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認識我?”馬春花有些意外的問道,她指的自然不是那天晚上的茍且之事。
慕容復搖搖頭,“聽說過,不認識。”
“那公子這是……”馬春花眼中閃過一絲不信,慕容復那奇怪的眼神,明顯就是認識自己的,至少也是聽過自己,可她卻想不起來,到底什么時候認識過這樣一個人。
“好了,這些事就不必追究了,今日來,本公子只有一件事,”慕容復擺了擺手,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馬春花感到莫名其妙,胸中怒意也奔騰起來,撇嘴道,“公子想說什么便直說吧。”
“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
馬春花怔了一怔,目光落在慕容復身上,咬咬牙說道,“自然是世子福安康的。”
“嗯,”慕容復點了點頭,神情淡漠的說道,“我不想殺你,不過你肚子里的孩子,卻不能留在世上,你要么自己打掉,要么,我幫你。”
說著目光落在女子微微隆起的小腹,那里還有一個福安康的種,如今寶親王和福安康,都死在他手上,他自然要斬草除根,以免日后留下什么后患。
“你……你想殺我的孩子?”馬春花頓時心神震顫,吶吶問道。
慕容無奈嘆了口氣,“本公子絕不會放任任何潛在威脅留在世上。”
“什么意思?”馬春花登時愣住,“這可是寶親王的親孫兒,你膽敢如此?”
慕容復冷冷一笑,“你還不知道外面發生什么了吧,寶親王已死,福安康全身骨頭盡碎,最多三個時辰,他也會死去。”
馬春花身子微微一顫,白眼一翻,便要暈倒過去。
慕容復眼疾手快,上前一把將她扶住,在其太陽穴上揉了兩下,這才讓她緩過神來。
“他要死了?”馬春花眼角淚光閃爍,兩行清淚緩緩留了下來,口中輕聲喃喃,忽然,臉上閃過一絲癲狂之色,“他怎么可以死,他說過要給我幸福的,他怎么可以死!”
說著就要往門外奔去,卻被慕容復一把拽了回來。
“你……”馬春花正欲呵斥,慕容復卻是打斷道,“本公子時間不多,既然你舍不得,還是我自己來吧。”
說著掌心緩緩凝聚出一道晶瑩小劍。
馬春花心中陡然泛起一絲涼意,整個人都冷靜了不少,雙膝一軟,竟是直接跪在地上,“求求公子,大發慈悲,放過我的孩子吧。”
李沅芷看了看馬春花的小腹,秀眉輕蹙,心生不忍,“你……你怎么連一個未出世的小孩都不放過?”
慕容復正欲開口,忽的耳朵輕輕一動,朝屋外望去,不多時,便聽屋外傳來一個十分沙啞的聲音,“公子,可否借一步說話,小的有事稟報。”
“惻隱之心不可輕動。”慕容復瞥了李沅芷一眼,淡淡一句,隨即手腕一翻,掌心微微一震,一道勁力飛出。
“不要!”馬春花凄厲的叫了一聲,臉蛋瞬間蒼白無血。
眼看那勁力馬上便要沒入馬春花小腹處,其身前陡然閃過一道身影,隨即“砰”的一聲,人影連帶著馬春花一齊被震飛出去,不是李沅芷又是誰。
“哼!”慕容復臉色有些難看,但還是上前將李沅芷扶了起來,一道真元輸入其體內,口中沒好氣的說道,“你怎么這么笨,若非方才我只用了一分力,你已經死了。”
“你放過她吧,一個未出世的嬰孩而已,有什么好怕的。”李沅芷聲音微弱,臉色泛白,顯然受傷不輕。
慕容復看了眼其身后的馬春花,眼中閃過一絲猶豫,默然片刻,終是點了點頭,朝馬春花說道,“也罷,留他一命也不是不可以,但將來孩子出生后,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你都必須將其送入慕容家撫養。”
馬春花先是一喜,但聽得后面的話,心中一緊,臉色又有些驚疑不定。
卻聽慕容復繼續說道,“你放心,只是交由慕容家撫養,慕容家并不會傷害他。”
“那我……我還能再見他么?”馬春花嚅囁半晌,終是問道。
“自然可以。”慕容復臉上閃過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也就答應下來。
出得屋子,小院一只角落處,站著一個黑影,身材魁梧,身披鎧甲,臉上蒙著一塊黑布,當然了,以慕容復的眼力,自是一眼便認出,此人正是先前對自己有幾分維護之意的王副都統。
慕容復也沒有避諱李沅芷,二人徑直來到院中,細細打量了幾眼王副都統,慕容復笑道,“你這塊布欲蓋明張,只要稍微有點眼力,都不難認出你的身份來,水晶宮就是這般教你潛伏的么?”
