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都心中發怵,梗著脖子說道,“你別太囂張!這里是契丹帥帳,外面有幾十萬契丹大軍,你以為你是神仙么?”
慕容復不發一言,腳步微動,帶起一連串殘影,瞬間來到他面前,一把捏著他的脖子,直將其逼退四五步,按在地上。
霍都摔得眼冒金星,跟著一股窒息的感覺傳來,他萬萬沒想到,此人一言不合就動手,速度是如此之快,力道是如此之大,動作行云流水,別說沒有反應時間,就算給他反應時間,也根本無法抗衡。
站在一旁的歐陽鋒和蕭遠山同時嚇了一跳,本來還有些別的心思,可此刻完全生不出抵抗之心,因為慕容復方才的動作,他們也沒看清,不禁心想,如果換做自己,這一招該如何應對?
慕容復神色淡然的俯視著霍都,仿佛在看一只螻蟻,“現在,你還覺得那幾十萬大軍,對你有用么?”
霍都拼命掙扎,但無濟于事,對方掐著他脖子的同時,竟然將他內力也震散了,完全提不起力氣,口中模糊不清的說道,“沒……沒用。”
“那你還說個屁?”慕容復嗤笑一聲,“年輕人,不要輕易招惹自己解決不掉的麻煩,看在你師父的份上,老夫這次饒你一命,可下次就不會有這種機會了,明白么?”
這霍都到底是金輪法王的弟子,而且還是蒙古王子,雖然不怎么受重用,可如果殺了他,蒙古那邊說不得又出什么變數,二人也沒什么深仇大恨,放了他無所謂得很。
霍都聽后連連點頭,眼底閃過一絲疑惑,這人認識自己師父?
慕容復也意識到自己意識到一時嘴快,說漏了點東西,當即補救道,“老夫那晚與你師父交過手,看得出來他是個天縱奇才,老夫頗為欣賞。”
霍都恍然,師父金輪法王確實是一個天才,沒想到還入得這位前輩的法眼。
慕容復松開他的脖子,而后看了看歐陽鋒和蕭遠山,“你們兩個怎么說?”
歐陽鋒二話不說,反手在后面的帳篷上劃開一個洞,身形一閃消失不見,地上爬起來的霍都眼底閃過一絲怨恨,急忙跟了上去。
轉眼帳中只剩下蕭遠山和關在籠子里的蕭峰、耶律齊,蕭遠山目光微閃,躬身行禮道,“是晚輩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之處還望海涵,敢問前輩是何方高人?”
慕容復微微冷哼一聲,“老夫的來歷,也是你可以打聽的?”
“是晚輩多嘴了。”蕭遠山自然不是真想打聽他的來歷,話鋒一轉,“不知前輩到此有何貴干?”
說完見慕容復神情有些不耐,他急忙補充道,“是這樣的,如果前輩的目的與晚輩心中所想一致,晚輩想跟前輩做一個交易,一定會讓前輩如愿以償。”
“哦?”慕容復臉上閃過一絲意外,“你倒說說,老夫來此有什么目的?”
蕭遠山說道,“如果晚輩沒有猜錯,前輩應該是想救犬兒逃出囚籠,并助他重新掌控契丹大軍,好維系眼下大遼與襄陽城停戰的狀態吧?”
慕容復微微點頭,隱約猜到了他后面要說的話。
果然,蕭遠山臉色微喜,繼續道,“晚輩與犬兒可以保證,只要犬兒還是這支大軍的主帥,絕不與襄陽城開戰,但請前輩能夠答應晚輩一件事。”
慕容復聽到這,差點忍不住笑出了聲,這蕭遠山倒是打得好算盤,想借自己之手替他報仇,可惜他千算萬算也沒算到,站在眼前的就是他家的大仇人。
這時蕭峰開口了,“爹爹,母親之仇,孩兒自會親手了結,怎能假手于人?”
“你給老子閉嘴。”蕭遠山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老子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當年將你拋上了懸崖!”
蕭峰一時無言。
慕容復臉上似笑非笑,“聽你們的意思,是要老夫替你們報仇?”
蕭遠山臉色轉瞬恢復恭敬,“前輩慧眼如炬,不錯,晚輩想請前輩除掉一人,便是那姑蘇慕容家的慕容復。”
他心中想著,如果能除掉慕容復,剩下一個慕容博就沒什么懸念了,他父子二人聯手,綽綽有余。
慕容復心中好笑,念頭轉動,卻是板著臉說道,“你把老夫當什么人了?老夫想殺誰就殺誰,不想殺誰就不殺誰,豈會為你所利用?”
蕭遠山心頭一凜,急忙解釋道,“前輩明鑒,這并非利用,而是合作,你我各取所需。”
“是嗎?”慕容復冷笑一聲,“可你先前也說了,只要老夫救出你的‘犬兒’,他就不會與襄陽城開戰,老夫何必多此一舉?”
