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句話一出,王處一不禁一怔,倒不是為慕容復氣勢所攝,而是因為那句“打本座女人的主意”,這可跟他知道的版本有些不一樣啊!
不由轉頭望了趙志敬一眼,只見此時的趙志敬臉色微微發白,目光閃躲,“志敬,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說你們只是喝醉了,說了幾句人家女子貌美的話么?”
“師……師叔,是……是這樣的……當時我們……喝多了,我……我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么……”趙志敬登時冷汗連連,口齒不清的解釋道。
“哼,是么!”慕容復冷冷一笑,轉而看向丘處機,“丘道長,你以為如何?”
丘處機沉聲道,“即便是我門下弟子言辭不當犯了清規,那也該由全真教來懲罰,何須勞外人出手,更何況,閣下還言及先師,實屬不該!”
“這么說,丘道長是要護短了?”慕容復目中寒意一閃而過,寒聲說道。
“這并非護短,”丘處機卻是搖搖頭,“你傷了全真弟子之事,尚可不計較,但辱及先師的言語,還請慕容公子能夠收回去!”
他說得十分客氣,但言外之意,卻是要慕容復能當眾道歉。
但慕容復一向我行我素慣了,且不說這件事他并沒有錯,即便真個錯了,想要他道歉,也是不可能的,臉上燦爛一笑,“既然如此,那還是手底下見真章吧,今日能走出這個大殿的人只有兩種,一種是靈鷲宮的人,另一只就是死人!”
“你!”丘處機登時大怒,沒想到慕容復這般不給面子,甚至還揚言要留下全真教所有人。
慕容復話一出口,不止丘處機臉色變了,殿中其他人或勃然大怒,或驚慌恐懼,或若有所思。
血刀老祖嘿嘿一笑,說道,“慕容小子,雖然老祖很喜歡你這種脾性,但咱們好歹同屬西域武林,老祖保證,今日只要你讓我血刀門安然下山,今后血刀門與靈鷲宮就是鐵桿盟友!”
“慕容復,凡事不要做得太過,你就算真能將我們這些人全留下,但今后你慕容家就要同時面對全真教與華山派的圍攻,和天下正道人士的口誅筆伐。”岳不群說道。
至于三十六洞七十二島的人,則是噤若寒蟬,童姥不在之時,他們還能壯著膽子說幾句狠話,但此時童姥當面,他們還能站穩身形,已經是極大的勇氣了,畢竟童姥在他們心中,就是神一般的人物。
慕容復頗為意外的看了血刀老祖一眼,微微一笑說道,“倒叫大師失望了,在下并不打算招收盟友。”
血刀老祖面色微變,卻聽慕容復繼續說道,“不過,靈鷲宮麾下尚缺一些使喚的奴才,你們若是愿意,倒也可以留下!”
“欺人太甚!”血刀老祖大怒,腰間寒光乍起,手中多出一柄細長的彎刀來,隨即刀背在光頭上一劃,飛身一刀劈向慕容復。
不過他也不是真個魯莽之輩,出手之時口中喝道,“你們還在等什么,這小子要將我們所有人都留下!”
他話音未落,岳不群長劍清鳴一聲,一招平平無奇的有鳳來儀使出,身形后來居上,與血刀老祖持平。
倒是全真教丘處機臉上閃過一絲猶豫之色,沒有動彈。
天山童姥面色一冷,正欲出手,不料慕容復忽的伸手一攔,口中淡淡道,“我來!”
