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夜的修煉,慕容復傷勢基本已經痊愈,通體舒暢,不過此刻他的心情卻半點也高興不起來,主要還是丹田的變故,關鍵是連問題出在哪都不知道,這才是最讓他煩心的。
走出屋子,慕容復徑直來到正廳,出乎他意料的是,廳中已經聚集了七八個人,其中五個男子,清一色的書生打扮,相貌也都不差,身上氣息殊為不弱。
除此之外,尚有兩男一女,男的穿著西夏官服,女的則是宮裝打扮,雙方似乎正在爭論著什么。
“小生替我家公子謝過西夏王好意,謝過三位,目前我家公子已經清醒過來,只是不便見客罷了。”書生中,為首一人說道。
“是嗎?”那西夏官員明顯極擅察言觀色,從幾個書生的臉上不難看出一些端倪,似笑非笑的說道,“這二位是我西夏醫術最精湛的太醫,諸位可要想好了,一旦錯過了最佳醫治機會,后悔莫及。”
官員如此一說,幾個書生登時沉默了,為首之人神色變幻,始終下不了決心將三人趕走。
就在這時,偏廳中傳來一道尖細的聲音,“諸位的好意,老奴多謝了,待我家主子康復后,會當面向西夏王道謝的。”
慕容復一愣,說話的是吳公公,聽聲音倒是中氣十足,呼吸流暢,循聲望去,只見吳公公正踱步而來,步伐輕盈,紅光滿面,沒有半點受傷的樣子。
西夏三人見吳公公出現,面色微微變了下,隨即拱手道,“既然如此,我等就先告辭了。”
“三位何不留下,用完午膳再走?”
“不了不了,我等還要向我王復命,畢竟我王一直憂心趙公子的病情。”
“那就不送了。”
三人離去后,原本笑吟吟的吳公公,臉色立即陰沉下來,“慕容公子,咱家覺得,做人還是應該知恩圖報的好,您說是嗎?”
慕容復倒也沒有掩藏的意思,大大方方的從柱子后走了出來,大刺刺的往主位上一坐,笑道,“確實是這樣,既然如此,如果本公子救了你家柱子,卻不知公公會如何報恩呢?”
吳公公先是一喜,隨即嘴角微微抽搐,他說的明明就是昨晚妹妹救了慕容復一事,慕容復應該知恩圖報,交出解藥,但這人似乎不知臉皮為何物,對昨晚之事只字不提,反倒坐地起價。
不過慕容復能夠松口,總歸是一件好事,他現在已經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了。
深深吸了口氣,吳公公說道,“不知公子想要什么?”
慕容復笑了笑,略帶歉意的說道,“抱歉啊,對著你我實在不想說話,讓你那個漂亮妹妹來跟我談吧。”
吳公公面皮狠狠一抽,差點當場暴走,但還是強行忍了下來,生硬道,“抱歉,舍妹正在療傷,不方便見客。”
“那就可惜了。”慕容復搖頭嘆了口氣,略顯失望的看了看手中的玉瓶,“等你妹妹好了,咱們再談吧。”
說完起身便走。
吳公公一見那玉瓶,登時想到了什么,激動道,“等等。”
“還有事嗎?”慕容復明知故問。
吳公公神色變幻一陣,終是咬了咬牙,“好,讓我妹妹來跟你談。”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此刻慕容復一身內力全無,肉身力量雖大,但憑他的武功,有很大可能從慕容復手中奪得解藥,只是他不敢這么做罷了。
隨后吳公公帶著慕容復來到閣樓東部最偏僻的一個房間前。
吳公公輕手輕腳的,上前輕輕敲了敲門,“薇薇,你好了嗎?”
屋中一片寂靜,過得片刻,吳薇平淡的聲音響起,“進來吧。”
吳公公推門而入,慕容復緊隨其后。
到得屋中,慕容復立即朝吳薇看去,只見此刻的她盤膝坐在床上,面色蒼白無血,一頭柔順青絲平鋪肩后,身上穿著一套淡青色紗衣。
“吳姑娘的傷勢如何了?”慕容復眉頭微微一皺,開口問道。
吳薇一對幽黑的眸子,上下打量慕容復一眼后,搖了搖頭,“多謝公子好意,短時間內怕是無法復原了。”
“你昨晚……”慕容復正想問問自己的情況,忽的瞟見吳公公還在這里,話鋒一轉,朝他說道,“吳公公,我要與令妹談談解藥交易的事,你可以出去了。”
吳公公目光一閃,冷聲道,“哼,休想,咱家寧愿不要解藥,也不會讓你傷害我妹妹。”
“喲,突然這么有骨氣?”慕容復譏笑道。
吳公公登時大怒,丹田內力涌動,氣息飆升,一副要拼命的樣子。
“哥哥,你先出去吧。”卻在這時,吳薇開口輕聲道。
“妹妹!”吳公公丹田內力沉寂下去,不解的看著吳薇,這慕容復明顯就動機不純,別有企圖,妹妹還要跟他獨處,這不是送羊入虎口么?
