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柚柚被撞得頭有點發懵,下意識摸了摸額角的傷,剛一觸碰就疼的縮了回來。
“別亂動。”蕭穆春捉住她的手,“千萬別碰傷口,萬一感染。”
感覺他說話的聲音都是顫抖的,向柚柚撩起眼皮看了一眼蕭穆春的表情,被嚇了一跳,他臉上一貫的從容淡然早已跑光光,唇角微微抽搐著,那雙漂亮的眼睛仿佛也沒有了光彩,只有慌亂,痛苦,心疼……
本來打算痛罵他一頓的,可是看他這副樣子,那些指責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只是眼神幽怨的望著他,譏諷道,“你的駕照一定是買的。”
蕭穆春卻只顧盯著她的傷左看右看,然后無比擔憂的說,“還好沒出血,不過不知道有沒有腦震蕩之類的,我們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這個傷也要做下處理。”
“不要了,只是碰了一下,我現在覺得好多了。“向柚柚不想去醫院,去到那兒不管有事沒事都要做一堆檢查,好麻煩,而且感覺也好多了,除了額上的傷有點疼,并沒有什么不舒服的。
“要的。”蕭穆春不由分說,把她按靠在座椅上,幫她系好安全帶,開車前,還不忘反駁一句,“我的駕照的的確確是考的,如假包換。”
向柚柚簡直無語。
氣哼哼道,“你還真是有仇必報的類型。”連一句話的虧都不吃。
“不是。”蕭穆春無辜道,“我是怕不說清楚,你以后再不敢坐我的車了。”
“你以為你這樣說了,我就敢坐了?”向柚柚搖搖頭,“事實證明,情緒不穩的人開車容易出事,跟證無關。”
蕭穆春乖乖閉嘴。
雖然他心里在叫囂著,他是個非常理智,非常冷靜的人,可是現在說出來也沒有說服力啊。
剛才他的確無法自控,太沖動了。
那個沉穩冷靜的自己跑到哪兒去了呢?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車廂里寂靜的有點尷尬。
向柚柚猜想蕭穆春應該是看到連奕,想多了,所以才情緒不好,可是現在她也沒辦法去解釋什么,因為剛才他已經明確說了讓她不必解釋,他不想聽。
再說又不是她的錯,她也沒想到會遇到連奕。
憑什么他要這么理直氣壯的生她的氣。
向柚柚嘆口氣,也有點不開心。
聽到她的低嘆,蕭穆春看一眼她,“是不是哪兒不舒服了?頭上的傷更疼了嗎?”
向柚柚搖搖頭。
手機響起,是嚴格打來的,向柚柚按了免提。
“柚柚,你在哪兒呢,小美找了你一圈沒找到,快上來吧,菜都點好了,就等你了。”
“嚴總,實在對不起,我去不了了,你們吃吧,別等我了,改天我請你們。”
“怎么了?”
“那個,剛才我在洗手間摔了一跤,就打車來醫院了。”
“怎么那么不小心啊,傷的厲害嗎?你怎么不告訴我一聲啊,你說這事鬧的,你在哪個醫院,我現在馬上過來。”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行,你陪他們吃飯吧。”
嚴格真的是個挺不錯的老板,一番關懷過后,還特意囑咐她明天可以不用上班,在家休息,算病假,工資照發。
向柚柚拒絕了,剛上班就請假,有點說不過去,而且只是額頭有個包,又不影響工作,但是嚴格的態度還是令她非常感動的,所以說了好多感謝的話,才掛了電話。
蕭穆春怎么會不明白向柚柚開免提真正的意圖呢?
雖然直接把他的猜測推翻了,很丟面子,但是也打消了他的質疑。
原來她真的是公司聚會,和連奕應該只是偶遇。
“咳……”他干咳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抱歉,是我沒弄清楚狀況,我向你道歉。”
他覺得吧,大丈夫能屈能伸,識時務者為俊杰,錯了就是錯了,及時認錯才是正確的。
向柚柚瞥他一眼,“這下相信我了?”
“相信,相信。”蕭穆春很不要臉的說,“我一直都很相信你的,就是剛才吧,乍一看到那個連奕,我有點失去判斷能力了。”
向柚柚咽了下口水,不敢置信的又看了他一眼。
看到連奕就失去判斷能力了?真不相信是從蕭穆春嘴里說出來的話,這心理得多脆弱才會這樣不堪一擊。
“其實這也不能怪我,你說跟同事聚會,可是卻跟他在一塊兒,而且就你們兩個人,”蕭穆春聲音越說越低,“還是在洗手間門口,去洗手間還一起?”
向柚柚蹙眉,“你說什么呢?”
蕭穆春住嘴。
“再亂說我不理你了。”向柚柚生氣道。
“好,我不說。”他倒是聽話。
心眼這樣小,如果被他知道連奕又送花,又唱歌的事情,不得說上一年啊。
她覺得心累,不悅道,“你心胸能不能寬廣點,想像力不要這么強。”
“我心胸很寬廣啊,但除了這種事以外。”
“什么叫這種事啊,我跟他沒事,就是同學,難道碰上了說句話不可以?”
