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朔和蘇冬冬兩人,之后對于地底下東西攻擊規律的測試,是一邊往回走一邊進行的。
等回到攝像機跟前,他們兩人包括那輛悍馬車,已經總共遭受了三十二次攻擊。
其中悍馬車在被第四次攻擊的時候洞穿了油箱,第五次攻擊擦出點火星這就燃爆了。
林朔和蘇冬冬兩人空手而歸,車子被熊熊大火燒得干干凈凈。
魏行山看著遠處的那堆大火,眼皮子直抖,心疼。
悍馬車對于其他人而言,就是一個省力代步的工具,在老魏心里頭分量可不一樣。
他這趟來,攝影師那是兼職,唐靈玉也能干,老魏主要就是個司機。
所以這輛車,是他魏行山的價值所在。
車子在,他魏行山就能為狩獵小隊盡一份力,車子一旦沒了,那他就是純粹的后腿了。
剛才遠遠地看到這輛車燒起來了,他整個人都懵了。
這會兒看到林朔和蘇冬冬兩人回來,老魏臉色不太好看。
不過林朔到底是他兄弟,他有火也不能沖林朔發,于是對蘇冬冬冷嘲熱諷道:
“蘇小姐,你剛才出發之前,那是說得頭頭是道。
臨行前你還讓老林給你服務呢,架子端得那么大,事出有因我們忍了。
可老林把你帶上了之后,卻得到了目前的這個結果,你怎么解釋?”
蘇冬冬一聽這話眉頭一蹙,也不沖魏行山發火,而是對林朔說道:
“現在有你當保護傘,是人是鬼都可以沖我來了是嗎?
剛才面對賀家獵人,我確實輕敵了。
那這個草包呢,我要是想弄死他,你攔得住我嗎?”
林朔這會兒神情很平靜,說道:
“他不是什么草包,他叫魏行山。
門里身份是我徒弟,平日相處是我兄弟。
你想弄死他,我可能確實攔不住。
可事后我想弄死你,誰也攔不住。”
“你!”蘇冬冬被氣得一陣無語,跺著腳走開了。
魏行山看著黑暗曼陀羅遠去的背影,這會兒也醒過神來了。
我剛才他娘什么情況,居然去招惹這個女人。
老魏縮了縮脖子,對林朔說道:“老林啊,眼下車都沒了,咱怎么辦?”
苗小仙也附和道:“叔,荒原上的東西這么厲害,連你都拿它們沒辦法,那這買賣咱做不下去了啊!”
林朔看了看這兩人,又看了看賀永昌和唐靈玉,說道:“你們倆屬于沒看清楚狀況,老賀和小唐已經看清楚了,你們不如問問他們。”
剛才荒原上的情況,因為隔著距離遠,魏行山和苗小仙確實沒看清楚。
賀永昌目力過人,腦子也清楚,已經看明白了。
唐靈玉憑借攝像機的長焦鏡頭,也看清楚了。
唐公子現在是攝影師,一聽林朔這話趕緊把攝像機對準了賀永昌,打算給他一個表現機會。
賀永昌這算是個老演員了,面對鏡頭倒是很自然,說道:
“我們這趟買賣的目標,是西王母。
其他的東西,包括這荒原地底下的,其實并不重要。
就跟之前紫色石林里的多佛惡魔一樣,我們可以回頭慢慢收拾。
猛獸異種這個東西,初次碰見往往是無解的,可那主要是因為我們還不了解它們。
隨著情報掌握越來越多,再厲害的猛獸異種,我們獵人都能找到辦法對付。
理性思考,群策群力,這是才是我們人類面對猛獸異種最大的優勢。
所以整體看下來,目前這片荒原,我們不用想著怎么把藏在底下的東西連根拔起。
因為它們不是主要目標,同時我們對它們了解還太少。
目前我們要做的,是沒有車輛代步的情況下,平安的通過這片荒原。
而要做到這點,我們目前掌握的情報,已經差不多足夠了。”
唐靈玉聽到這里,趕緊遞了一句:“那針對荒原下的東西,我們目前掌握了什么情報?”
說完這句話,唐靈玉把鏡頭對準了林朔,又給了林朔一個張口說話的手勢。
林朔本以為這事兒老賀一口氣就說完了,沒想到唐公子忽然把鏡頭給了過來,一個冷不防開口就有點結結巴巴的:
“那什么……事情其實挺簡單。
通過鏡頭想必大家也看出來了。
剛才我和蘇小姐再加上悍馬車,這是地面上的三個目標。
而地底下的東西,攻擊起來是按照次序一個個來的。
首先是悍馬車,然后蘇小姐,最后是我。
之后的幾次攻擊,都按照這個次序不斷循環。
直到悍馬車燃爆以后,它們就只攻擊我和蘇小姐了。
生物本能形成的機制是很復雜的,它們為什么會這樣我們暫時不必去細究,我們找到其中規律就可以了。
現在既然規律這么明顯,我們要通過就很簡單。”
林朔話說到這兒,唐靈玉鏡頭再一轉,給了在遠處坐著生悶氣的蘇冬冬。
蘇冬冬在十米開外盤坐著,眼睛正偷偷摸摸地看這邊。
一看唐靈玉鏡頭過來了,她趕緊把頭別過去了,不吭聲。
唐靈玉趕緊舉手給了個張嘴說話的手勢,蘇冬冬瞟了一眼沒搭理。
苗小仙在鏡頭前經驗豐富,一看這情況,就跑到蘇冬冬身前搶出鏡機會去了。
小姑娘挨著蘇冬冬坐下來,把給蘇冬冬的鏡頭全搶了過去,然后手挽著蘇冬冬的胳膊說道:“蘇姐姐,你就告訴我嘛,我可好奇了。”
蘇冬冬白了苗小仙一眼:“你是豬腦子啊,這么簡單都想不明白,我們既然掌握了這東西的攻擊規律,那我們提前躲避就行了。”
苗小仙問道:“這我當然知道了,可我們這么提前預知攻擊來臨呢?”
