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岳不群傲然一笑,“我已將紫霞神功練至大成,師妹,師父曾說,我的天資遠不如你,終其一生也不可能修成紫霞神功,現在如何?”
寧中則臉上閃過一絲譏笑,“縱使你武功再高又怎樣,你已經入了魔道,倒行逆施,早晚自食惡果,人若不除,天必誅之!”
岳不群神色一冷,長身而出,雙手連拍數掌,嘴中喝道,“可惜你是見不到了!”
寧中則雙目緩緩閉上,眼角流下兩行清淚,這一刻,她是真的死心了。
“師娘!師父你住手!”林平之厲喝一聲,但岳不群哪里聽得進去,掌至中途又提了幾分勁力,毫無留手之心。
眼見寧中則頃刻就要身死,慕容復忽的冷哼一聲,“混賬!”
跟著他閃身而出,翻手拍出一掌,掌力后發先至,瞬息間送到岳不群肋下,但聽砰的一聲,岳不群身形戛然而止,隨即倒飛而出,慕容復如影隨形,砰砰砰一連補了三腳,岳不群如同破麻袋一般飛了出去。
寧中則等了半晌,意料中的死亡并沒有到來,她睜開眼睛一看,正好看到慕容復飄然落地的一幕,不由愣了一下,此人為什么會在這?
“慕容公子!”林平之面色一喜,且不說慕容復為何會在這,有他在,料想師娘應該不會有事了。
岳不群落地之后,口鼻鮮血直流,待看清慕容復的容貌,又是噗的一大口血噴了出來,“是你!”
慕容復神色莫名的斜睨了林平之一眼,屈指彈出一道勁氣,“滾吧,好自為之。”
林平之穴道解開,本想第一時間去看看寧中則的傷勢如何,但在對上慕容復那不容置喙的眼神時,他只得按下這個念頭,躬身行了一禮,“多謝公子。”
遲疑了下,他又說道,“我師父……”
慕容復白眼一翻,“帶著一起滾,不要讓我再見到你們這對……嗯,總之下次再讓我看到,我剝了你們的皮。”
“是,是,平之告辭。”林平之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心中羞愧萬分,恨不得立即找個洞鉆進去,此時只想快點離開這里。
隨后他看了寧中則一眼,“師娘保重。”
打發了林平之和岳不群,慕容復這才來到寧中則身前,借著月光打量這位大名鼎鼎的“寧女俠”,只見其膚色白膩,面容秀麗,眉宇間透著一股子英氣,不過此時受了重傷,臉色略微發白,又顯得有幾分柔弱。
此時寧中則斜躺在地上,被一個男子這般打量,頗覺心中羞恥,下意識別過頭去。
慕容復回過神來,臉上半點尷尬也無,大刺刺的伸手將她扶了起來,“寧女俠怎么樣了?”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一手握著寧中則的手臂,另一手卻托著她的腰身,看上去倒好似寧中則故意倚在他懷中一般。
“沒……我沒事,”寧中則還是第一次與丈夫之外的男子這般接近,心底泛起一絲難言的羞澀,急忙掙扎著退開,拱手行了一禮,“承蒙慕容公子出手相救,妾身在此謝過了。”
話未說完,她身子一晃,竟又倒了下去。
慕容復一步上前扶著她,口中笑道,“寧女俠不必客氣,你重傷在身,不宜妄動,就不要拘泥這些小節了。”
寧中則默然片刻,忽的問道,“公子怎會出現在此?”
對此慕容復早有意料,張口便答,“實不相瞞,我來這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整件事的始末我都看在眼里。”
說話間一直盯著對方的臉,見她神色有異,又補充了一句,“如今正值多事之秋,本來我并不打算插手此事,不想那岳不群喪心病狂,竟要取寧女俠性命,迫不得已之下,這才貿然出手。”
聽得“岳不群”三字,岳不群神色三分黯然,三分悲痛,三分失望,還有一分怨恨,忽然哇的一聲,竟是嚎啕大哭起來。
她這樣一個心性堅毅之輩,會露出這等小女兒之態,可見心里定然傷心到了極點。
這一下倒叫慕容復頗有些措手不及,哄小女孩他就擅長多了,可對于這等中年,他還真沒多少經驗,只得順勢將其攬入懷中,一手拍著她的背心。
良久,寧中則哭聲漸止,似是才反應過來,一把推開慕容復,低聲道,“妾身失態,讓公子見笑了。”
慕容復搖搖頭,“遇到此等慘事,任誰都難以接受,這是人之常情,寧女俠不必介懷。”
寧中則又是一陣沉默,過得片刻,她幽幽開口道,“可否懇請公子代為守口,不將今晚之事傳揚出去?”