“哥哥放心,我自有分寸。”吳薇仍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只是蒼白的臉色,楚楚可憐,令人心折。
吳公公沉默片刻,忽的指著慕容復喝道,“慕容復,如果你敢做出什么傷害我妹妹的事,我一定會讓整個慕容家都灰飛煙滅。”
慕容復最討厭別人威脅自己,尤其是殺自己全家一類的話,雙目中寒光一閃,一言不發。
吳薇面色微變,急忙說道,“哥哥,你快點出去吧。”
吳公公一甩袖袍,出了房間。
“我哥哥他只是擔心我而已,你別放在心上。”吳公公走后,吳薇見慕容復仍是陰沉著一張臉,不由解釋了一句。
慕容復默然片刻,忽的展顏一笑,“那就要看你的表現了。”
說著目光毫不掩飾的在吳薇玲瓏嬌軀上掃視著,淺薄的紗衣,雖不說能夠看到里面的風光,卻比尋常衣服更加真實,幾乎就是她的真正身材了。
吳薇臉頰上飄起一抹紅暈,急忙別過頭去,故作生冷的說道,“慕容公子請自重,小女子并非任人輕薄之人。”
二人不是太熟,慕容復還有求于她,也不敢太過分,遂收回了目光,開口道,“我想知道你昨晚用的是什么武功?為什么……受了傷之后,丹田內力完全無法恢復。”
稍一猶豫,他將自己丹田中的變故隱約提了一句。
吳薇一怔,臉上若有所思。
慕容復臉上一副十分隨意的神色,不著痕跡的往床邊靠了靠,心中打定主意,一旦對方起什么別樣心思,這個距離撲上去,壓服一個身體孱弱的女人,不是什么問題。
良久,吳薇終于開口了,“我所修煉的功夫,涉及師門隱秘,不便告訴你,而且你這種情況,也并非因我所致。”
“怎么說?”慕容復脫口問道。
吳薇狡黠一笑,得意的看了他一眼,那意思明顯是在說你不是不在乎么?
慕容復臉色微窒,目光一陣變幻之后,肅然道,“只要你能幫我恢復功力,我便將解藥給你們。”
不料吳薇卻是搖搖頭,“那解藥又不是我要用,這樣的交換對我來說太虧了。”
慕容復一愣,“你不是一直想要救太子?”
“救太子?”吳薇冷笑一聲,“若不是因為我哥的話,我看都不會看他一眼,更別說救他了,反正昨晚我也盡力了,縱然沒得到解藥,我哥也說不出什么來。”
慕容復呆了一呆,只聽吳薇繼續說道,“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我便告訴你怎么恢復功力。”
“什么事?”慕容復問道。
“什么事還不好說,暫時沒想到,等我想到的時候自會找你,到時你不準拒絕。”吳薇想了想如此說道,那雙大大的眼睛輕輕瞇起,眼珠子轉來轉去,活脫脫一個成了精的小狐貍。
聞得此言,慕容復是徹底有些混亂了,他實在看不透這究竟是個什么樣的女子,一會兒冰冷如刀,一會兒淡漠如水,一會兒又狡詐如狐,到底哪一種才是她的真實性格。
“真是謎一樣的女人。”慕容復心中微微嘆了口氣,口中說道,“那不行,萬一到時你要我做一件極其為難的事,比如要我自廢武功,又或者要我殺掉某個至親之人,我肯定辦不到。”
吳薇暗暗松了口氣,如果慕容復一口便答應下來,她還真不大相信此人的人品,但現在先把自身顧慮說了出來,可見是有一定可信度的。
輕輕一笑,吳薇嬌聲說道,“你大可放心,我保證不會讓你為難。”
慕容復見她如花般的笑臉,柔弱中帶著些許嫵媚,動人之極,情不自禁的把手伸了過去。
“你干什么!”吳薇似乎無法動彈,任由慕容復撫摸著臉蛋,急忙呵斥道。
慕容復回過神來,立即縮回了手,老臉難得一紅,支支吾吾的解釋道,“我……我瞧你臉上有塊煤灰。”
吳薇哼了一聲,心知自己的臉上哪會有什么煤灰,不過出于心中羞澀,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結。
但要這么白白被占了便宜,心中也大為不甘,稍一尋思便說道,“現在我改變主意了,你必須答應我三件事,我才告訴你怎么恢復功力。”
慕容復嘴角一抽,一直以來,只有自己坐地起價,敲詐別人的份,沒想到今日卻被一個小丫頭給碰瓷了,頗有種終日打雁,卻被雁啄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