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靈素怔了一怔,也就點點頭,說道,“那便委屈胡大哥和苗前輩,暫且屈居靈素與若蘭妹妹先前那間房吧。”
二人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么,至于苗若蘭,雖然心中不忿父親受了委屈,不過能有一個住處安置父親,已經很不錯了。
倒不是這二人當真沒有住處,只是現在城中極其混亂,先前二人的客棧又離此地頗遠,將兩個弱女子放在此地,二人難以放心得下。
隨后慕容復帶著李沅芷、程靈素、苗若蘭,進了后院。
此刻院中石桌前坐著四人,正是李莫愁、小昭、雙兒和喀麗絲,至于琪琪格,卻是不見身影,不用想也知道,這個頗有些自閉的太后,定然是回房一個人呆著去了。
“師尊,你回來啦。”李莫愁第一時間注意到慕容復,當即起身行了一禮,說道。
“公子!”
“相公!”
“慕容大哥。”
其余三女見得慕容復,如花般的俏臉上露出了絲絲喜色,急忙起身喚了一聲。
慕容復目光緩緩掃過四女,最后落在李莫愁身上,眉頭微不可查的一皺,走到近前,伸手去摸她的脖子。
李莫愁登時一驚,要知道,這里可是還有六雙眼睛盯著自己啊,師尊這是要做什么?
“別動。”眼見李莫愁就欲抽身而退,慕容復輕喝一聲。
李莫愁不敢動彈,一股冰冰涼涼的感覺襲來。
“怎么這么不小心,沾了血跡在身上。”慕容復把李莫愁皓玉般脖頸上的一滴鮮血抹去,口中略帶責備的語氣說道。
李莫愁心頭一松,原來師尊是替我擦拭血跡,還以為他……哎呀,羞死人了……
她雖然這么想,不過其余眾女卻是大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神色莫名。
“哼,果然不是什么好東西,竟然連……徒弟也……”苗若蘭輕聲嘀咕了一句,但話說一半,身子陡然一僵,一股透心的寒意自后背心傳來,登時牙齒打顫,口中的話再也說不下去。
抬頭一眼,卻是一雙冰冷的眼睛盯著自己,正是李莫愁。
“好了愁兒,不要跟小孩子一般見識。”慕容復好笑的搖搖頭。
李莫愁這才收回視線,苗若蘭渾身一松,如蒙大赦,冷汗直冒。
“今天很晚了,都回去歇息吧,有什么話,明日再說。”一下子聚齊了這么多女人,饒是慕容復臉皮之厚,也無法做到游刃有余,只好讓眾女先行回房了。
“公子,這三位……”小昭遲疑了下,說道,“小昭數了下,這院中只有六個房間。”
她雖然沒有明說,但意思已經很明顯,這里一共有七個人,但房間只有六個,除去琪琪格那一間,也只剩五個房間了。
“慕容大哥,我可以和若蘭妹子住一間。”陳琳四心思如電,立即上前說道。
慕容復臉上閃過一絲莫名的笑意,說道,“無妨,今晚小昭和雙兒與我一起睡吧。”
小昭和雙兒登時臉色大紅,幾欲滴出血來,卻是吶吶不言。
其余眾女神色復雜的看了二女一眼,均是點了點頭,喀麗絲默默的看著這一幕,臉色微微泛白,在她心中,慕容復便是她的神,她一個人的神,可現在,卻是憑空多出了這么多女子,跟慕容復關系不淺,顯然一時間還難以接受。
對此,慕容復都看在了眼里,心中暗暗嘆了口氣,看來還要找個機會,好生安撫一下這小丫頭,否則難免做出什么傻事來。
重新分配了住處后,眾人回到屋中,其中,李莫愁被慕容復喚道自己屋里來。
“相公,雙兒是不是先回避一二?”雙兒知道慕容復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與李莫愁相談,當即問道。
慕容復卻是一擺手,“無妨,雙兒,相公的事,沒什么事不能讓你知道的。”
雙兒心中一甜,低低應了聲“是”。
“愁兒,水晶宮與血影殿的弟子安置好了么?”慕容復問道。
“水晶宮有一半弟子,被遣到了城外待命,現在應該已經安然出城,至于另一半,以及血影殿的弟子,尚且潛伏在城中。”李莫愁沉吟道。
“很好!”慕容復心頭一喜,他先前下令,水晶宮和血影殿撤出城外,沒想到李莫愁還做主留下了部分。
李莫愁一愣,又聽慕容復繼續說道,“你立即安排人手,密切監視寶親王府的一切,尤其是西跨院中的密庫。”
“師尊要打那密庫的主意?”李莫愁有些奇怪。
“不錯,”慕容復點點頭,但見李莫愁眼中的疑惑之色,又解釋道,“那密庫價值極大,不下于康熙給我們出的價錢,為師不能白白便宜了康熙。”
