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我是不愿意對師伯動粗的,但是……”慕容復幽幽一笑,臉色陡然冷了下來,“你也太不配合了!”
“哼,沒有我的命令,靈鷲宮上下,寧愿自毀,也不會聽命于你!”天山童姥冷笑道。
“是么?”慕容復臉上閃過一絲狠厲,“靈鷲宮分屬逍遙派,如今師伯想自立門戶,那我是不是可以將你們全都當作叛逆來處理呢?”
天山童姥面色微微一變,逍遙派雖然與世無爭,但若真論起門規來,對于叛逆的處罰那可是非常嚴重的,三刀六眼都不算什么。
她自問慕容復不敢真個如此對待自己,但靈鷲宮弟子可就不一定了。
慕容復繼續說道,“我聽說靈鷲宮的弟子全是一些嬌滴滴的女子,都不用施展生死符,便有很多辦法可以叫她們痛不欲生。”
童姥再也按捺不住,破口大罵,“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畜生,有種就將我們全都殺了!”
說著身子微微前傾,眉心距離劍氣再近了兩分。
慕容復手腕一抖,差點將劍氣散去,心中暗暗生出一絲悔意,他之所以會有此番動作,自然是因為一時生出了貪念,想借機收復靈鷲宮,只是沒想到弄巧成拙,童姥這般剛烈,竟是寧死不屈。
當然,對付這種人,他也不是沒有辦法,嘴中輕笑一聲說道,“師伯,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若是現在死了,我只要取得你的信物,一樣能控制靈鷲宮!”
此言一出,天山童姥登時面色大變,“你……你怎么知道?是不是那賤人告訴你的!”
慕容復頗為無語的翻了個大白眼,說道,“好了,我只問你一句話,靈鷲宮是否歸順逍遙派?”
天山童姥面色沉默下來,若回答是,那今后靈鷲宮就必須聽命于他,如果答否,以這臭小子的冷血,怕是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猶豫半晌后,她才長長嘆了口氣,“這一次,算我看錯了你,答應你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有一個條件!”
“如果是要我殺了她,那就免談!”慕容復淡淡一笑,指了指李秋水說道,將天山童姥下面的話堵住。
天山童姥面色一怒,“你跟她到底是什么關系,為何一直護著她,還是說你從一開始就是她的人?”
慕容復搖搖頭,“今日我是第二次見過她,我不讓你殺她有兩個原因。”
“什么原因?”童姥問道。
“第一,我奉師父之命,要重振逍遙派,可是如今的逍遙派高手,只有我一人而已,其次,她與我表妹是至親關系。”
說到最后一句時,慕容復只是嘴唇微動,卻無聲音傳出,使得另一邊一直豎著耳朵偷聽的李秋水恨得直咬牙。
“哼,你想得倒美!不怕告訴你,我跟她不可能共存的,你若是不殺我,我便一定會殺他!”天山童姥強硬道。
慕容復無奈搖搖頭,雙手一揮,散去劍氣,但還不待童姥反應過來,立即欺身而上,雙手連點,瞬息間,又將其穴道封住。
天山童姥面色沒有絲毫變化,眼神略帶輕蔑之色的望著慕容復,似乎已將生死完全置之度外。
不料慕容復只是詭異一笑,伸手去拉起她的玉手。
“你做什么!”童姥面色一驚,喝問道。
慕容復從她食指上脫下一枚精致的寶石戒指,然后戴在自己食指上,口中悠悠說道,“從今日起,靈鷲宮就尊我為主啦,至于師伯,還是到燕子塢養老去吧!”
“你……小畜生,狗才,無恥之徒,你給我還來……”童姥臉色又驚又怒,大罵不已。
但慕容復卻是恍若未聞,轉身徑直來到李秋水面前,在其聞香穴上輕輕一拂,淡淡問道,“方才的話你也聽到了,你有什么意見嗎?”
“臭小子,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你這么做……”李秋水啞穴剛一解開,便飛快說道。
但話說一半,卻被打斷道,“你是什么人我管不著的,你只需告訴我,你還是不是逍遙派的人?”
說話間,掌心把玩這一把小巧劍氣,淡淡冷意從他身上彌漫出來。
李秋水活了大把年紀,何時遭受過這般對待,先是被種下生死符,隨后又是定身,又是點啞穴,現在竟然還被威脅,心中憤怒可想而知。
不過她卻不似天山童姥那般,什么都表現在臉上,依然是一臉柔情楚楚,溫聲細語的說道,“哎呀,你這問的什么話,人家本來就是逍遙派的人,不過……”
“不過什么?”慕容復一聽她的聲音,不自覺的心中一軟,開口問道。
“不過你可知道我別的身份?”李秋水問道。
“你不就是西夏國的皇太妃么?”慕容復微微一笑,“可惜的是,區區一個彈丸小國,便是李諒祚在此,我也不會放在眼里。”
“你……”饒是李秋水溫柔似水,喜怒不行于色,也被他氣得臉色漲紅,半晌說不出一個字來。
“我什么,既然你承認還是逍遙派的人,從此以后當奉我為尊,可有異議?”慕容復冷聲說道,雖是在問她,但語氣卻是不容置喙,畢竟若是撤出王語嫣那層關系,他可就拉不下臉來了。
但是李秋水卻是冷哼一聲,“你可知道,我是你親姨奶奶,你如此待我,就不怕天打雷劈么?”
