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慕容復又將離開燕子塢的事宜跟她說了說,她雖然心中不舍,但卻沒有留慕容復,只是細細叮囑道:“路上小心,江湖險惡,不要輕易相信別人,不要吃虧……”。
阿朱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堆,慕容復不由有些好笑,沒想到一向精靈頑皮的阿朱在初為人婦之后,竟會變得這般賢妻良母,不由得出聲打斷,“停停停!你再說下去我都想帶上你了!”
阿朱臉色一喜,“好啊好啊!”
慕容復訕訕一笑,“說笑的,燕子塢少了你可不行。”
阿朱臉色一陣失落,撇了撇嘴,“有雪兒小姐在不就行了,要我作甚?”
慕容復登時頭大,怎么這些女子說話均是一般口吻,不過嘴中還是說道:
“哪行啊?阿朱聰明能干,燕子塢只要有你在,永遠不會做虧本買賣,你簡直就是燕子塢的錢袋,如何能跟我行走江湖。”
阿朱臉色一沉,“好啊,竟然說我是錢袋,哼,今日就讓公子明白,錢袋也是會打人的。”
說著雙手一伸,勁力運至掌心吞吐不定,作勢要打人的樣子。
慕容復哈哈一笑,身形一閃,人已躍出琴韻小筑。
阿朱看著慕容復離去的方向,沉思半晌,忽的“噗嗤”一笑。
慕容復身形在湖上幾個縱躍,人已到得岸上,韋小寶已經等了好一會,心中雖然抱怨了幾句,臉上卻是不敢表現出絲毫不耐。
見慕容復終于到來,立即笑呵呵的上前說道:“慕容大哥的輕功在這湖面上竟是如……如在平地上一般,端的是天下無雙,實非凡人啊。”
他本想說“如履平地”,但“履”字記不清楚,本來按照他的性子,必然是隨意說個“如踩平地”或是“如踏平地”,
但不知為何,心中竟是生出一股不想被慕容復看不起的念頭,干脆也不說成語,直接說成“如在平地上一般”。
慕容復雖然不知他心思,但還是心中好笑,同時也是有些感慨,歷史上像他這般大字不識一個,成就卻是遠遠超出尋常人的人有很多,
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要么是智商極高,要么氣運極好,而韋小寶可以說是兩樣都占了,希望以后不要成為敵人吧。
韋小寶見慕容復盯著自己怔怔出神,登時心中一跳,這小白臉不會是有什么不好的念頭吧,不由出聲問道:“慕容……慕容大哥,咱……咱們什么時候出發?”
慕容復回過神來,“現在就出發吧。”
二人就此踏上了北上京城的行程。
轉眼間半月過去,慕容復與韋小寶行至山東境內,本來以慕容復的速度,斷然不會如此之慢的,
皆因韋小寶是個男子,慕容復自是不會抱著他用輕功趕路,是以一路上都是馬車趕路。
馬車中慕容復似是閉目養神,韋小寶卻是面現焦急之色,忽的開口問道:“慕容大哥,咱們真的要從山東境內行進么?”
慕容復微微一愣,“怎么?你不是著急回去復命么?從山東是最快的。”
韋小寶眼中略一猶豫,還是低聲說道:“慕容大哥有所不知,山東境內匪盜猖獗,專門跟朝廷作對,若是……若是識破小弟身份,咱們恐怕很難走出山東。”
“匪盜猖獗?”慕容復心中疑惑,山東哪有什么匪患,瞥了一眼韋小寶似是真的極為害怕,忽的心中一動,恍然明白過來,這里哪有什么匪患,他怕的應該是起義軍。
清朝自建立政權以來,雖然處于各國的大后方,不會被蒙古及他國威脅,但也因為將明朝滅亡的原因,內患也是十分嚴重。
暗中有天地會、紅花會等勢力叫囂著反清復明,明面上則是王屋派、金蛇營等各路起義軍,甚至還有臺灣延平郡王一脈,
諸多勢力中,金蛇營打著“驅除韃虜”的旗號,招攬了不少各國的漢人,因此聲勢最為浩大。
而山東正是金蛇營的大本營所在,起義軍自是十分興盛,韋小寶會害怕倒也正常,慕容復開口說道:“韋兄弟放心,有我在,誰也動不了你。”
韋小寶臉色一緩,似是完全放下心來,嘴中說道:“有慕容大哥這句話,兄弟就放心了。”
但慕容復卻清楚的看到其眼中仍是有幾分為難和猶豫,難道是我猜錯了?
慕容復心中疑竇忽生,但他與韋小寶只是表面稱兄道弟,也不好多問,臉上不動聲色的閉目養神。
這日傍晚,二人到得一處大鎮,街上人來人往,但裝扮卻是較其他地方有很大不同,但凡是個男子,身上必然帶一把武器,有長劍,有馬刀,
其中不乏武林中人,讓慕容復意外的是許多身上無絲毫武功的人也弄一把武器帶著,甚至有人將菜刀、鐵錘背在身上。
雖說山東民風彪悍,但也不是這般彪悍吧!慕容復心頭微驚,莫不是有什么大事發生?
二人走進一家酒樓,剛剛坐下,卻聽堂中一個聲音說道:“話說當日啊,這‘南慕容’與‘北喬峰’一戰,當真是驚天地、泣鬼神……”
慕容復微微一怔,來到這個世界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聽到“南慕容”這個說法,
不由得湊近一看,只見數張桌子中間圍著一個老者,只聽他繼續說道:“當時在場的群雄無不是江湖上一流以上的高手,竟是不敢靠近二人周身二十丈以內……”
人群中有聲音問道:“卻是為何?”
老者輕捋頦下白須,“蓋因二人功力高絕,掌力散于四周仍是威力絕倫,眾人自然不敢靠近,‘北喬峰’一手降龍十八掌名震天下……”
慕容復微微恍然,原來是說書的,只是心中好生奇怪,聽香水榭中的消息會傳到江湖上倒也正常,
但消息怎么會傳得這么快,而且還傳出了“南慕容”的稱號,不由猜測這莫不是什么有心人蓄意傳播?使什么陰謀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