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二度,次日天明。
林朔躺床上睜開眼,算是明白為啥老爺子當年,回回說到這關鍵處,只用春風一度這四個字就搞定了。
確實沒法兒跟小孩說,也確實不用教小孩兒。
長大了,再憋上幾年,到了關鍵時候,自然而然也就會了。
難不住。
這活兒其實沒什么技術含量,比林家三絕武簡單多了。
同時,也舒服多了。
林朔睜開眼的時候,外面天剛蒙蒙亮。
他本以為這事兒辦了,身體上應該會有些損耗。
結果這一覺醒來之后,非但全身上下充滿了力氣,還神清氣爽。
看了看左右兩邊,像兩只小貓一樣蜷著的熟睡女子,林朔心里挺美。
鼻子,比人醒得慢。
林朔醒了沒一會兒,嗅覺也蘇醒了。
身邊這兩女子身上的氣味,經過昨晚先后兩場盤腸大戰,又有不同。
兩人身上那種處子獨有的體香,正在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勾人魂魄的暗香。
這種暗香對林朔來說威力更大,身體馬上就起反應了。
可是隨著左右這兩股暗香勾魂奪魄的同時,第三個女人的氣息鉆進了林朔的鼻孔。
這個女人的氣息,就像一盆涼水一樣,把林朔一下子就澆清醒了。
林朔身子一擰,一個騰空下了床,四下找了找,在地上找到了自己的衣褲,然后輕手輕腳地穿上。
穿好了衣裳,林朔抽出一支香煙叼嘴里,慢慢推開了陽臺的門。
總統套房的這個臥室,是主臥室,連著一個不大的陽臺。
陽臺上放著一套白色的木質桌椅,是午后喝茶品咖啡用的。周邊種滿了花草,跟個迷你小花園似的。
但此刻不是午后,而是破曉。
暮色朦朧中,就在這套白色木桌椅上,坐著一個女子。
比起屋里倦極而眠的兩位絕世女子,這個女子在容貌并不那么出色,只能說擱在普通人里算是個美女,在如今的林朔眼里,也就勉強能看看。
只是她的身份和實力,卻不容林朔有半點輕視。
因為這個女子,是林朔母親的侄女,也就是林朔的表姐。
云秀兒。
這兒是賓館的頂層,陽臺上只有一道門,就連著臥室。
她什么時候來的,林朔不清楚。
她怎么來的,林朔也不清楚。
這兩個不清楚,就是剛才潑在林朔心頭那盆涼水。
林朔點上煙,坐在了桌椅的另一邊,抽了口煙定了定神,這才問道:“你聽了一晚上?”
“嗯。”云秀兒淡淡點評道,“還不錯。”
林朔這就噎住了。
其實他跟云秀兒,并不陌生。
十年前,林朔十六歲的時候,他跟著老爺子去過一趟云家。
云家之前是非常反對林樂山和云悅心婚事的,為這事兒,甚至連林云兩家的盟友關系都鬧掰了。
可到了那會兒,云悅心失蹤十多年了,無論是林樂山還是云家,都想找到她。
所以林樂山就覺得能去一趟,談一談,一塊兒找。
結果這事兒顯然是林樂山想簡單了。
反正林朔就聽自己的外婆,云家家主云碧華,指著自己老爺子破口大罵,罵了整整兩個多小時。
別看老人家悟靈是沒成功,體力那是真好。
自家老爺子唾面自干,挨了一上午的污言穢語,這才換來一頓再簡單不過的家常飯,吃完滾蛋。
林朔記得很清楚,那張飯桌子上,有外婆云碧華,還有表姐云秀兒。
這頓午飯吃完,父子倆臨走之前,在云碧華的主張下,十七歲云秀兒跟十六歲的林朔過了幾招。
林樂山本來不答應,因為知道自己兒子的能耐,十六歲的林朔,能耐已經上九寸了。
而十七歲的云秀兒,那會兒悟靈還沒成功,云家人沒云家傳承,那就比普通人強得有限。
云秀兒是云悅心的侄女,也就是林樂山自己的侄女,怕把這孩子打壞了。
林朔當時也這么想,表姐嘛,所以一開始過手,手下就拿著分寸。
結果分寸這一拿,傻小子上當了。
十七歲的云秀兒,一身修力的能耐,也不知道是誰教的,居然跟當時的林朔在伯仲之間。
一個想著別傷著人家,手上拿著自以為是的分寸,心里戰意全無。
另一個是要在家門口為自家爭面子,那是全力施為。
于是林朔就躺地上了。
這是林朔這輩子到目前為止,輸的最后一場架。
就是拜面前這個女人,云秀兒所賜。
這堂課非常深刻,所以林朔現在還歷歷在目。
更讓林朔郁悶的是,云秀兒平時跟自己不聯系,偏偏趕在自己大婚之夜,在自己婚房陽臺上,聽了大半宿的墻根。
偷聽偷看也就算了,人家還點評呢。
林朔看著這個表姐,煙屁股嘬得火紅,大口大口地抽,犯愁。
能拿她怎么辦呢?
