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盯著地上四分五裂的碎碗,悶悶的想,大不了找個古董修復師來修修看。
他們連那么久遠精細的東西都能修復,何況區區一個碗。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們回不到當初了。”何小蕾皺著眉頭,一副不想和他多說的樣子。
“難道你真的想要這樣的結局?我們之間只是誤會而已,講清楚難道不行,只要你信任我就什么事都沒有。”
何小蕾充滿怒氣,“你這什么意思,我想要這樣的結局?你覺得是我的錯嗎?”
這到底是個什么男人,自己做錯了還倒打一耙,不反思檢討自己的錯誤,還怪自己不信任。
她所有的亂七八糟的情緒此刻都轉化成怒火了,“早知道你是這樣的人,就不該和你談什么狗P戀愛。”
“我有說是你的錯嗎,但也不是我的錯啊,我就是不認識那個女人,我也真的不知道她為什么半夜三更給我發信息,我也的的確確沒有給她任何回復,我和她什么都沒有。”白墨感覺自己要瘋了,“不知道你小題大做什么。”
原本就沒什么事兒,怎么到她這兒就怎么都說不清了呢。
為了挽回,他已經道歉求原諒,還要怎么樣。
何小蕾氣得不行,白墨也怒火鼎盛。
“我小題大做?”何小蕾哼一聲,“我看是你惱羞成怒吧,沒什么她會半夜給你發信息?沒什么你為什么忽然不讓我見你父母?分明是你不再確定我們的感情,分明是你在左搖右擺。”
她呼一口氣,“如果是這樣,你大可明明白白的告訴我,我不會死纏爛打,我會主動退出成全你們,而不是被我發現了還來繼續欺騙我,還要把錯推到我的身上。”
說完,何小蕾有些無力的緩緩的蹲了下去,把頭埋在膝上,嗚嗚的哭了起來。
此刻,她無助極了,也委屈極了。
見這陣勢,白墨直接懵了。
這女人怎么回事,剛才還氣勢凌人的和他吵架,轉眼怎么就哭上了。
吵架他還能過個幾招,對付哭他沒辦法。
“噯,你別這樣啊,到時候他們還以為我欺負你。”
哥嫂是讓他來認錯的,這把人都吵哭了,等會兒肯定要挨批。
“有理講理,你別哭。“他再說。
何小蕾不理他,哭聲更大。
“你誤會我就算了,但你別給我亂扣帽子,”白墨沒辦法,手足無措的站她旁邊一個勁兒地解釋,“我真不是你說的那種人,以你對我的了解,你覺得我會背著你做這種事嗎?而且我非常認定和你的感情,至于見父母,我不是說了嗎,等我哥的婚禮上我會帶你出席的,到時候不就見了嗎。”
說到這,白墨似乎一下懂了,試探問道,“小蕾,你不會是在生氣我不讓你提前見我媽吧?”
何小蕾依然沒說話,哭的抽抽噎噎。
心道,可不就因為這嗎。
可她沒法說,白墨說先不見的時候,她是同意了的,如果說自己因為這個事情生氣,顯得自己多不懂事。
但這不是唯一原因,如果只是這個事情,她也不至于生氣,他們可能也不至于鬧到這樣地步。
那天向柚柚說白墨的媽媽要見她,何小蕾開心的不得了,可是后來接到白墨的電話,不許她提前見,她其實也挺怕對方來者不善。
所以白墨說不見她就同意了,可是一回來就看到白墨手機上的信息。
難免不讓她浮想聯翩。
這兩件事連起來,無論怎么解讀都是白墨有了新歡,不想跟她好了,所以才不想讓她見家長。
她也不想無理取鬧,還怕說出來揭穿殘酷的事實。
既然這樣,不如找個茬子主動離開算了。
原以為白墨追過來會哄她,會解釋,想不到他竟然還怪到自己頭上。
何小蕾越想越委屈,越哭越大聲。
憑什么啊,在一起時這好那好,心變的時候比光速還要快。
雖然這次的起因是因為那條信息,她也的確是看到那個信息才爆發,但根源卻是因為見面的事情。
看何小蕾不說話,只越哭越兇,白墨算是明白過來了。
“這我得好好跟你解釋一下。”他拉起何小蕾,這要是不說清楚,誤會大了去了。
女人真是麻煩,有事直說多好,還借題發揮。
還沒等他解釋呢,外婆就出現在了廚房門口,“怎么了這是。”
老人家先是看到了地上的碎碗,又看看白墨、再看看何小蕾,頓時明白了。
遂把他倆拉了出來,跟在后面的傭人急忙進去收拾殘局。
聽到動靜的時候她們就發現了,只不過看形勢不對,沒敢擅自上前,就悄悄通知了外婆。
“你們是要大鬧天宮啊。”外婆佯裝不悅道。
倆人低著頭,不敢吱聲。
“你們真是孩子氣!”雖然不是真的生氣,但外婆也沒對他們客氣,教訓道,“我老了,弄不懂你們年輕人現在的情啊、愛啊、吵啊鬧的到底圖個啥,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說開了不就行了,非的你折磨我,我折磨你的,你們鬧的不累,我看的都替你們累。”
外婆嘆口氣,“兩個人能走到一起不容易,你們兩個都是好孩子,不要一時意氣用事,到時候后悔都來不及,有什么就好好的談,別整天演的比電視劇還熱鬧,可電視劇是假的,你們過頭了可就是真的了,聽到沒?”
