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復緩緩解釋道:“你剛剛也聽到了,我還有要事在身,你呆在這是最安全的,六大派的人進不來,汝陽王府的人也不會對你怎么樣。”
“好吧,”毛芝芝面色微微黯然,但仍是說道:“那你可要快點回來,我在這等你。”
慕容復點點頭,回頭看向范遙,“范右使接下來準備做什么?”
“我?”范遙微微一愣,便搖搖頭,“那要看慕容公子了,若是你需要我幫忙,范某也不會退縮,只是這樣一來,身份必然暴露。”
言外之意自然是不想幫慕容復的忙了。
慕容復略一沉吟,便笑道:“這個無妨,你可以改換一下裝扮,蒙著臉,只要不暴露出你在汝陽王府用過的武功就行了,反正你會的武功這么多。”
范遙呆愣半晌,終是無奈的點點頭,“好吧!”
隨即慕容復又取出十香軟筋散解藥,分了一小部分給范遙。
“對了,這個人你也帶著,興許有用!”慕容復伸手指了指地上的鹿杖客。
此時的鹿杖客早已人事不知,若他知道自己被慕容復這般對待,怕是會氣炸丹田吧。
范遙面皮抽搐兩下,一言不發的拎起鹿杖客,徑直往上一層走去。
慕容復回頭看了一眼毛芝芝,但見那雙頗為幽怨的眼神,不由得心下一軟,“你好好呆在這,六大派的人都是正人君子,大庭廣眾之下不會對你一個女子如何,若是遇到汝陽王府的人,就說你是被賊人擄掠到此!”
毛芝芝點點頭,臉色微微一紅,“你……你要快點回來,我有點怕……”
慕容復點點頭,轉身離去。
第七層關押的則是華山派諸人,慕容復到得樓上之時,只聽鮮于通猥瑣的聲音傳來,“你說是解藥就是解藥么?你既不露面,又不說出自己師門,我們憑什么相信你?”
“哼,說了你們又不信,我是受人之托來給你們送解藥的。”范遙氣的七竅生煙,但偏偏還不能明言一切。
其實就算他說明自己身份來歷,華山派的人怕是更不會相信他了。
“我看你不管是容貌還是身份,都見不得人吧!”鮮于通反唇相譏。
“你……”
讓慕容復頗為意外的是,整個華山派中,只有岳不群一人十分平靜的盤膝而坐,臉色雖然說不上好,但卻一副風輕云淡的樣子。
“我們在這住的很好,不需要你的解藥,滾吧!”鮮于通顯然是將范遙當成了汝陽王的人,說話毫不客氣。
“好,好,你們真有種!大爺我還不伺候了!”范遙也是心高氣傲之輩,受此刺激,哪還管什么營救六大派。
“既然你們住的很好,那我們就不多管閑事了,貴派就在此地長住吧!”忽然,慕容復輕飄飄的聲音傳了過來。
范遙先是面色微微一變,隨即又是一喜,在他想來,慕容復應該是與六大派同一個鼻孔出氣的,卻沒想到慕容復會幫他說話。
至于華山派諸人,除了岳不群神色微微一動之外,其他人均是呆愣原地。
不過鮮于通很快就回過神來,臉上笑瞇瞇的說道:“原來是慕容公子,不知公子這是?”
“這老小子倒也是個人才,臉皮夠厚!”慕容復心中嘀咕一句,明眼人都能看出,他與范遙是一起的,那解藥之事十有八九就是真的了,沒想到鮮于通馬上便轉換臉色,故作不知。
不過慕容復一向最不喜歡的就是這種偽君子型的小人,因此冷聲開口道:“既然貴派打算在此長住,我們也就不多打擾了,我們很忙!”
鮮于通面色微滯,卻是沒料到慕容復會絲毫不給面子,想要發作卻又不敢,且不說現在對方有解藥在手,就是慕容復在光明頂上展現的神威,他也不敢造次的,當即臉上露出了討好的笑容,“是鮮某的不是,適才言語上沖撞了這位神秘兄弟,鮮某在此賠禮了!”
說完竟真的躬身對范遙行了一禮,不過他話中將“神秘”二字咬的特別重,意在提醒慕容復:是你的人神秘兮兮,不能怪我。
慕容復也懶得跟他糾纏,瞥了一眼岳不群,便示意范遙給他們解藥,自顧自的去了下一層。
第八層倒是頗為順利,并無高手把關,只是較之下面多裝了幾道機關,不過對于慕容復來說,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第九層關押的是少林寺諸僧。
比起前面三個門派,少林寺的人算是最淡定的了,全都盤膝而坐,閉目入定,似乎與平常參禪沒什么兩樣,頗有幾分寵辱不驚的韻味。
興許是內力全失的原因,倒無一人發現慕容復的到來。
“砰砰”,慕容復故意放重腳步聲。
空聞大師睜眼一看,眼中閃過一抹濃濃的驚訝,隨即起身行了一禮,“阿彌陀佛,沒想到竟然還能再見到慕容公子!”