蕭遠山咬了咬牙,“前輩有所不知,彈劾犬兒的奏章已經在路上了,大遼皇帝一定會下旨罷免犬兒的官職,而晚輩可以保證讓這圣旨失效,盡量為襄陽城多拖一些時間,說不定到那時,你們援軍到來,還可以合圍蒙古大軍于城下,只要蒙古兵敗,大遼自會退兵。”
一番話說得有理有據,如果換一個真心為了襄陽城安危的人在此,說不定就答應了,可惜慕容復早已部署好一切,哪需要他脫褲子放屁。
“爹爹,你這么做……”蕭峰忍不住開口,話未說完,就被蕭遠山打斷,“老子叫你閉嘴!”
蕭峰不敢違逆。
“這……”慕容復臉上故作為難,“殺個把人對于老夫來說,就跟喝水一樣簡單,倒不是沒有商量的余地,但你所說的這個條件,份量還是不大夠啊,畢竟你又不能確切的告訴老夫究竟能拖延多長時間。”
蕭遠山大喜,“不知前輩想要什么,晚輩定當滿足。”
慕容復沉吟半晌,“老夫聽說你兒子做了大遼的南院大王,想必平時沒少貪污吧,這樣,老夫最近手頭有點緊,你隨便拿個幾百萬兩出來。”
蕭遠山聞言面色微滯,他兒子是個榆木腦袋,哪會貪污什么銀兩,他那點微末奉銀還拿出去請底下的士兵喝酒了,而自己,這些年都在少林寺蹭吃蹭喝,就更窮了。
慕容復見此神色微冷,“怎么?沒有?”
“不……不是,”蕭遠山急忙搖頭,“有,晚輩有,只不過晚輩沒帶在身上,可否容晚輩一些時日,將銀兩取來?”
慕容復心里跟明鏡似的,“那好,你什么時候湊足了銀兩,老夫什么時候出手。”
“這……”蕭遠山本想空手套白狼,哪知道對方會來這一手,只得說道,“好吧,晚輩會盡快辦成此事,只是晚輩若將銀兩湊足,又該如何聯系前輩?”
慕容復笑意連連,“這個簡單,到時你送到襄陽城外,老夫自會派人來取,對了,少于五百萬兩,就不要浪費老夫的時間了,明白么?”
蕭遠山登時有種吐血的沖動,五百萬兩白銀他上哪湊去,剛才之所以答應的那么爽快,是想著湊個一百萬兩就差不多了,以他蕭家在大遼的地位,還不難弄到,可五百萬兩就有點難了。
到底機會難得,眼前之人武功深不可測,對付慕容復綽綽有余,心念一橫,大不了用點不光彩的手段,于是答道,“晚輩一定照辦。”
“等你將銀子送到本公子手里,一定給你個驚喜……”慕容復暗自想著,臉上一副合作愉快的模樣,指了指蕭峰和耶律齊,“既然與你做了交易,那這二位,就不用老夫動手了吧?”
“那是,那是。”蕭遠山嘴中說著,神色微動,雙手變幻,內力如開閘的洪水般涌了出來,登時間氣浪翻騰,勁風大作,緩緩拍出一記般若掌。
他雖然對著鐵籠拍掌,實際上大部分掌力卻朝慕容復所在方向傾瀉過去。
慕容復轉瞬明白他在試探自己,護體真氣發跡于無形,發絲衣衫紋絲不動,臉色古井無波。
蕭遠山將內力提升到極致,微微瞟了他一眼,不禁駭了一跳,急忙將掌力轉移,鐺的一聲,震裂鐵籠。
慕容復冷笑一聲,“還是讓老夫幫你一把吧。”
“吧”字剛剛出口,也不見他如何動彈,一聲仿若龍吟的聲音響起,緊接著風云變色,咯咯咯一陣脆響,鐵籠寸寸碎裂。
但這還沒完,勁氣如同脫了韁的野馬,朝蕭遠山撞去。
蕭遠山大驚失色,急忙運功抵御,卻如紙糊一般,一點抵抗之力都沒有,身子倒飛而出。
“爹爹!”蕭峰大叫一聲,想要飛身去接,奈何他自己也被氣勁掃到,有心無力。
“這股氣息……噗……”蕭遠山吐了一大口血,有些驚疑不定的望著慕容復,方才一瞬間他竟有種熟悉的感覺,可對方所使的武功他前所未聞,一時也難以分辨出來。
他當然分辨不出來,慕容復所施展的武功,正是臨行前李青蘿交給他的龍吟功,這門武功失傳多年,連慕容家都沒幾個人知道,更別說江湖上的人了。
慕容復淡淡一笑,“怎么樣,閣下可還滿意?”
“或許此人與那慕容復處在同一境界,才會有一絲相同的氣息……”蕭遠山心中如此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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