到了平輩盟禮,他們云家想干嘛這會兒林朔已經知道了,也明白自己跟云秀兒之間少不了一場惡戰。
可這會兒打不起來,沾著親戚呢。
而且林朔也知道,人家大半夜過來,肯定是有事兒。
從兩人目前所在這個陽臺看過去,南邊那一大片荒漠,就是紅沙漠了。
天一亮,林朔就要帶著自己的兩個老婆去做買賣了,而云秀兒出現在這里,也絕不是偶然。
林朔把煙頭在煙灰缸里掐滅,說道:“表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說?”
“沒有,我就是來聽墻根的。”云秀兒眨了眨眼。
“好好說話。”林朔眉頭一皺。
“呦,長大了哈,有脾氣了。”云秀兒說道,“十年前那一架,不服是嗎?”
“那場架我認,是你給我上了重要一課。”林朔淡淡說道,“就是因為念著你的這份好,所以我現在才忍著沒趕人,有事兒說事兒。”
“哎,表弟。”云秀兒瞟了林朔一眼,身子慢慢貼過來,輕聲說道:“我如果現在把衣服脫了,再解開了屋里這兩人的禁制,讓她們看到,你猜猜會發生什么?”
“什么都不會發生。”林朔淡淡說道。
“為什么?”
“在姿色上,我屋里躺著的兩個女人是什么水平,你自己是個什么水平,你心里沒點數嗎?”林朔白了云秀兒一眼,“她們又不是沒腦子,會信嗎?”
“林朔!”云秀兒有些氣急敗壞,“你怎么還是那么討厭呢!”
“你再不說正事兒。”林朔聳了聳肩,“我會變得更討厭。”
云秀兒冷哼一聲,從懷起取出一件東西,扔在了桌面上:“這是定位通訊器,連著衛星的,我倆一人一個。
一旦發現了那東西,你不要急著去送死,馬上用這個東西通知我,等我帶人過來。
我這邊也是一樣。先生說了,對付這東西,我們合力才有機會。”
“帶人過來。”林朔說道,“除了苗成云,是不是還有賀永昌和金問蘭?”
“不錯,你怎么知道的?”
林朔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點點頭說道:“既然是他們倆,倒是能幫上忙。我說句不好聽的,這兩人論打架,未必能占你和苗成云便宜,可面對獵物,他們要比你們靠譜多了。這趟狩獵,你和苗成云要跟他們倆好好學學,否則回頭到了平輩盟禮上,那就太沒懸念了。”
“林朔!少在我面前擺魁首的作派!”云秀兒站起來一跺腳,“我一定會把你從那個位置上拉下來!”
“我等著呢。”林朔淡淡笑道,“恕不遠送。”
日內瓦,國際生物研究會總部。
這天晚上,何子鴻在自己的書房抽著雪茄,也犯愁。
老何今年七十歲了,萬沒想到老伴兒去世二十年后,自己到了這個歲數,還能一朵梨花壓海棠。
上個禮拜某天晚上,老何多喝了幾杯,沒管住自己的褲腰帶。
原先的女學生、現在的女助理,到底還是從之前的曖昧,變成了如今的現實。
更要命的是,這事兒還沒瞞住。
也不知道誰傳的,眼下國際生物研究會的高層,基本上都知道了。
這個拉丁裔的女助理今年三十歲,這個年紀不算很年輕,但要看跟誰比。
在老何這兒,這年紀當孫女偏大,當女兒肯定是偏小了。
可到了這份兒上,身高不是距離年齡不是問題,事兒既然做了,又傳出去了,該這么樣還是得怎么樣。
斷了二十年的弦,很快就得續上了。
老何跟之前的老伴,生了兩個女兒。一個今年四十三,另一個三十九,從小管教得不錯,如今也算是家庭美滿事業有成。
這事兒怎么跟她們說呢?