其他人一驚,也急忙起身對慕容復行禮。
“這老和尚話里有話啊!”慕容復暗暗腹誹一句,不過比起之前的門派,空聞大師的話算是最好聽的了,畢竟在光明頂之時,他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落下懸崖的。
先前三個門派不知是忘了,還是光顧著關心解藥了,竟無一人提起此事。
慕容復當即回了一禮,“諸位大師有禮了,在下前來,正是為了營救諸位大師出去,不過解藥不在我身上,一會兒會有一個面目丑陋的男子上來,給諸位分發解藥,諸位稍待即可。”
聽得此言,三位空字輩的老和尚還好,但其他稍微年輕一點的卻是再也不能淡定了,紛紛出言道:“真的!”
“咱們可以出去了!”
“終于可以不再受蒙古韃子的欺辱了!”
“肅靜!”空聞大師大喝一聲,雖然沒了內力,但聲音仍然是響若洪鐘,中氣十足。
“好了,我還要去救其他門派的朋友,就不再此地多呆了!”慕容復告辭離去。
“師兄,這慕容復性格雖然乖張,倒也頗有一顆俠義之心!”一向少言寡語的空性難得的開口贊道。
空聞微微點頭,又搖搖頭,卻是一語不發。
穿過第十層來到第十一層,當看到這一層的景象時,慕容復不禁呆了一呆,只見牢房中擺放著各種各樣的刑具,有老虎凳,有烙鐵,有絞車……
甚至許多慕容復連聽都沒聽過,叫不出名字來,但看上去,無一不是殘忍之極。
慕容復之所以會奇怪,是因為前面的牢房雖然稱為牢房,但其實并沒有準備什么刑具之類的,可見趙敏對這些人也沒有用過刑,但是這間牢房卻是各種各樣的刑具……
忽然,一聲歷喝聲傳來:“你說!張三豐是不是欺世盜名,是不是無恥之徒!”
聽得此言,慕容復不禁微微一愣,世上竟還有如此狂妄之人,轉頭看去,卻是角落一個小隔間里,一個佝僂著身子的老翁,正對一個武當弟子嚴刑威逼。
老翁背對著慕容復,一頭銀發雖然披散著,但瑩瑩生亮,一塵不染,顯得頗為怪異。
“快回答我,否則我烤熟了你來吃!”老翁手中燒得火紅的烙鐵距離那弟子的胸口不過寸許,聲音中已是帶著些許瘋狂。
武當弟子臉上滿是血跡,看不出神情,但卻緊緊咬著牙關,雙目中盡是堅毅之色。
慕容復不由大奇,這人似乎與張三豐仇深似海啊,再轉頭去看武當諸人,包括宋遠橋等人在內,臉上均是青一塊紫一塊的,身上大大小小的數個傷口,形容狼狽,可謂慘淡不堪。
宋遠橋等人雖然盤膝閉目,但每一次那弟子的慘叫聲傳來,臉上肌肉都會微微抽動一下,顯然心中沒有表面那般平靜,至于一些年輕弟子則早已面色蒼白,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著。
“你說不說!”老翁將手中烙鐵往下一按,“滋滋滋”一陣刺耳的聲音傳出。
“你再逼他,他就要死了!”慕容復眉頭微微一皺,開口言道。
“誰!”老翁嘴中喝了一聲,身形忽的轉了過來。
慕容復見到老翁的面目,不禁怔了一怔,那是怎樣一張臉?
以前他一直覺得段延慶就是他見過最丑的臉了,現在,就是段延慶也要甘拜下風了。
只見老翁臉上肌肉虬扎,橫七豎八的分布著數道深深的傷口,甚至還隱隱殘留著一些黑色的血跡,面目全非,猙獰可怖。
老翁一見慕容復的模樣,登時須發皆揚,“咯吱”一聲清脆的大響,竟是握起拳頭朝慕容復轟來。
宋遠橋聽得牢房中動靜,不由睜開眼來,見是慕容復,不由大喜,“慕容公子,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嘿,今天算是遇到對手了!”慕容復嘴中輕笑一聲,丹田內氣狂涌而出,一拳擊出,勢若雷霆,快若閃電,無影無蹤,正是許久未曾使用的無影神拳。
“砰”一聲大響,二人雙拳相碰,“噗”,一圈勁力波動以二人為中心,向四周擴散,緊接著“哧哧哧”一陣疾響,牢房中的柱子,桌子,刑具,凡是被內力掃過的地方,均是被齊齊切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