蘇冬冬淡淡說道:“我聽得見,還有林……林上尉,他也能感知到。
只不過它們的攻擊形成效率很高,光是靠感知,我們開口提醒你們,你們再做出反應,可能會來不及。
現在知道了攻擊規律,這樣我們也有預判的提前量了,你們順著我們的口令躲開就行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
“不過……”林朔這時候說道,“根據后方提供的情報,這樣的種群區域,我們總共要路過七個。
而目前我們掌握的規律,可能是這個物種的總體本能,也可能是各個種群之間的不同習慣。
所以不能經驗主義。
針對攻擊目標的選取、攻擊發起的深度、以及是不是單次只攻擊一個目標,這些信息在面臨不同種群的時候,都是未知數。
所以接下來的六片區域,我們都要事先摸底,再繼續前進。”
昆侖山下的園區里,曹家父子這會兒正在辦公。
曹余生看起來很悠閑,他卸任了獵門謀主,如今是昆侖學院的院長,學院現在還沒建立呢,所以理論上他暫時沒活兒。
如今這位前謀主一手拿著紫砂壺,時不時給自己灌一口熱茶水,眼睛則盯著直播畫面,了解現場的情況。
曹冕這位現任謀主,那就悲催多了,忙得冒煙。
根據直播現場給出的畫面,荒原上的東西他不認識。
翻遍了獵門典籍和奇異生靈數據庫,他都沒有找到這個東西的記載。
于是工作量就來了,得命名這個新奇的物種,并且根據林朔那邊的現場處理,形成這種東西的文字報告。
干完了這些,回頭還得想辦法到底應該怎么消滅它們,給出狩獵預案。
“老爺子。”曹冕撓了撓頭,“這玩意兒叫什么名字好啊?”
“你是謀主還是我是謀主,你自己想。”曹余生懶得搭理自己兒子。
曹冕一邊琢磨一邊說道:“既然是命名,就有兩個原則可以遵循。
一個是直觀貼切,能看到這個物種的關鍵信息,之前<九州異物載>上異種的命名,就是遵循這個原則。
比如白耳狌狌,就是白耳朵的猩猩。
再比如鹿蜀,那就是在蜀地發現的長得像鹿的東西。
只不過后來隨著漢語本身的演變,這些原本很直觀貼切的稱呼,如今絕大多數反而讓人看不懂了。
況且我們現在建立的,是國際化的數據庫,命名必須照顧到多種語言的表達效果,所以直觀貼切這個原則就難免顧此失彼。
新形勢新辦法,我覺得我們可以學學西方,遵循命名的第二個原則,也就是注重名稱的紀念意義。
就以發現者的名字去命名。
那么這個東西,是由林朔和蘇冬冬共同發現的,是不是可以叫做‘朔冬蟲’?”
“嘿。”曹余生一聽就樂了,“你要是這么命名,那你這個位置就干不長了。”
“啊?”曹冕沒聽明白。
“小子你腦子清楚點兒,目前咱這個單位,人事誰說了算?”
“林朔嘛。”
“你再好好想想。”曹余生白了自己兒子一眼,“林朔除了狩獵,其他事兒他真會管嗎?”
老爹這么一點撥,曹冕也就聽懂了,說道:“念秋姐。”
“對啊。”曹余生放下了手中的紫砂壺,“朔冬蟲,這個名字別人看起來沒什么不妥,可在念秋眼里是個什么滋味兒,你自己細品。
林朔和蘇冬冬,你給了他們倆一個這樣的紀念。
哪怕是這兩人有張床照流傳出去了,都沒你小子這么干可怕。
因為床照就算畫面再刺激,有個幾年別人也就淡忘了。
你這是永載史冊的東西,以后是要列入學院教科書的。
到時候蘇念秋是翻一次書那就恨你一次,翻一次恨一次。
肚腩再寬敞的人,也經不起這么折騰。
所以你小子,遲早卷鋪蓋滾蛋。”
曹冕聽得是一身冷汗,趕緊問道:“那您說叫什么好?”
“不要名字,要個姓氏,‘林蘇蟲’嘛。”曹余生說道,“這樣乍一看,還以為林家夫婦秀恩愛呢,不是挺好的嗎?”
“有道理。”曹冕心悅誠服,趕緊在鍵盤上敲敲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