李莫愁心頭微微一驚,康熙與慕容復的約定,她是知道的,而且金子都付了,可如今慕容復竟會為了密庫違背約定,足以說明其中利益極大。
“師尊,要不要趁現在城中混亂,先下手為強?”李莫愁轉眼便聯想到現在的形勢,開口問道。
“不妥,”慕容復卻是搖搖頭,“我現在動手,擺明了告訴康熙,密庫是我搶的,必須再找個時機。”
李莫愁不解,既然都決定搶了,康熙那邊的首個懷疑對象,一定會是慕容家,還在乎什么翻臉不翻臉?不過慕容復有所吩咐,她一向不問緣由,這個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便點頭答應下來。
“這幾日你辛苦了,回去早點歇息吧。”慕容復瞥見李莫愁臉龐上隱約透著一股疲憊之色,心疼道。
李莫愁心頭微微一暖,點點頭,也就告辭離去,不過在她走到門口時,忽然又被慕容復叫住,回頭身來,疑惑的看向慕容復。
慕容復微微一笑,“接著。”
隨即一手輕揚,手中精致優雅的寶劍被扔了出去。
李莫愁穩穩接住寶劍,上下打量一眼,臉上閃過一絲疑惑之色,隨即又將寶劍拔出,觀察半晌,心中暗暗搖頭,這劍雖然外表極其漂亮,卻無半分凌厲之勢,與劍的本意不符,根本難以發揮出什么威力,卻不知師尊送給自己做什么。
心念轉動,忽的想到一個可能,遂取下貼身保管的平等劍,遞給慕容復。
慕容復一愣,隨即搖了搖頭,笑道,“為師贈劍與你,并非是要收回‘平等’,只是你數日辛苦,自該獎賞,此外,你也缺一柄寶劍護身。”
李莫愁怔了一怔,將平等劍收回,愣愣的看了纖細的琉璃寶劍一眼,將其貼身放好,雖然沒有多大用處,但這劍確實長得漂亮,又是慕容復所贈,她必須好生保管。
慕容復頗有深意的看了李莫愁一眼,“你可別小看了這柄劍,如果為師沒有看錯的話,此劍絕非虛有其表,威力可大著呢。”
“嗯?師尊,這是什么劍?”李莫愁疑惑道。
慕容復搖搖頭,“我也看不出來,你回去多加研究一番,想來能夠知曉。”
“是。”李莫愁點點頭,告辭離去。
次日,經過一夜的發酵,寶親王之死終于還是傳遍了整個代州城,引起了極大的轟動,好在如今城門封閉,這個消息并未傳到代州城以外的地方,否則,蒙古一方聞得此消息,非得出兵攻城不可。
轉眼又是三天過去,這三天,城中混亂漸漸平息,雖然人心惶惶,不過總算沒有發生什么大事,各方面也漸漸回歸正軌,這一切自然歸功與李可秀了。
李可秀在抵達代州城之前,便早有準備,因此事發之后,立即著手掌控親王府,隨后便是代州城,在他殺伐果斷的訣令下,眾將官雖然心有不滿,卻依然執行了他的命令。
隨后他又取出皇帝的密旨,眾人更是不敢有絲毫違背,這才能短短三日之內,將代州城牢牢抓在手中。
此刻,福緣客棧后院中,眾女齊聚,可謂鶯鶯燕燕,好不熱鬧。
“程姐姐,咱們什么時候離開這個破地方?”苗若蘭與程靈素在鋪曬藥材,苗若蘭問道。
程靈素目光微不可查的瞥了不遠處正被眾女包圍的慕容復一眼,臉上閃過一絲黯然,語氣卻是十分隨意的答道,“你呀,這如今城門四封,又不是說離開便離開的。”
“哼,想要離開,這有何難,你是在等那個登徒子吧!”苗若蘭眼珠子骨碌碌一轉,也就明白過來,小聲嘀咕道。
程靈素臉頰微紅,“若蘭妹子說什么呢?昨日胡大哥說,他在城中尋遍了地方,也未曾找到師叔,依我看,就算城門大開,胡大哥與苗前輩也不會這般輕易離開的。”
苗若蘭心想也是,這二人為了尋找殺害胡一刀的兇手,這一年來不知跑了多少地方,這次好不容易在代州城中遇到了,豈會輕易放手。
而另一邊,慕容復與李莫愁相對而坐,中間石桌上縱橫十五道,赫然是一個簡易的棋盤,上面落著一些棋子,四周圍著李沅芷、雙兒小昭等眾女。
“將軍!”李莫愁在沉吟一會之后,忽的將“馬”踏前一步,臉上帶著絲絲揶揄的笑容,口中說道,“師父,這下你沒棋了吧。”
慕容復先是一愣,定睛一看,才反應過來,在她的“馬”后面,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炮”,自己的“帥”已經無路可走。
臉色微微一紅,慕容復卻是擺手道,“不算不算,這一步我重新走……”
說著隨手一揮,棋盤上的棋子又恢復了原來的位置,而他自己,則重新走了一顆棋子,攔住李莫愁的“馬”。
李莫愁抿嘴一笑,沒有說什么,不過周圍的眾女卻是不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