚上跟白墨睡，讓他看著我，行吧？”
“白墨是誰？”
“我表弟。”說完，不由分說連拉帶拽的把她拖上了車。
向柚柚氣的差點咬他一口，“喂，你這人怎么回事，又動手動腳的。”
“我這不叫動手動腳，是幫你做決定。”他認真的解釋，“否則，我覺得你有可能會糾結到天亮都不上車。”
末了，他又憤憤的補上一句，“該堤防的人不堤防，那點防人之心全用在我身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