隨即便見他猛然踏出一腳,身子一震之下,渾身冒出千百道白色毫光,一股凌厲之極的劍意陡然沖天而起。
血刀老祖與岳不群登時心頭涼氣直冒,奈何血刀老祖招式已老,無法變招,只得硬著頭皮劈過去,而岳不群卻是腰身詭異一扭,手中長劍輕輕一顫,劃了個半圓,“刷”的一道白色劍氣擊出,但其身形卻是頓在了原地。
眨眼間,血刀老祖的彎刀和岳不群的劍氣同時到得慕容復身前數尺處,慕容復身上毫光驟然大盛,“滋滋”兩聲,劍氣瞬間化為烏有,緊接著彎刀“砰砰”兩聲,碎裂成片。
眼看血刀老祖身子就要撞上毫光,慕容復卻是抬腿一腳提出,“砰”一聲,血刀老祖身子倒飛而出,落地之后,“噗”的一下,吐出一大口鮮血來,神色迅速萎靡下去。
殿中眾人見得這一幕,更是驚駭欲絕,尤其是烏老大等人,他們對于血刀老祖的厲害可是深有體會的,沒想到在慕容復手下竟是一招都沒有撐過去。
丘處機臉色略微有幾分不自然,與旁邊的王處一對視一眼,眼中同時閃過一抹駭然之色,旁人或許無法看出慕容復方才所用招式,但他們作為劍道高手,卻是能看出一些端倪,這完全就是利用自身劍意配合內力傷敵。
要知道劍意可是一種比內力更加無形無質,甚至可以說虛無縹緲的東西,尋常人即便是機緣巧合領悟出劍意,那也須得利用兵刃作為承載,才能發揮其威力,但慕容復卻以內力為載體,自由施展,這一點恐怕連他們的師父王重陽也未必做得到,二人心中震撼可想而知。
至于岳不群則是心頭暗暗慶幸,好在剛才他出手只是虛晃一招,這才能及時變招,否則此刻他也要躺在地上,丟盡顏面了,但馬上他臉色又微微一白,慕容復這般厲害的話,今日想要殺出去怕是不容易了。
慕容復將眾人神色盡收眼底,心中暗暗點頭,微微笑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本座也不愿多造殺孽,這樣吧,爾等當中有誰愿意自此臣服靈鷲宮,就到左側站好。”
此言一出,殿中登時一陣騷動,不少人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也就各派掌門尚能保持一定的鎮定了。
“慕容公子!”烏老大開口道,“先前我等一時豬油蒙了心,竟然生出那等大逆不道的心思,不知若我等愿意臣服的話,還能否給我們一次機會?”
“當然了!機會是有的!”慕容復咧嘴一笑,說出一句讓烏老大等人大喜的話來,但他下一句話卻又讓部分人如喪考妣,“爾等當中,沒有傷過靈鷲宮弟子的人,本座都可以原諒你們一次。”
“這……”烏老大還好,只是面上帶著難色,因為此前他雖然非常恨靈鷲宮的人,但這次攻上峰來,卻鬼使神差的留了個小心思,那便是沒有親自動手殺人。
可不平道人與那卓不凡就不同了,這二人對天山童姥恨之入骨,有此機會,怎會手軟,身上可是占了不少靈鷲宮弟子的血。
“老妖婆,納命來!”便在這時,卓不凡忽的大喝一聲,腰間銀光乍閃,一把寒氣森然的長劍陡然拔出,飛身刺向天山童姥。
“兄長不可!”不平道人立即大喝出聲,但顯然已經晚了,卓不凡身形瞬息之間已然躍出丈許,距離天山童姥不過數尺之遙,不由暗暗氣急,這兄長還是太魯莽了些。
不過他倒也十分清楚卓不凡的脾性,十幾年前的一字慧劍門本是天山附近一個不大不小的門派,卻不知何故滅于天山童姥手中,滿門上下只余卓不凡一人,其心中恨意之深可想而知,眼下報仇無望,也只能拼死一搏了。
天山童姥看了卓不凡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疑惑,臉上卻是一副淡漠之色,手臂一晃,登時間,大片青色勁氣甩出,猶若一道青色匹練,瞬間將卓不凡身形淹沒。
一陣“嗤嗤”聲響起,但見青色勁氣中,劍光閃爍,青色匹練陡然被割開一道縫隙,卓不凡手握長劍,長刺而出,氣勢凌厲之極,周圍空氣被擠壓得微微爆鳴。
天山童姥眉頭微微一挑,似乎沒料到卓不凡居然還能刺出如此凌厲的一劍,不過當下也只是冷冷一笑,手臂揮動,就要再次施展招式。
不料慕容復卻是閃身到童姥面前,右手并起雙指閃電般探出,只聽“鐺”一聲輕響,長劍驟然止住。
卓不凡不禁吃了一驚,萬萬沒想到自己全力施展的一劍,竟然被人以一對手指夾住,一時間也是愣在了原地。
慕容復淡淡一笑,忽的松開雙指,隨即屈指在劍刃上一彈,“錚”一響,長劍陡然翻轉,拍向卓不凡。
“噗”,卓不凡只覺一股大力襲來,身子一輕,便飛了出去。
不平道人急忙躍出接住卓不凡,只是在觸到他身子的時候,卻被其身上的勁力所震,喉嚨一甜,一口血吐出。
天山童姥疑惑的看了慕容復一眼,他這般做法,顯然是故意留那卓不凡一命,不過童姥倒也沒有多問。
“好了,”慕容復臉上一副和顏悅色的樣子,但嘴中說出來的話卻是令眾人心驚不已,只聽他說道,“爾等想找靈鷲宮報仇的,或是不愿臣服靈鷲宮的,暫且稍安勿躁,呆會兒自有你們出手的機會,現在愿意臣服的,先站到本座左手邊,免得誤殺!”
“慕容復,你連全真教也敢……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