這是眼下何子鴻的第一樁心事。
另外一樁,更麻煩。
苗光啟又出手了。
這次手筆更大,接了俄羅斯、烏茲別克斯坦、哈薩克斯坦、土庫曼斯坦四國聯合的大單子,合同涉及金額五億美金。
苗光啟說了,這一趟買賣完事兒,他主導的奇異生靈部門,會把之前山閻王那事兒的欠款全還清,并且再送一個億給國際生物研究會。
這一個億可沒那么好拿,這是分手費。
從此,國際奇異生靈研究會正式獨立掛牌,跟國際生物研究會算是分道揚鑣了。
這事兒在何子鴻這里,并不是商量或者是征求意見,只是通知而已。
何子鴻的頂頭上司,國際生物研究會的會長,已經答應這個事情了,長老會決議都省了。
沒這個必要,也沒法不答應。
因為從始至終,這個部門的所有業務,一直是苗光啟在處理,別人根本就插不進手。
現在他帶著部門要走,誰都攔不住。
何子鴻這會兒,還得想辦法捏著鼻子求人家。
雖然從屬關系是沒了,合作關系還是要繼續的。
那條鉤蛇,在弟子楊拓手里才半年多時間,兩個科研專利已經出來了。
這是中科院和國際生物研究會共享的成果,應用前景非常廣闊,能救人無數,這既是功德也是錢。
再高尚的事業,也需要物質支撐,所以合作關系是千萬不能斷的,鉤蛇還僅僅只是個開始呢。
之前奇異生靈方面但凡有什么發現,雖然中科院會截胡,但主要的科技研究成果,還是國際生物研究會這邊的。
如今這么一來,哪怕維持住合作關系,國際生物研究會也就只能挑一些苗光啟吃剩下的,或者看不上的了。
那,也總比沒有強!
所以這事兒要公關。
這會兒何子鴻正在醞釀情緒呢,心想這通打給苗光啟的電話,一定要讓對方如沐春風。
既然是求人,就得有求人的態度。
掐滅了雪茄,何子鴻拿起了電話,撥了幾個號碼。
電話很快就通了。
“何會長,有什么事嗎?”
“苗長老啊,你現在在哪兒呢?”
“青海,飛機剛落地,打算去跟個老兄弟喝頓酒,怎么了?”
“哦,方便的話,你給我一個具體地址,我明天一早就過來,我們在中國見個面。”
“不用了。”苗光啟在電話那頭說道,“何會長想干什么,我猜得到。
但這個事情不著急,因為紅沙漠那筆買賣才剛剛開始。到底結果如何,我也在觀望。
如果這筆買賣成了,我這邊馬上遷出去,不成,那就再等等。
可是遷,肯定還是會遷的,遲早的事情。
之所以提前通知你們,只是因為不想太突然。
畢竟,這個部門的建立,國際生物研究會給予了很大支持,我不想讓你們措手不及,好聚好散嘛。”
“哎呀,苗長老真是高風亮節啊。”何子鴻言不由衷地說道,“不過,這么多年的交情,說散就散,未必太過絕情了吧?
就算以后沒有了從屬關系,可合作關系還是可以繼續保持的嘛。
我絕對沒有小看苗長老科研能力的意思,可是以后這么多的奇異生靈,將要涉及的科研項目,那不是一兩個團隊就能消化的。
我們還是要借助集體的力量嘛。”
“沒錯呀。”苗光啟此時的聲線很柔和,“一定要借助集體的力量。
所以我已經跟中科院聯系好了。未來的科研項目,中科院會跟以后的國際奇異生靈研究會,展開深遠的合作。
這說起來,我還得謝謝何會長啊,是你,培養出了像楊拓這么優秀的青年科學家。
中科院那邊,我已經向高層推薦,奇異生靈相關的項目,就讓楊拓主導。
他關于鉤蛇那兩個項目,真是后生可畏啊。”
電話里苗光啟聲線很輕柔,而電話這邊的何子鴻,整個人卻跟被雷劈了一樣。
老何舉著電話,半天說不出話來。
完了,雞飛蛋打。
“老何啊,我替你設身處地的想了想。我覺得吧,你這個副會長,當著也沒什么意思了。你是個做學問的人啊,勾心斗角你哪會啊?”只聽苗光啟又說道,“我記得,你的祖籍是江西贛州吧?
有沒有想過葉落歸根啊?
還有,這么年輕的媳婦,兩個女兒面前不好交代吧?
老何,有一句話我跟你共勉,嫁出去的女,潑出去的水。
既然父女兩代人相看生厭,你就別待在歐洲了,回國吧。
歸國的華裔科學家,中國這邊待遇可是不賴,地位也很高嘛。
楊拓雖然出色,可到底還是太年輕,有你把關,我更放心啊。”
何子鴻就跟吞了一顆老鼠屎似的,胃里是一陣一陣犯惡心。
老狐貍,人還沒出去呢,這就開始策反了!
不過轉念一想,他說得不無道理。
這副會長當得,心累。
照這樣下去,自己沒幾年了。
不如換回之前的活法,做做科研,這樣多活幾年,也算對得起馬上過門的年輕媳婦兒。
何子鴻想了一會兒,問道:“手續怎么走啊?”
“嘿。”苗光啟笑了,“你點頭就成,其他我來辦,等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