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里巴加灣市,位于婆羅洲西北,沿海。
此處原本只是文萊河入海處的一片沼澤地,后來馬來人陸續在此定居,形成了幾十個水上村落,城鎮逐漸形成。
至今,這里仍然是世界上最大的水上村莊,素有“東方威尼斯”的美稱。
這座城市也是文萊的首都,人口一度有十四萬。
如今,在七色麂子一年前曾在郊外出現之后,這座城市還剩下多少人口,是個未知數。
而這座城市本身,也已經不再是文萊的首都,而是阿萊佐的官邸所在地。
安瀾號進入婆羅洲海域之后,第一個要停靠的港口,也是這里。
這里的港口在漲潮期和落潮期,允許進港輪船的吃水量并不相同。
所以這天上午,安瀾號在近海的位置下錨,等待著更加合適的進港時機。
安瀾號上的船長,是林賀春親自從東海桃花島請出來的,秦家成員,海客聯盟總盟主秦向陽的族孫。
按輩分,這位船長得叫林朔一聲表舅,當然林朔不會讓他這么稱呼自己,因為他比林朔大了十幾歲。
論行船航海的本事,秦船長是行家里手,一切都能放心交給他。
林朔則跟自己的兩位夫人,還有姨娘苗雪萍、老丈人苗光啟,以及大舅子苗成云一起,在安瀾號的頂層甲板上悠閑地曬著太陽。
孕婦需要多曬太陽,所以近期日光浴是林朔一家的主要休閑活動。
如今已經是五月底了,在華夏是春意正濃的時候,可這兒是赤道附近,太陽很毒,也就上午的太陽能做個日光浴。
要是擱在下午,那就是曬人干的節奏。
替夫人和姨娘抹了防曬油,林朔坐到椅子上,看著對面的苗成云,覺得挺好玩。
這里其他人女的泳裝,男的光膀子,唯獨這個大舅子,全身裹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左邊胳膊來。
“看什么看?”察覺到林朔的目光,苗成云臉上有點尷尬,“這新胳膊皮膚太細嫩白凈,跟我身上其他部分的色差不一致,我得曬得勻實一點兒。”
林朔點點頭:“胳膊不錯,看不出來是假的。”
“廢話。”苗成云不滿道,“什么叫看不出來是假的,這本來就是真的。”
“是真是假光靠說是不行的。”苗雪萍在一旁淡淡說道,“是騾子是馬得牽出來溜溜,苗成云,這兒你隨便挑一個,練練手唄。”
苗成云一聽這話還真有些意動,不過他直起身子四處看了看,然后又意興闌珊地躺了回去:“兩個孕婦三個怪物,我能找誰練去?”
“小兔崽子好好說話。”苗光啟說道,“別把你親爹都繞進去。”
“對了老爺子,我其實一直挺好奇的。”苗成云說道,“你跟林朔,現在到底誰更強?”
“當然是我更強。”苗光啟淡淡說道。
“林朔,我不知道你什么脾氣。”苗成云扭過頭來對林朔說道,“不過這事兒換成我,我是受不了的,這又沒打過,沒憑沒據的憑什么呀?”
“你這兒子可真孝順。”林朔白了苗成云一眼,“岳父老泰山,我怎么比得上?又怎么能去比呢?”
“你看看。”苗光啟嘆了口氣,“要是林樂山還在,我真想跟他換個兒子。”
“得了吧。”苗雪萍說道。“我家男人再好說話,這事兒也是不會答應的。”
一家人正“其樂融融”地聊著天,只聽“咣當”一聲,整艘船微微一震。
很快,下面幾層甲板上,鬧鬧哄哄的動靜傳上來。
頂層甲板上的六個人各有神通,不用看都知道發生了什么,依然各自躺在躺椅上,巍然不動。
不一會兒,姓秦船長跑上來了,快步走到林朔身邊,沉聲說道:“東家,有艘船撞上咱們了。”
“什么船?”林朔問道。
“一艘馬來西亞的渡輪,不大,破破爛爛的。”秦船長匯報道,“咱的船掉了點兒漆,那艘船船體出現了一個大洞,應該是要沉了。”
林朔點了點頭:“救人吧。”
“已經安排下去了。不過他們不是很配合,上面有武裝人員,正在用自動步槍沖咱比劃呢。”
“自動步槍?”林朔眉頭微微一皺,“這是說明人家對咱的施救力度不太滿意,這樣吧,把武裝直升機開起來,用直升機搜救,這個力度總可以了吧?”
