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照上人眼中喜色一閃而過,正要開口答應,席間一人卻是忽然冷哼一聲,“在下是見王爺求賢若渴,看重人才,這才前來投靠,”
“哪知王爺卻將我們當成江湖上耍把式賣藝的,諸位大人若是想看把式助興,自可到天橋去看!告辭!”說完起身徑直向廳外走去。
康親王臉色微沉,神照上人忽的起身喝道:“那貧僧便看看你是不是耍把式的!”說著大紅袈裟袖袍一陣鼓動,身形一閃已追上那人,雙拳直直擊出。
那人聽得神照上人的話語,腳步似是有些慌亂,急忙朝外躍去,但神照上人拳勁已是凌空擊出,“噗”一聲,那人吐了一大口血,當即倒在地上,神色萎靡不振。
神照上人回到康親王身前,“此人假冒高手,在王府混吃混喝,貧僧已經觀察多時了,今日一時不忿,擅自出手,還望王爺恕罪!”
康親王哈哈一笑,“恕什么罪,上人你做的很好,來人,取銀子來!”隨即又吩咐將先前那人抬了下去。
不多時,下人端來二十個五十兩的元寶。
康親王取了兩個遞給神照上人,眾武師門客眼中均是閃過一抹羨慕之意,心中均想,適才自己出手怎就慢了呢!
隨即看向吳應熊:“就請世子也派出一人,雙方武師一對一切磋,勝的有兩個大元寶,不勝的也有一個,如何?”
吳應熊尚未答話,身后一個高個子侍從上前答道:
“啟稟王爺,小的們武藝地位,不如王爺府上的師傅們,況且,平西王有令,我等進京,萬萬不可得罪京城里王爺大臣們的侍從,小人們不敢違背!”
康親王登時心中微惱,“你不敢違背平西王的將令,就敢違背本王的了?”嘴中說道:“難道別人打在你們臉上,你們也不還手?”
那人躬身說道:“小人常聽人說,京城里的文武百官,都是很講道理的,只要小人們事事退讓,別人是不會無緣無故打到我們身上的。”
康親王心中更是惱怒無比,偏偏他如此一說,自己反倒不好主動讓人尋釁。
索額圖微微冷嘲一句,“平西王倒是謹慎得很吶!”
吳應熊見眾官員都是微微露出不滿,不由說道:“還請諸位大人見諒,家父的將令,便是我也不敢隨意更改。”
多隆性子直,不由嘟囔一句,“他們只認平西王的將令,莫非連皇上的圣旨,也敢不聽?”
吳應熊面色一滯,微微說道:“那自然是不敢的!”
眼見氣氛僵了起來,康親王頗覺不妥,便緩聲說道:“小王與令尊都是戰將出身,一生都離不得刀叉劍戟,不用搞那么多忌諱,切磋切磋,圖個熱鬧,能有什么!”
說完也不等吳應熊回話,轉頭看向神照上人,“便請上人先下一場!”
神照上人哈哈一笑,身形一躍而出,到得吳應熊眾隨從前,“不知諸位誰出列與貧僧練上幾手?”
眾侍從均是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無人應聲。
神照上人登時語塞,心中也是惱怒異常,此前那高個子似是覺得不妥,還是開口道:“我等謹記平西王將令,萬萬不敢與大師傅動手!”
神照上人一怒,“便是貧僧打你要害,你也不還手?”
那人默然不語,神照上人頗覺面子掛不住,當即雙手使了一招“鐘鼓齊鳴”,雙臂外掠,疾向內彎,雙拳往那人兩邊太陽穴砸去。
豈知那人竟是一動不動,便是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
神照上人心頭微驚,他原本只想逼得這人出手,但拳頭到得太陽穴旁邊,卻見他呆呆不動,當即只得向上提起雙臂,從太陽穴旁擦過。
那人微微一笑,“大師好拳法!”
眾人均是心中暗贊這人好強的定力,在座的無論文官武官,雖不知神照上人那一拳上有多大的力,但均知太陽穴是人體最脆弱的地方之一,
只要挨得輕輕一拳,也能將人打死,這人竟是紋絲不動,雖然是早有意料神照上人不會真個下殺手,但這定力也太好了吧,萬一神照上人收手不及呢。
慕容復自是認得出此人正是楊溢之,內力比神照上人還要深厚些,心中倒也有幾分佩服之色。
神照上人見楊溢之絲毫不給面子,登時大怒,“下一招貧僧要使‘黑虎掏心’,閣下注意了!”當即雙腿微曲,做了個馬步,右拳呼的一聲擊出。
“刷”的一聲輕響,拳勁才挨得楊溢之胸口處,楊溢之身子一晃,后退一步,開口笑道:“在下被大師擊退一步,是在下輸了!”
廳中賓客中,懂武功的不多,但都看得出來楊溢之是有意相讓。
神照上人卻不買賬,臉上隱隱涌上一層黑氣,嘴中喝了一聲,“再吃我一拳!”左拳呼的擊向楊溢之胸口。
楊溢之不退,神照拳勁到得他胸口處時,只見他胸口微微凹陷,但神照的拳頭卻是在其胸前兩寸處停住,不得寸進。
神照上人心中一驚,“此人好深厚的內力!”當即又運起了幾分勁力,已經是使出近乎九成勁力了。
但楊溢之身子竟是晃也不曾晃一下,神照的拳頭往前進了一寸便再次停住。
只見神照上人腮幫子鼓起,面色漲紅。
韋小寶看不懂,為什么明明好像是神照上人手下留情,但他卻是在拼命使力一般,不由看向慕容復,“慕容大哥,他們這是作甚?”
慕容復嘴角含笑,“那和尚內力不及楊……那個高個,拳勁被阻攔在胸前不得寸進!”
韋小寶心中恍然,“原來如此,這么說來,還是世子的手下厲害些咯?”
此言一出,登覺不對,果然,康親王面色頗有不愉,心中想道:“神照和尚是武功最好的,若是他都不敵,別人更是無從談起了!”已將神照從“上人”變成了“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