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二老辦事也太不靠譜了,就不能準備幾張畫像?”慕容復暗自腹誹不已,目光游移,有意無意的打量著那年輕女將軍,心中尋思,此女與葛爾丹的關系定然不淺,可她究竟是葛爾丹的女兒還是葛爾丹的女人呢?
這種懷疑不是沒有原因的,鹿杖客給的資料顯示,葛爾丹此人風流多情,在阿琪之前還曾有過不少女人,他又常年混跡軍中,能勾搭上一個女將軍也在情理之中。
馬車走了一會兒,外面傳來規律的馬蹄聲和車輪轉動聲,車中三人一言不發,氣氛有些凝固。
終于,女將軍忍不住率先開口了,“我上來有一會兒了!”
聲音冰冷,卻又夾雜著幾分撒嬌的意味。
慕容復仔細琢磨了下,仍然無法分辨這到底是小女兒的撒嬌還是情人的撒嬌,故作平淡的回了句,“我看見了。”
“你……”女將軍為之氣結,“你就沒什么要說的?”
“你要我說什么?”
慕容復繼續打著太極,心念微動,伸手攬住阿琪腰身。
阿琪身子一僵,下意識的就要反抗,這時耳邊想起慕容復的聲音,“你別動,我試探一下這個女人。”
阿琪頓時明白過來,心里頗為不忿,但又無可奈何,只好任由這個壞蛋摟著自己。
女將軍看到這一幕,眼底閃過一絲冷意,冷聲道,“你什么意思?當我不存在?”
慕容復一聽這話,心中料定此女多半是葛爾丹的舊愛沒跑了,重新打量這女人幾眼,眉毛甚濃,眼睛特別亮,瓊鼻挺秀,臉蛋有點嬰兒肥,嘴唇微厚,整體看上去嬌媚冷艷,姿色頗為不俗,如果要打個分的話,屬于第二等美女。
可別小看這個第二等,在他遇到過的眾多美女中,只有像王語嫣、小龍女那樣的存在才算得上第一等。
“葛爾丹這廝長得跟個棒槌一樣,竟也能勾搭上這樣的美女,難道我錯了,這個世界不是看臉的世界?”慕容復心里產生這樣一個古怪念頭,略一沉吟便開口道,“姑娘,往事如煙,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人要向前看,你還年輕,肯定能遇到一個更好的,我們不合適。”
女子聞言臉色瞬間呆滯,半晌才吃驚道,“你在胡說什么,你是我父親,怎么可以說出這種話來!”
“轟”,慕容復聽到“父親”二字,腦袋瞬間就炸開了,饒是他臉皮之厚,這一刻也恨不得找個地洞鉆下去。
阿琪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急忙咬緊牙關,不敢讓自己笑出聲來。
女子眼中淚珠打轉,一臉羞憤的瞪著慕容復,“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才不要你這樣的父親!”
說完就要起身下車,慕容復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拽了回來。
女子大怒,“你干什么!”
慕容復稍稍平復心情,記得葛爾丹的女兒好像叫“鐘齊兒”,他整理了下思路,開口解釋道,“齊兒,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說過去我對不起你,以后我會好好改正,做一個稱職的父親。”
鐘齊兒又是一怔,臉上滿是不敢相信,“你……你還是我的父親嗎?我的父親怎會說出這樣的話?”
慕容復心頭砰砰直跳,硬著頭皮說道,“以前沒說過不表示現在不會說,人是會變的,這段時間父親我經歷了一些事情,幡然醒悟,痛定思痛,覺得以前實在對不起你。”
“你沒有對不起我!”鐘齊兒心里仍然存疑,聽了這話忍不住反駁道,“你對不起的是我母親!”
此言一出,慕容復心里有了底,大概明白這孩子是怎么回事了,一時間頗有些哭笑不得,他怎么也想不到,冒充一下葛爾丹居然還牽扯到他的家庭矛盾,嘴上敷衍道,“是,都是我不好,我對不起你們娘倆。”
“那她呢?”鐘齊兒忽然指著阿琪,“這個狐貍精你準備怎么辦?”
阿琪沒想到戰火會燒到自己身上,還被人罵成狐貍精,心里愈發不爽,立刻反擊道,“你才是狐貍精!”
慕容復在她肋下按了按,示意她別說話,可這時鐘齊兒刷的拔出一柄彎刀,“我殺了你!”
頃刻間刀光閃爍,迎面一刀劈向阿琪,在這狹小的馬車中,這一刀顯得極為凌厲,幾乎封住了阿琪所有退路。
慕容復當然不可能坐視阿琪受難,閃電出手一把扣住鐘齊兒的手腕,哐啷一聲,彎刀落地。
“父親,你要幫她?”鐘齊兒冷冷瞪著他,那意思很明顯,有我無她,有她無我。
突然被一個不比自己小多少的女人叫“父親”,慕容復心里說不出的怪異,不過眼下已顧不得這許多,只能順勢安撫道,“齊兒你還小,大人的事你不懂,以后我再解釋給你聽好么?”