“我也是這么想的。”秦船長笑道,“所以到東家這兒要一個授權。”
“就這么辦吧。”林朔說道,“對了,為了防止附近海域有異獸傷害落水人員,直升機上面的導彈掛點,別空著,把它掛滿咯。
這樣一來,他們看到我們施救的誠意這么足,應該會配合的。”
“是。”
秦船長領命下去了,苗雪萍則盯著林朔一陣發笑:“臭小子,你跟你爹是越來越像了,蔫壞。”
“對。”苗光啟也笑道,“林樂山當年,總是嘴上說什么以理服人,可說白了就是以勢壓人,特別虛偽。”
“這個不叫虛偽,叫做溫和地提醒。”苗雪萍說道,“你以前就是不明白這點,又沒有自知之明,然后就被我男人揍了唄。”
“苗雪萍,你能不能別老是我男人我男人的。”苗光啟不滿道,“我跟林樂山結拜三十多年,你嫁給他這才幾天啊?”
“那不管。”苗雪萍淡淡說道,“林樂山是我男人,林朔是我兒子,這打到天邊去都站得住。你這個結拜兄弟后來還鬧翻了,嫁個閨女當個老丈人,那還是干的不是親的。”
被苗雪萍這么一說,苗光啟看了A
e一眼,急了:
“干的怎么了?林朔也不是你親生的,你敢說不比親兒子親?
e不是我生的卻是我養的,她就是我閨女,這打到天邊去也站得住。
別說A
e了,狄蘭那也算我半個閨女。
你苗雪萍嫁個人就白撿一個兒子,我這倆閨女可都是花了心血的。
如今這倆林家良配挺著肚子曬太陽,林家后繼有人。
這,就是我對我義兄林樂山的交代。
我這個兄弟,當得可不差!”
林朔實在聽不下去,勸道:“岳父、姨娘,你們一人少說一句,都是一家人,沒什么好爭的。”
“就是嘛。”A
e也說道。
這一家人又“其樂融融”地聊了會兒閑天,旁邊的動靜卻鬧得更大了。
安瀾號上一頭一尾兩個停機坪,上面的兩架武裝直升機,這會兒開始升空了。
AH64武裝直升機,美國產的,綽號“長弓阿帕奇”。
這兩架是特質型號,耐鹽霧侵蝕,滿足艦載需求。
直升機兩邊各有一個短翼,一邊兩個總共四個掛點,掛著四套四聯裝的導彈發射架,共計十六枚射程為八公里的地獄火反坦克導彈。
另外機首下方,還有一門三十毫米口徑的單管鏈炮,最大射速每分鐘一千發。
林賀春給“安瀾號”配了這么兩架東西,并不是沖著七色麂子去的。
而是因為實際上控制當地的軍閥阿萊佐,目前的部隊全是陸軍,手里的王牌是二十輛俄產的主戰坦克。
兩架武裝直升機,能把這二十輛坦克吃得死死的,這叫威懾。
林朔瞅著這個機會讓兩架直升機升空,救人尚在其次,事實上這種武裝直升機不是救援直升機,基本上沒有救援的作用。
就是給下面那艘快沉沒的渡輪,還有遠在港口附近觀望的阿萊佐軍方看的。
作為一個已經悟靈的,并且正在修行云家傳承的傳承獵人,腦中的神念靈覺能提供額外的信息圖景,林朔這會兒已經知道了,底下那艘渡輪上主要是些什么人。