兩個人點頭如搗蒜。
在長輩面前,乖如綿羊。
“好了,我不管你們。”外婆走開,“但是你們可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氣了,有什么就心平氣和的講。”
“這下好了,害我跟著挨罵。”白墨聳聳肩,老實去沙發坐定。
“你講點道理,明明是我跟著挨罵,始作俑者是你。”何小蕾跟過去,不服氣道。
“噓!”白墨做著讓她噤聲的動作,小聲道,“等會外婆又來了。”
何小蕾便不作聲了。
白墨也沉默。
沉寂到掉根針在地上都能聽見。
許久,白墨打破平靜,“外婆說得對,我們應該心平氣和的談談,別耍性子,不然事情只會更糟。”
“誰耍性子。”何小蕾給他一個白眼。
“你看,你又來。”
“那你說,別墨跡。”
何小蕾賭氣似的,看他能說出什么來讓她消氣。
白墨抿唇,似乎在思考。
過了會,才道,“那我就先說你最在意的事情,關于不讓你現在見我媽的原因。”他深吸口氣,“其實是因為我媽反悔了,我怕你生氣,也怕你一時難以接受,所以才沒告訴你真實情況,只是讓你現在別去,但這不是我的本意,并不是你所想的有了新歡。”
本意是要保護她,想不到卻變成了傷害。
“你媽媽反悔了?為什么!”
很顯然,何小蕾對此也很驚詫,向柚柚聯系她的時候還說的好好的,明明是她們主動邀約,怎么就忽然反悔了。
她有點懷疑這件事情的真實性,但是看白墨的神情不像是胡說。
白墨低低地苦笑了下,“如果我說是因為你的名字呢。”
真怕她不相信,以為自己是在胡謅,可這就是事實。
“我的名字怎么了?”何小蕾有點怔住。
自己這名字挺普通的,不是生僻字,字面也沒有多么特別,應該不會有什么不好的含義吧。
“我的名字是我媽媽取的,聽她說懷我的時候經常做夢,總夢到大片的花海,都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老一輩都說孕婦夢到花會生女兒,后來果真生的是女兒,我媽就給取了花蕾的蕾這個字。”何小蕾自顧自解釋著,生怕他們是對自己的名字有什么誤解。
白墨看著她,有些歉意,“并不怪你,不是你的名字不好,只是很不巧和一個不好的人重名了,我媽屬于恨屋及烏。”
“她想見我的時候不知道我的名字,后來知道了就不想見我了?”何小蕾明白過來。
白墨點點頭。
何小蕾嘁了一聲,“這是什么理由啊,就因為名字一樣就討厭到不見我了,我不能理解。”
“我也不能。”
白墨伸展了下四肢,特別的想癱倒在沙發上,感到特別疲累,心累。
老媽那邊還不知道如何說服,結果何小蕾這邊先跟他吵鬧起來了。
腹背受敵的感覺真不好受。
“那個人到底怎么個不好法。”何小蕾再問。
她實在是難以理解,到底是怎么樣的人能讓同名的都受連累,這得多大的仇。
白墨皺眉,一言蓋過,“我前女友。”
“什么?”何小蕾聲音陡然提高,并隨手拿起一個枕頭朝他砸了過去。
“你個混蛋。”她邊罵邊四處找著趁手的武器。
何小蕾覺得自己快氣炸了!
前女友,虧他還這么輕描淡寫的說出來。
白墨也不躲,隨便她打。
他知道把實情說出來肯定是這樣,但是騙得了一時,騙不了一世,本來的誤會還沒消除,不想再徒增更多的誤會,到時更剪不斷理還亂。
他只能實話實說。
也只有坦白的說出來才對大家都好。
見他不躲也不說話,何小蕾住了手,望著他,輕咬著紅潤的嘴唇。“好,你夠坦白,那你再告訴我,是不是你還愛著前女友,因為我和她名字一樣,你才喜歡我。”
何小蕾的心怦怦的跳,像要跳出胸腔。
白墨搖頭,黑亮的眼眸緊盯著她的臉,看穿她眼底的慌張,旋即一把將她扯進懷,牢牢地抱住,“不是不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