蕭穆春點頭,“可以,他的事翻篇了。不過你那個老板也挺奇怪的,這個工作你在哪兒找的,你以前認識他嗎?他多大年紀,結婚了沒有……”
天啊!向柚柚下意識想揉一下額,忘記了額頭有包,疼的她齜牙咧嘴。
她頓時火大,“拜托,我是去上班,不是去普查人口,他多大年紀,結沒結婚我怎么知道?”
蕭穆春瞇眼,“聽他跟你講電話的語氣很熟悉的樣子,而且對你還很緊張,又是要去醫院,又給你放假的,似乎超越了老板對下屬的關懷吧?”
向柚柚沒好氣道,“你看誰都有問題,我看有問題的是你才對,是不是在你眼里,哪一個男人都對我會有非分之想啊。”
“沒錯,我還真就這么認為的。”
呼向柚柚長舒一口氣,聲音無比平靜的說,“我現在真的好想打你一頓。”
“別。”蕭穆春笑了笑,“我怕你手疼。”
這還是今天晚上,蕭穆春第一次笑,向柚柚覺得火氣莫名的消失了,心里輕松很多。
“讓我生氣,你就這么開心?”她看著他的側臉。
蕭穆春看著前方的路,“我的本意可不是讓你生氣的。”
“但是卻起到了這個效果。”
“不是我喜歡猜忌,可能是我太沒有安全感了。”他淡淡的說。
一個大男人,跟她說沒有安全感,向柚柚詫異的看著他,“那你多請幾個保鏢。”
他又笑,“傻瓜,是你才能給我的安全感。”
“我?”她不解。
“嗯,比如說你什么時候徹徹底底的成為我的了,我可能就會踏實點了。”
這個時候說這個似乎欠妥當,剛把人家腦袋上磕個包,不追著他打就不錯了,會有心情跟你談情說愛?
所以蕭穆春說了一句就伸手開了車載音樂,緩解尷尬。
去到醫院掛了個急診,做了一堆的檢查,還抽了血,檢查結果是除了額頭的傷以外,其他都沒問題,也沒有腦震蕩。
蕭穆春這才松了口氣。
“我都說了沒事沒事,你偏要來,你看吧,又折騰了兩個小時。”向柚柚嘟著嘴巴,“還抽了我兩管血,疼死我了。”
“不檢查怎么知道沒事呢?”蕭穆春好言哄著她,“查了就放心了。”
他牽著她的手,一路走到醫院的停車場,向柚柚難得的安靜,任他牽著手,什么也沒說。
“傷口有沒有減輕點疼?”坐進車里,蕭穆春打開頂燈,拿了醫生開的噴霧出來,“我再給你噴一下。”
“剛才不是噴過了嗎?”向柚柚皺眉。
這個藥水噴上去有點刺痛的感覺,她不太想噴。
“你沒聽醫生講嗎,一天要噴好幾次,開始時間間隔可以短點,”蕭穆春伸腿跨到她那邊去,因為人高馬大,簡直是硬擠過去的。
“你干嘛,怎么過來了。”向柚柚拼命往車門那邊躲,本來是為了避開他一點,可是座位就那么大點的空間,她讓開的地方倒更像是給蕭穆春騰的空。
“離的遠不方便噴,也不好掌握,到時候藥水流臉上了怎么辦。”他還一副理由充分的樣子,一只手把她的頭固定住,一只手拿了噴霧噴傷口。
噴上去了,還給她吹吹,吹的她額頭癢癢的,向柚柚忍不住催促,“你快點。”
“不吹干的話藥水會往下邊流。”蕭穆春把藥水放好,把她額前的頭發往一邊撥了撥,“回去最好拿夾子把這里的頭發夾起來,碰到傷口不好。”
“哦,好。”向柚柚應了,“你可以坐回去了吧。”
兩個人擠在一邊座位,雖然她極力往一邊靠了,可是看起來還是很親密無間,他的胸口就在她的臉前,向柚柚只能緊緊靠在座椅上,動也不能動。
看她拘謹的樣子,蕭穆春不禁笑了起來,故意逗她,伸手拉動了座椅的調節,向柚柚一下就隨著椅子的傾倒半躺著了。
這還不算,眼看著他也跟著倒下來,嚇得向柚柚尖叫。
蕭穆春用手撐著座椅兩邊,沒有給她造成重量上的壓力,臉卻貼的很近,表情帶著笑,“這樣是不是寬敞多了。”
寬敞,寬敞個P!
這話似乎有點不太文明,所以向柚柚嘴角動了動,終究沒說出來,只是伸手去推他,可惜沒撼動絲毫。
她著急起來,“你快起來啊。”
“親一下就起來。”蕭穆春說的很認真。
向柚柚微微愣住。
然而她還沒來得及思考,蕭穆春的一只手就撫上了她的臉頰,接著,薄唇驟然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