從上面乘客的氣血運行狀態來看,其中有一部分顯然并不是普通人。
他們是修行者。
這個時間點,修行者出現在這里,十有八九就是那群醫院騎士團的人。
而這群修行者中,有四個,還是大修行者,實力很強。
在武裝直升機升空之后,他們在那艘即將沉沒的渡輪中看樣子也坐不住了。
其中三人同時沖天而起,一下子就蹦到了安瀾號的頂層甲板上。
兩男一女,男的一個是滿頭銀發的老者,另一個是三十來歲的壯年漢子。
只是這兩個男人跟那一個女人站在一起,會被人自動忽略。
這個女人可太搶眼了。
一頭緋紅色的長發隨意地披灑著,兩道深紅色的柳眉之下,是一對湖藍色的眸子,眉眼艷麗,鼻梁高挺,一雙嘴唇豐滿而又紅潤,只是現在緊緊地抿著。
她腳下是一雙平跟鞋,身高應該在一米八以上了,跟林朔差得不多,而且體態豐滿健碩、凹凸有致,皮膚更是白得有些耀眼。
這是個純粹的西方女子,比起A
e和狄蘭風格不盡相同,不過級數卻很相近,都是這世間罕見的美女。
而且光彩奪目的,還不僅僅是她這個人,還有她身后那把劍。
那是一把藏在劍鞘中的雙手大劍,被她斜背著,尺寸不小。
十字劍把的位置,就在她左肩上方,看劍身的傾斜角度和劍把的位置,應該很容易就能抽出來。
林朔這會兒身邊有兩位夫人躺著,對異性不好多打量,瞅一眼也就完了。
對面的苗成云可沒這個顧忌,他本就是個花花公子,這會兒看著看著都吹上口哨了。
“林朔,這妞真不錯。”吹完口哨的苗成云說道,“我先問明白,你感興趣嗎?”
林朔趕緊搖頭。
“那我就放心了。”苗成云對苗光啟說道,“老爺子,這妞我看上了,你說怎么辦吧?”
苗光啟翻了翻白眼,嘆了口氣:“如今這事兒你問不著我。”
“那我去問誰啊?”
“問問你自己。”苗光啟淡淡說道,“回頭被你媳婦家暴的時候,熬不熬得住吧。”
“我覺得這事兒吧……”苗成云一想起了云秀兒,趕緊縮了縮脖子,“俗話說得好,浪子回頭金不換。”
這一上來,既然客人不像客人,那么主人也就不像主人了。
林朔這邊在聊自己的,那邊三個人則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這頂層甲板的風光。
當苗成云想起自己未來媳婦的時候,那邊三人也打量完了。
為首的紅發女子眼中帶著輕蔑,沉聲說道:
“你們華夏獵門,實在是太墮落了。”
紅發女子一開口,苗成云愣了。
這說的居然是中文,雖然調兒不怎么正,但至少能聽明白。
得,那剛才自己說得話全露餡了,作為花叢老手,苗成云知道自己算是徹底沒戲了。
苗成云又看林朔沒什么反應,趕緊提醒道:“說你呢,你們華夏獵門。”
林朔淡淡說道:“還是你搭茬兒吧,你現在也是獵門一員嘛。”
“行。”苗成云站起身來,走到那三人跟前,“你們仨什么來路啊?”