慕容復登時面色一片呆滯,來到這個世界這么多年,他也曾了解過慕容家的家譜,除了臨安府尚有一家遠的不能再遠的遠房親戚外,就只有蘇州城的王家算是近親了,
至于奶奶這邊的親戚,卻是從未聽聞過,甚至連他奶奶是誰,家譜上也是語焉不詳。
沒想到今日卻是聽聞自己還有姨奶奶的存在,雖然說不上什么晴天霹靂,但也足足讓他愕然了好半晌。
“怎么樣?吃驚吧,哼,還不快解開我的穴道!”李秋水臉色頗為得意的說道。
不料慕容復回過神來后,卻是淡淡一笑,“你說我就信么?我身為一派掌教,且不說你只是姨的,就算是親奶奶,你也得聽我的。”
他早已忘了親情是什么感覺,對于一個素未謀面的奶奶,根本難以產生什么感覺,更別說眼前之人心機城府極深,十句話怕是有九句是假的。
“你……你這個不孝子孫,居然連祖宗都不認了!”李秋水登時氣急。
“只是不認你罷了!”慕容復暗暗腹誹道,不過也是頗有幾分好奇起來,若李秋水所言是真,那自己的親奶奶就是她妹妹,這樣說來,豈不就是那……
想著想著,慕容復心頭陡然一驚,聯想起當初無崖子認出自己身份時,那復雜之極的神情,不由身心俱震,“難道她說的是真的?”
“臭小子,你當真不肯認我?”李秋水沉默片刻,終是目光幽幽的望著慕容復問道。
慕容復雖然心頭泛起不小的濤浪,但臉上神情卻是看不出絲毫破綻,只是略有幾分不耐的說道,“好了,我沒工夫陪你玩這些小孩子玩的把戲,你只要告訴我,是否肯重歸逍遙派門下?”
“咯咯咯!”李秋水嬌笑一聲,“那你倒是說說,如果我重歸逍遙派門下,你給我什么好處啊?”
“一尊護法長老之位!”
“呸!”李秋水嬌啐一聲,“憑我在逍遙派的輩分就只值一個護法之位么,再說,逍遙派哪里來的護法?”
“自然是我創的!”慕容復說完這幾個字之后,便閉口不言,目光平靜的可怕。
李秋水自然明白那眼神中的意思,當即也是臉色陰晴不定起來,好半晌之后,才開口道,“我可以答應,但你要先將那老女人殺了!”
慕容復登時頭大不已,不過臉上卻是沒有什么變化,只是冷冷一笑,轉身便走,“那么,師叔就回你的西夏皇宮,享受生死符的發作吧!”
“你……你回來,回來!”李秋水急忙大叫,生死符的滋味她雖然尚未完全嘗過,但對天山童姥極為了解的她,自是清楚這門暗器的厲害,當下也是真的急了。
不過慕容復卻是頭也不回,自顧自的走向天山童姥。
“我答應你便是了!”李秋水終究還是松了口,“不過你得保證不能讓那個老女人騷擾我。”
“呵呵,明智之舉!”慕容復回過頭來,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看來跟這種成了精的女人打交道,還是用這種最簡單粗暴的方法最好。”慕容復暗暗嘆了口氣,隨即探手解去李秋水的穴道。
她眼神雖然十分幽怨,卻也沒有什么怨毒之色,不知是藏在了心里,還是有了什么別樣想法。
慕容復不去糾結這個問題,其實就算李秋水不答應,他也不會真個用生死符去控制她的,因為這種瘋狂的女人根本不是區區一枚暗器能控制得住的。
當然,天山童姥就不同了,她嘴硬心軟,心中放不下靈鷲宮的弟子,只要將其軟禁在燕子塢,便能完全接手靈鷲宮。
李秋水恢復了行動,目光便不自覺的瞥向天山童姥,微微閃爍著。
“師叔還是不要妄動殺意得好,我不讓她殺你,自然也不會讓你殺她!”慕容復略帶冷意的聲音響起。
李秋水微微一驚,面色有些不自然,不過還是嬌嗔道,“你不是說只要有她信物,便能接手靈鷲宮么,她死了不是更好?”
慕容復搖搖頭,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