“不好!”鐘齊兒一口拒絕,步步緊逼,“你剛剛還說對不起我和母親,既然這樣,為什么不跟這個狐貍精一刀兩斷?”
阿琪心中氣苦,卻又發作不得,一只手伸到慕容復肋下,捏著他的軟肉狠狠扭了一圈。
慕容復疼得直吸涼氣,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對鐘齊兒說道,“齊兒,男人大丈夫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在我們草原上,女人越多越能彰顯一個男人的本事,你希望你的父親是一個無能之人?”
鐘齊兒一點都不好糊弄,聞言馬上反唇相譏,“我們葛爾部的勇士都是戰場上殺出來的,如果只靠女人來彰顯地位,那就不是勇士,而是懦夫!”
慕容復沒想到會弄巧成拙,面色窒了窒,又生一計,“你說的沒有錯,但若沒有女人來襯托,勇士就不像勇士。”
鐘齊兒還要反駁,但慕容復不給她開口的機會,“齊兒,你的父親是葛爾部首領,也是整個葛爾部最勇猛的戰士,這一點你不否認吧?”
鐘齊兒點點頭。
慕容復接著說道,“那么這個最勇猛的男人,是不是該有幾個女人來襯托他的地位呢?否則還不被人笑話?”
鐘齊兒被他繞來繞去的,頭都快暈了,怔怔道,“你有了這些狐貍精,我母親怎么辦?”
慕容復心中暗笑,“放心,我肯定不會忘記你母親的。”
“哼,說的好聽,你以前是怎么對她的!”
“我知道,我葛爾丹以前冷落了你和你母親,確實罪該萬死,五馬分尸,千刀萬剮,死不足惜……”
言多必失,慕容復罵了幾句葛爾丹后,馬上轉移話題,“齊兒,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我保證今后再也不會冷落你,否則叫我葛爾丹不得好死!”
鐘齊兒臉色微緩,“還有我母親。”
“對對對,還有你母親。”慕容復馬上答道。
鐘齊兒認真的看了他一眼,有點不敢相信的說道,“父親,這真的是你嗎?”
慕容復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嘆了口氣,“當然是真的,為父今天跟你說這些話可能有點唐突,不過這些年為父確實愧對你們母女,以后一定會盡力做出補償。”
鐘齊兒聽了這話,鼻子一酸,淚珠嘩嘩嘩的往下掉,盡管今天這個父親有很大的不同,盡管覺得這一切都很不真實,可她還是愿意擁有這樣一個父親,或者說這才是她所期待的父親。
“我真特么是個……”慕容復還沒來得及得意,卻見鐘齊兒哭了起來,不禁有點手足無措,“你怎么哭了?別哭啊。”
不料鐘齊兒一下撲到他懷里,哭得越來越兇。
“這……這個……父女關系,抱一下沒什么吧……”慕容復心中暗自想著,而后伸過手去,輕輕撫著她的背心,他卻是忘了,他可不是真正的葛爾丹,與這鐘齊兒也不是真正的父女。
旁邊阿琪鄙夷的看了他一眼,索性轉過頭去,來個眼不見為凈。
時間過去半個時辰,馬車抵達天牢,這期間慕容復與鐘齊兒的關系迅速升溫,當然,從鐘齊兒的角度來說,這只是冷戰多年的父女關系開始緩和,而慕容復則是懷著某種奇怪的負罪感,有意無意的占了點便宜。
一行三人下了車,鐘齊兒親昵的挽著慕容復手臂,朝阿琪投去一個挑釁的眼神。
阿琪視若不見,望著天牢大門怔怔出神。
“父親,這個女人跟在你身邊肯定另有圖謀,你可要小心啊!”鐘齊兒湊到慕容復耳邊低聲說道。
慕容復拍了拍她的小手,“放心,我還沒到老糊涂的地步,她有所圖謀,我也只是逢場作戲而已,等玩夠了就把她一腳踢開。”
這話聲音不大,但阿琪身懷內力,耳清目明,自然聽了個清楚,咬牙切齒的哼了一聲,率先朝天牢走去。
而鐘齊兒卻是大喜,“父親,你說的是真的嗎?”
看來這姑娘還是沒能釋懷啊,慕容復心中暗想,嘴上說道,“當然是真的,父親不會騙你!”
鐘齊兒歡喜過后,仍然不大滿意,試探道,“可你這樣還是會對不起母親啊。”
“鬼知道你母親長什么樣,對得起對不起關我屁事。”慕容復暗自翻了個白眼,隨即語重心長的說道,“齊兒,一個男人身邊是不能缺少女人的,你母親又常年不在……算了,這個問題太深奧了,以后我再給你解釋。”
鐘齊兒卻不死心,“我母親雖然不在,但我在啊,我不也是女人?”
慕容復嚇了一跳,急忙捂著她的嘴,“齊兒,這種話千萬不能亂說,否則我會被千夫所指,天打雷劈的。”
“為什么?”鐘齊兒拍開他的手追問道。
慕容復面色古怪的打量了她一眼,這個“女兒”怎么看也不像能單純到這種地步的樣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