“哼。”三人中的銀發老者冷哼一聲,上前一步,然后身子微微側向了紅發女主,朗聲說道,“這位,是圓桌騎士蘭斯洛特的后裔,法蘭西全境的守護者,勃艮第的女公爵,馬賽的領主,醫院騎士團的總教官……”
聽到這兒,苗成云已經不耐煩了,擺了擺說:“什么亂七八糟的,記不住,直接說名字。”
銀發老者巴拉巴拉又說了一大堆頭銜,最后終于念出了紅發女子的姓名:
“阿貝爾.佐伊.凱瑟琳.歌蒂婭.蘭斯洛特女士。”
“她到底叫什么?”苗成云糊涂了,扭頭問自家老爺子。
苗光啟白了一眼自己這個不學無術的兒子,說道:“法國女人,前幾個都是名字,最后一個是姓氏。名字里面一般挑最后一個稱呼,所以可以叫歌蒂婭。”
“哦。”苗成云應了一聲,然后后轉過頭去看著這個紅發女人,“我說歌蒂婭,你帶著人一下子蹦到這兒來,幾個意思?”
“看你們不順眼,想教訓教訓你們。”歌蒂婭冷冷說道。
“好,我就喜歡你這種性子痛快的。”苗成云點點頭,“不過,你為什么看我們不順眼呢?”
“婆羅洲如今這個局勢,就是你們獵門辦事不利造成的。”歌蒂婭說道,“而你們非但不抓緊時間彌補過錯,而且還驕奢淫逸,沒有一點修行者的樣子。”
“你說得很有道理。”苗成云微微笑道,“行了,我們已經接受教訓了。
不過我勸你一句,以后教訓人的時候,氣性別這么大,干嘛撞船呢?
咱這艘游艇啊,不是那種皮薄餡大的樣板貨,做得挺實在的。
你看看,這一撞,你們現在沒地兒住了吧?
沒事兒,這兒的三樓臥艙全空著,你們既然暫時沒地方去,就在三樓住下來。
我知道你們現在跟我們,多少有點兒生意上的競爭,這筆買賣你們也接了。
既然這筆買賣你們接了,收人錢財替人消災,那就別既做婊子又想立牌坊,整得你們好像多高尚似的。
另外,作為狩獵方面的權威人士,我還跟你分享一些經驗。
那就是生活跟工作,是要分開的。
狩獵團隊的能耐怎么樣,別看人家在船上怎么玩兒,更別去看人家的船是什么船。
得到岸上去,是騾子是馬咱牽出來溜溜,對吧。
你這個女人現在這副愣頭青的樣子,我很擔心回頭到了島上,我們還得分精力照顧你們。
否則你這年紀輕輕又這么漂亮,死島上可惜了。”
苗成云這番話是連削帶打,表面上是和和氣氣,其實損人是損到家了。
林朔覺得,苗成云這話沒毛病。
一家人好好在船上曬著太陽呢,你們船上來撞了咱們的船,撞不過還氣急敗壞,蹦上來要教訓我們。
也幸虧是個漂亮姑娘,占個養眼的便宜,不然以苗成云的性子,這會兒應該已經開始殺人了。
看苗成云處理得不錯,林朔也就徹底不管了,拿起躺椅邊上的果汁,就著吸管兒喝了一口,繼續閉目養神。
苗成云這番話林朔是聽明白了,可對面歌蒂婭沒怎么聽明白。
中文她學過,但也就是勉強能日常對話的水平,剛才苗成宇這番話語速太快,而且里面的含義又五迷三道的,確實不怎么聽得懂。
不過看苗大公子這一臉痞相,皮笑肉不笑的樣子,歌蒂婭總結出來了。
肯定是在找茬打架。
于是這位歐洲修行界天賦最高,年紀輕輕就能穩進前五的大修行者,緩緩從背后抽出了那把斜背著的雙手大劍。
劍身磨著劍鞘內壁出來,發出細微的劍鳴聲。
這把大劍一巴掌寬,抓在歌蒂婭手里,劍刃已經快抵到苗成云的鼻尖了。
眼前劍刃寒意撲面,苗成云笑了。
苗家大公子甩了甩自己的左胳膊:“俗話說得好,羞刀難入鞘。
既然亮了劍,那就別收回去了。
看來光用嘴教訓,你還不太過癮。
不過我就這個好脾氣,只要你是個漂亮女人,無論怎么玩,肯定包你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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