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復說完又恢復容貌,葛爾丹總算明白了他的意圖,瞬間手腳冰涼,結結巴巴的說道,“慕容……公子,我跟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為何……為何要這么對我?”
慕容復拍了拍他的臉,“你不是小孩子了,聽說過‘莫須有’么?”
葛爾丹一怔,仍舊不解,“我自問并沒有擋你的路,為什么?”
慕容復搖搖頭,“擋沒擋你說了不算,更何況你我彼此看不順眼,今天你不還出手對付我了么?只能說現在輪到我回合的時候,你運氣不好,栽了。”
說著掌心凝聚出一柄栩栩如生的小劍。
“等等,”葛爾丹登時急了,惶急道,“等等,慕容公子,慕容大爺,我發誓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不會擋你的路,今后絕不再與你為敵,甚至……甚至我還可以替你效命,這比殺了我更好,對不對?”
慕容復沉吟了下,微微點頭,“確實,讓我來冒充你這樣一個人,實在有失.身份,如果你能效忠于我,事情會簡單得多,不過……我手下的狗已經夠多了,說真的,我實在懶得花那么多精力去管理,不想收了。”
話音剛落,掌心劍氣陡然一閃,葛爾丹喉嚨上多出一道極細的口子,臉龐瞬間凝滯,雙眼瞪大,滿是不甘。
慕容復搖頭嘆了口氣,“你再不甘又怎么樣,這個世界就是這么殘酷,永遠不要隨便招惹拳頭比你大的人。”
說完他四下環顧一圈,不禁皺起了眉頭,如何處理葛爾丹的尸體卻是一個問題,經過耶律洪基的事后,他在這方面已經小心多了,可這里是將軍府大廳,要讓一具尸體憑空消失還真有點難度。
其實他原本的計劃是先蹲點,等葛爾丹什么時候落單且位置偏僻再動手,可中午從葛爾丹嘴里得知忽必烈將自己的身份透露給他,這才直接潛進將軍府中動手。
正想著,一陣急促的喘氣聲響起,循聲望去,卻是阿琪臉色通紅,一雙鳳眼水汪汪的看著他。
慕容復臉上閃過一絲恍然,屈指彈出一道勁氣,解開她的穴道。
阿琪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隨即連爬帶滾的撲到他身前,勾著他的脖子,在臉上胡亂親吻,嘴中含糊道,“我要……給我……”
慕容復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要什么,你說清楚點。”
“我不知道,我好熱,好熱……”
慕容復見她神智已完全迷亂,心中明白是葛爾丹的藥發作了,一時間,他陷入了猶豫。
按照他的脾氣,送到嘴邊的肉不吃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可先前阿琪咬舌自盡的決絕模樣又不斷在他腦海中閃過。
終于,慕容復輕輕吐了口氣,“算你運氣,今天本公子就破例一回。”
說著一手推開阿琪,另一手遞出,對著她的臉凌虛一握,北冥真氣狂涌而出,將她全身裹住。
阿琪身子不安的抖動著,眼神漸漸恢復清明,幾個呼吸過去,檀口輕啟,一小團透明的酒水飄了出來。
慕容復揮手散去勁力,酒水啪的掉在地上,阿琪也軟倒下去。
他正要去扶她,不想她刷的彈了出去,警惕道,“你干什么?”
慕容復攤了攤手,“沒什么,剛才我看到一只小狗快溺死了,伸手拉了它一把,不想它張口就咬了我一口。”
阿琪怔了怔,隨即大怒,“你才是狗,色狗!”
慕容復搖搖頭,“看在令師的份上,我不與你計較,你走吧。”
阿琪臉色微微泛紅,其實剛才的事她是有記憶的,本以為今晚會栽在這個大色狼手上,不想他竟然坐懷不亂,還幫自己解毒,是自己看錯了他?還是自己姿色太差,不足以讓他動心?
不知道為什么,她心里竟然有那么一絲小小的失落。
慕容復見她躊躇不定,有些不耐煩了,“怎么,不想走?”
阿琪臉色一板,“我為什么要走,你殺了葛爾丹,壞了我的事,我還沒跟你算賬!”
“哦?”慕容復輕蔑的笑了笑,拉過一把椅子坐下,“那好,你算吧。”
“你……”阿琪氣結,忽的一個箭步沖過去,“我好不容易才讓葛爾丹打聽到我幾個同伴的下落,眼看他就要開口了,你偏要來攪局,現在還殺了他,你讓我去哪找我的同伴?”
慕容復聽了這話忍不住嗤笑一聲,“你先前說你是第一次在江湖上走動,我本來還不信,現在我信了。”
阿琪一愣,“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慕容復鄙夷的看了她一眼,“你太笨了。”
“你!”阿琪勃然大怒,一把揪住他的衣領,“你再說一遍!”
“哎哎哎,斯文點,你是個女人,這樣動手動腳的成何體統。”
阿琪也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而且眼前這人武功深不可測,激怒了他還不知道會有什么后果,當即順勢松開他的衣領,色厲內荏的說道,“你給我說清楚,不然我絕不饒你。”
慕容復笑了笑,“你跟他廝混這么久,難道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什么廝混,我是……我是被他抓回府上的,你以為我愿意跟一個韃子在一起!”
“好好好,你是被強迫的,那你知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阿琪秀眉微蹙,“我只知道他是一個什么留守司的管事,負責城門安全、治安巡邏和捕快緝盜,可以調動一部分軍隊。”
慕容復好笑的搖搖頭,“不錯,那我問你,如果大都進來幾個漢人奸細,是不是該他管?”
“你才是奸細!”阿琪瞪了他一眼,忽的明白了什么,“你的意思是,我那幾個同伴已經落入他手中?”
慕容復瞥了葛爾丹的尸體一眼,“很有可能,你不知道,此人掌管的指揮司除了緝盜和巡邏,刑獄也是他負責,甚至我懷疑天牢都是這個人在管,懂了么?”
阿琪恍然大悟,“我的同伴已經進了天牢?”
慕容復微微點頭,“我的猜測是這樣,至于是不是,還要你自己去查證,告訴你這些權當壞你事的補償,我又救了你的命,保住你的貞潔,不欠你什么了,你可以走了。”
阿琪哼了一聲,轉身就走,不過走得幾步,又篤篤篤跑了回來,“你想變成葛爾丹的樣子,冒充他?”
慕容復坦然點頭,“是的。”
“你就不怕我出去后,揭發你的秘密?”
慕容復目光微閃,輕笑道,“別忘了你還是一個漢人,你說的話會有誰信?”
“你……”阿琪恨得牙癢,好想過去咬他一口,但她終究還是忍住了,神色變幻一陣,反唇相譏,“漢人怎么了,這大都漢人也不少,只要我出去一說,肯定會有人懷疑你的身份,到時你就不得安生了。”
慕容復眼底閃過一絲笑意,臉色卻瞬間轉冷,“你不會想逼我殺人滅口吧?”
阿琪心頭一跳,略不自然的說道,“其實……其實我們完全不用斗個兩敗俱傷。”
“那你想怎樣?”
“我覺得我們應該互相幫助。”阿琪說出了心里的小算計。
慕容復臉色一緩,“怎么互相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