慕容復一愣,這話什么意思?嘴中卻是答道,“寧女俠放心,在下不是多嘴之人。”
寧中則點點頭,又行了一禮,忽然她探出一手,抓起地上的斷劍,橫劍朝脖子抹去,竟要自尋短見。
慕容復瞬間反應過來,閃電般探出二指,夾住劍刃,“寧女俠這是何故?”
寧中則抽了抽劍柄,沒有抽出來,只得說道,“家門不幸,發生了這種事,妾身哪還有臉面茍活于事,慕容公子,妾身知道你好心,但請你不要阻攔,不然妾身生不如死。”
慕容復微微嘆了口氣,“寧女俠此言差矣,不管岳不群做下什么,都與你無關,你是你,他是他,更何況你不為自己著想,難道也不為自己的女兒著想?”
說完他朝身后瞥了一眼,“珊兒妹子,你還是自己來勸勸你娘吧。”
“什么,”寧中則陡然一驚,“珊兒也在……”
話未說完,岳靈珊自山石后面走了出來,“娘!”
寧中則臉色驟然變得煞白無比,“珊兒你……你都看到了?”
岳靈珊沒有答話,嘴里哭著叫著,一下撲到她懷里,“娘……”
寧中則眼淚再次止不住的流了下來,母女二人哭成了淚人,這也難怪,兩個她們最親近的男人同時“背叛”了她們,這是何等的打擊,尋常人恐怕一輩子也沒機會攤上這種事。
慕容復識趣的退到一邊,只覺頭大如斗,他最煩的就是女人哭哭啼啼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慕容復等得不耐煩的時候,二女終于止住了哭聲,經過這一番發泄,總算穩住了情緒,寧中則也不再尋死了,至少暫時是這樣。
“娘,你不要離開我好么?如果你走了,讓珊兒一個人怎么活。”岳靈珊低聲說道。
寧中則抹去臉上的眼淚,又替女兒擦了擦臉,“娘方才一時昏了頭,就是為了珊兒,娘也不該有那短見之舉。”
岳靈珊破涕為笑,“你說的啊,可不許騙珊兒,否則不管娘親到哪,珊兒也勢必追到哪。”
這句話的意思卻是說,如果你尋了短見,女兒也會跟隨你的腳步。
寧中則方才或許還有敷衍之意,聞得此言不禁暗自心驚,更覺女兒實在太可憐了,心念轉動,她說道,“娘瞧平兒那孩子良知未泯,或許只是礙于……礙于你爹爹的逼迫,只要加以勸誡,定能浪子回頭,畢竟你們都還年輕,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岳靈珊搖搖頭,“沒用的,娘你可能不知道,我跟他……跟他到現在也沒圓房,他心里早就沒我了。”
“什么,你們還沒圓房!”寧中則陡然吃了一驚,責備道,“你這孩子,怎么不早跟娘親說。”
岳靈珊臉色一紅,“這種事,我怎好意思跟娘親說。”
“唉,怨我,都怨我,是我粗疏大意了。”寧中則臉上滿是自責。
岳靈珊緊緊環著寧中則的手臂,腦袋靠在她肩頭,“這怎能怪娘親,都是珊兒不好,不,都是小林子不好,他既然不喜歡我,為什么還要娶我,哼,我恨死他了。”
寧中則摸著她的頭,微微嘆了口氣,心中五味雜陳,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事實上她受的打擊,可是一點都不必女兒少的。
“對了娘親,咱們還回華山嗎?”岳靈珊忽然問道。
寧中則怔了怔,“不回華山咱們還能去哪?”
“二位如果不嫌棄,倒是可以隨在下前往江南燕子塢。”這時,慕容復開口了。
母女二人登時想起還有一個男子在旁邊,均是臉色一紅,寧中則松開岳靈珊,朝慕容復說道,“讓公子見笑了,不過我母女二人與公子無親無故,怎好上門叨擾,公子的好意妾身心領了。”
她久經世事,江湖閱歷頗豐,又怎會冒然答應到一個無親無故的男子家中寄居。
倒是岳靈珊目光閃了閃,隱有幾分意動,她早就將慕容復當成一個親近之人,似乎到他那里去寄住一段時間也沒什么。
慕容復對此早有意料,微笑道,“寧女俠且聽在下說完,再拒絕也不遲。”
“哦?”寧中則一愣,“公子有話請講。”
慕容復沉吟了下,“如今天下正值多事之秋,蒙古韃子輕啟戰端,襄陽城朝不保夕,但凡有識之士,都該為漢室天下盡一份力,實不相瞞,慕容家正打算召集群雄,團結所有力量,誓死保衛襄陽,寧女俠武功智謀懼是一流,不若加入我慕容家,護我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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