王副都統眼中閃過一絲窘迫,干脆將黑布一扯,露出真實面目來,訕訕一笑,說道,“這自然不是水晶宮教的,只是事起倉促,小的沒有功夫更換行裝,只能這般草草掩飾一二了。”
隨即面色一肅,單膝跪地,“小的王志豪,見過公子。”
“起來吧,”慕容復淡淡點頭,“你這個時候來尋我,有什么事么?”
“公子,她……”黑衣人見李沅芷也在,遲疑了下,還是出口征詢慕容復的意思。
“無妨。”慕容復卻是白了他一眼,你都當著人家的面露出真面目了,現在才想起來避諱,不覺得太晚了么?
王志豪似乎也意識到這一點,臉色有些訕然,隨即說道,“啟稟公子,小的發現,那位李……李大人的昏迷其實是假裝的,他早已安排自己的心腹,前往王府密庫。”
“什么!”慕容復陡然一驚,先前他竟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忍不住瞪了李沅芷一眼,“哼,真是個老狐貍,我還當他是心疼女兒。”
李沅芷心頭暗暗松了口氣,但聽得慕容復的話,撇了撇嘴,卻是沒有反駁。
“密庫在哪?”慕容復問道。
“密庫入口就在西跨院,小的這便帶公子前往。”王志豪說著,轉身朝院門走去。
“等等,”慕容復卻是駐足不前,“你將具體位置說與我聽便可,你若是過去,萬一遇到旁人,指不定又暴露身份。”
“敢問公子,”王志豪遲疑了下,問道,“如今寶親王已死,屬下還有必要留在這王府么?”
“有,怎么沒有,寶親王雖死,但此地馬上便會有人前來接手,屆時你將發揮的作用將會更大。”慕容復神色一肅,鄭重交代道。
“是!”王志豪眼底深處閃過一絲喜色,他在王府做了這么多年的暗子,從一個普通護院,一步一步爬到副都統的位置,其過程不可謂不艱辛,本以為寶親王一死,他再呆在這王府中也沒了意義,沒想到慕容復會說尚有用處,而且用處更大,心中難免歡喜。
“好了,此事容后再說,你先告訴我密庫的位置。”
“西跨院中間花圃的假山下面,有道石拱門,門頭上方三寸處有一暗格,只需晃動暗格中的石塊,便能打開機關。”王志豪將密庫的位置,和開啟之法都詳細的說了出來。
慕容復點點頭,“你先回去吧。”
王志豪施了一禮,身形微微一晃,逐漸消失在夜色中。
“你最好祈禱岳父大人不要將密庫搬空,不然我肯定饒不了他。”慕容復心中有氣,一時間也只能發泄在李沅芷身上。
李沅芷抿了抿嘴,弱弱的說道,“時間這么短,應該搬不完吧。”
“哼!”慕容復一手攬住她纖腰,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
待慕容復走后沒多久,“咯吱”一聲,房門打開,卻是馬春花走了出來,但見她腰間別有一柄彎刀,肩上挎著一個包袱,竟是要離開王府。
不一會兒,慕容復來到所謂的西跨院,不由愣了一下,這西跨院正是他第一次潛入王府之時,不小心闖入的陣法,一回生二回熟,慕容復也不去思量什么破陣之法,只是照著上次的路線前行。
七拐八繞將近一盞茶功夫,王志豪所說的花圃已經映入眼簾。
花圃十余丈大小,部分奇花已經綻開,但仍有大半花枝,仍處于干枯狀態,只有枝頭點綴著些許綠色。
花圃中間,確實有一座丈許來高的假山,頗有些鶴立雞群的味道。
慕容復繞到假山北面,果然有一個低矮的石拱門,只是他并沒有上前,因為此刻石拱門大開,門口處站著兩排士兵。
慕容復目光微閃,終是按捺住殺了這些人的沖動,寶親王能花費偌大代價,在西跨院中擺了個奇門陣法,想來密庫中定會設置一些極為厲害的機關陷阱,倒不如讓李可秀先打頭陣。
慕容復示意李沅芷不要出聲,隨即尋了個隱秘位置,目光一直盯著黑幽幽的洞口。
果然,不出片刻,洞中卻是傳來一陣金鐵交鳴的聲音,跟著又是慘叫聲。
沒一會兒,噔噔噔一連串響,洞口處逐漸現出一個人影,赫然是那李可秀。
只是此時的他,頂戴破碎,身上官袍破破爛爛,身上七八處血跡,可謂狼狽非常。
在他身后,緊接著涌出來數十個士兵,身上或多或少都帶著一些傷。
“哼,截胡也是需要本事的。”慕容復撇了撇嘴,看李可秀等人的模樣,只怕尚未找到藏寶之處,便被機關打了回來。
只是李可秀等人似乎并沒有再次進入的意思,七嘴八舌的爭論有一番,有人說先將這密庫完全炸了,慢慢發掘出來也不遲。還有人說,這么大的密庫,存放的金銀元寶定然不會少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