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復來到大帳的時候,帳中站著四人,袁承志、胡德帝、木桑道人,以及陸菲青,出乎意料的是溫青青居然不在。
袁承志一見到他,立刻上前相迎,“慕容公子來啦。”
慕容復掃了眼其他三人,皺眉道,“袁兄不必客氣,聽說貴營馬上就要開拔了?”
袁承志一怔,坦然道,“慕容公子快人快語,袁某就開門見山了,不錯,袁某決定采取陸先生的意見,親率金蛇營主力北上迎擊吳三桂,大軍即刻出發,袁某想邀請公子同行,做個參謀,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慕容復聽完頗有些意外,咱們好像還沒熟到這種地步吧?
這時木桑道人忽然開口道,“小友若有什么條件,不妨直說。”
“不不不,道長誤會了,”慕容復輕笑搖頭,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在下并非趁火打劫之人,只是行軍打仗之事在下并不擅長,而且又是個外人,不好置喙的。”
“小友過謙了,憑小友的才智,對付吳三桂定是輕而易舉,至于什么外人內人,小友大可不必顧慮,我們從來沒有將小友當做外人,況且天下反清、反吳均是一家,哪有什么內外之分。”木桑道人頷首笑道。
這老頭睜眼說瞎話的本事比起慕容復也不遑多讓,慕容復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沉吟道,“既然道長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在下若再推辭可就有托大之嫌了,也罷,就隨你們走一趟吧。”
他這般輕易的答應下來,反叫木桑道人心里頗不踏實,猶豫了下,他忽然探手抓住慕容復的手腕,“小友請借一步說話。”
慕容復手腕一抖,瞬間將那只干枯的手掌彈開,然后笑道,“借幾步都可以,但別拉拉扯扯的。”
說完身形一閃,進了偏廳。
木桑道人一愣,半晌才哭笑不得的搖搖頭,跟了過去。
其余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覷,就連袁承志也是一頭霧水,只得說道,“且先等等吧,慕容公子既然答應了,料想不會反悔的。”
偏廳內,慕容復隨意拉過一把椅子坐下,木桑道人走到他面前,面色復雜的說道,“慕容小友,老道自問對你的脾性還算有些了解,有什么條件就直說吧。”
“了解個屁,你直接說本公子無利不起早不就行了……”慕容復腹誹一句,嘴上卻說道,“道長真的誤會了,對付吳三桂乃分內之事,既然金蛇營有用到在下的地方,在下自不會推辭。”
木桑道人聽完臉色不由一沉,但很快又恢復自然,苦笑道,“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慕容公子就不要與老道兜圈子了,我們都知道沒有好處的事你是不會做的,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你究竟想要什么?”
頓了頓,他又補充一句,“只要能贏下這一仗,且不損害金蛇營的利益,不管你要什么,老道都可以做主答應你。”
“哦?”慕容復聽到這不由心頭一動,“倘若我跟你要人呢?你也能做主?”
木桑道人怔了怔,馬上想到了什么,臉上露出一抹與他一身出塵氣質極不相符的奸笑,“小友又看上營中哪個女子了?”
慕容復實在沒想到這老頭還有這樣一面,不由呆了一呆,隨即白了他一眼,“道長,你好歹也是個得道高人,麻煩你注意一下身份。”
木桑道人卻不以為意,學著他的樣子拉過一把椅子坐下,語氣隨意的說道,“什么身份不身份,老道若有那修為,早就遠離紅塵尋一處靈山福地苦修去了,還管這攤子破事作甚?修道修道,修道是為了什么?不就是為了超脫紅塵、逍遙自在么,老道現在就挺自在的。”
慕容復錯愕的張著嘴巴,久久無語,最后勉強擠出一句,“看不出來,道長還是性情中人。”
“好了,不要說我了,說說你吧,到底看上了誰?”木桑道人一改先前的氣質,笑瞇瞇的問道。
突然碰上這樣一個老不修,慕容復著實有些不適應,但心里又蠢蠢欲動,很想問一句,如果我要溫青青,你敢答應么?
木桑道人也是極擅察言觀色之人,見慕容復遲疑不語,立刻就猜到了什么,“小友不會看上青青了吧?”
“臥槽……”慕容復嚇了一跳,這人是成精了吧?
木桑道人捋了捋頦下長須,微笑道,“小友不必驚訝,以小友的臉皮尚且覺得難以啟齒,此人必是有夫之婦,金蛇營中能入得小友法眼,又是有夫之婦,這樣的女子可不多。”
慕容復臉色一黑,“老頭,不會說話可以不說。”
木桑道人也真怕惹毛了他,尷尬的笑笑,“是老道失言了,怎么樣,老道猜的對嗎?”
慕容復面無表情的坐在那里,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看來老道猜對了,”木桑道人失望的嘆了口氣,自顧自的說道,“別人也就罷了,可青青這丫頭……”
說話間目光不時的撇向慕容復,但見他無動于衷,只得繼續道,“老道只能從旁幫襯一二,不能完全替她做主。”
“那還說個幾把……”慕容復翻了個白眼,不過話又說回來,這老頭居然肯幫他去追女人,追的還是他徒弟名義上的妻子,心里有種說不出的荒謬之感。
古怪的看了老頭一眼,他忍不住問道,“我瞧道長今日也沒喝酒啊,怎的……”
“哈哈,怎的如此糊涂?”木桑道人笑著將他沒說的話說了出來,隨即說道,“老道又不瞎,自能看得出這丫頭跟承志在一起并不幸福,所謂強扭的瓜不甜,老道……”
話說一半,忽然住口不言,目光閃動片刻,幽幽嘆了口氣,“老道只想讓這兩孩子都能找到自己的幸福罷了。”
慕容復聽得莫名其妙,“道長的意思是,他們兩成親是被逼的?”
“那倒不是。”木桑道人諱莫如深的搖搖頭,話鋒一轉,“總之老道可以幫你就是了。”
慕容復望著面前的老頭,真想一巴掌呼過去,不過還是忍住了,口中問道,“怎么幫?”
“這個……”木桑道人沉吟道,“老道可以幫你從中說項,讓承志寫下休書,當然,你也不能因此嫌棄青青。”
慕容復目光閃動,如果這老頭真能讓袁承志主動寫下休書,倒也算是幫了他一個大忙,反正是白占得便宜,不要白不要,不過老頭似乎知道溫青青與袁承志成親的內幕,不妨激一激他。
想到這他立刻起身便走。
“等等,”木桑道人一愣,急忙開口叫道,“小友這是何意?”
慕容復腳步不停,嘴上說道,“道長若不肯說明其中緣由,晚輩很難相信以道長的身份會做出這種事情,萬一最后竹籃打水一場空,我上哪說理去?”
“這……”木桑道人遲疑不語,眼看慕容復就要走出偏廳,他不由急了,“等等,老道說與你聽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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