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朔、苗成云、賀永昌、章進、蘇冬冬,這就是非洲之行狩獵隊的全部成員。
這趟去非洲,以這幾人的能耐,其實根本就不用借助交通工具,五人身上都有九龍之力,其中有四人掌握了飛行能力。
唯一個不會飛的蘇冬冬,林朔帶著也就是了。
只不過飛行這件事,在政治上還是比較敏感的。
一個修為強大的修行者,如果可以在空間距離上毫無限制,短時間內想出現在哪兒就出現在哪兒,那這將直接打破全球政治格局。
在戰略上,這個事情的性質甚至比核武器還嚴重。
至少核武器升空,有衛星在天上盯著,還能留給對方國家首腦幾分鐘的考慮時間,己方核武器是不是也升空,大伙兒同歸于盡。
而修行者的飛行,除了同段位修行者的感知力,目前全球各國沒有其他可靠的偵查手段。
如今華夏有獵門這幫人、大西洲有王帝夫婦、大東洲有兩位部落酋長、南北美洲也各有一個修行者,都有類似的能力。
這個要是不加以限制,世界就亂套了。
所以規則很快就制定出來了,目前的地球上,除了非洲這個地方,其他區域修行者禁飛。
而且修行者出入國境,要向聯合國報備,去向要交代清楚。
一旦哪個國家違反這條,修行者升空了,就被視作核武器升空,其他國家有權力用核武器直接打擊。
而在這條去年剛剛通過的國際公約,華夏獵門的這幫子人是重點關照對象,因為人多,而且強,理應作出表率。
所以如今林朔這些人,也就只能在昆侖園區范圍內飛行,出了昆侖園區,這就不太方便了。
這趟去非洲,還是得車船勞頓一番。
而之前林朔每筆買賣必定會帶上的大弟子魏行山,這趟就不跟著了。
上次在大西洲,師徒二人已經說好了,老魏就此收山,以后的工作重心擱在昆侖園區里。
昆侖園區如今已經設立了派出所,魏行山是所長,同時兼任著園區內部安保部副部長的職務。
安保,分為兩部分工作。一部分是安全護衛,這是部長蘇冬冬的職責。另一部分是安全生產,這是魏行山管的。
平日里老魏工作很忙,不過這天早上師父林朔要出去狩獵,魏行山起了個大早,開車送這一行人去機場。
“你們可得回來啊。”
魏行山雙手抓著方向盤,時不時通過車廂內后視鏡瞄一眼車內的幾人,嘴里說道:“我就給你們說一個最簡單的道理。
你們看,你們的老婆,那一個個如花似玉,孩子們也可愛。
你們要是死在了非洲,你們老婆這么年輕漂亮,肯定改嫁呀。
那別人就會睡你們老婆,打你們孩子。
你們自己琢磨琢磨,心里是不是特別不是滋味。”
林朔在副駕駛位置聽得嘴角抽了抽,說道:“老魏,你是不是給外來人員安全培訓做多了,這套詞兒說出口已經不用過腦子了?”
苗成云笑道:“就我家里那位,誰愛娶誰娶去。魏行山我告訴你,也就是我了,能經得起她揍,你換一個試試,今天辦紅事,第二天就直接改白事了。”
“我家也一樣啊。”章進說道,“就那兩位婆娘,下手那個狠啊,白事都不用等到第二天。”
賀永昌笑了笑:“我家的情況更可怕,我媳婦兒沒了十多年了,她要是想改嫁,那紅事往后稍稍,得先辦白事。”
魏行山被駁得啞口無言,隨后感慨道:“你們這幾個,還只是好心當做驢肝肺,我是那意思嗎?我主要就是想讓你們注意安全,要活著回來。”
“好意心領了。”林朔說道,“不過我覺得更現實的問題,是萬一我們回不來怎么辦。”
“回不來,那就回不來唄。”魏行山晃了晃腦袋,“反正你是我師父,以后我就在我們家墻上掛上你的畫像,清晨三叩首,黃昏一炷香,每逢三節兩壽,紙錢我給你備足了。當然了,就你這尿性,紙錢你未必稀罕,我還得瞞著師娘們,去找個手藝好的糊紙匠,隔三差五的給你燒點兒美女過去。”
“你這叫什么話。”林朔心里很膈應,心想我怎么就落了個好色的名聲。
苗成云在后面說道:“就是啊,魏行山你亂說話。什么叫三節兩壽啊,兩壽一個是師父生日,另一個是師娘生日,你師父死了師娘們還在呢,你燒什么紙錢?”
“哦,對,我這個說錯了。”魏行山點點頭。
“你說錯的地方多了。”林朔直翻白眼。
“對,你說錯的地方多了。”蘇冬冬說道,“就你師父那寬泛的審美,你光燒紙人夠么?西王母本體什么模樣,你也是見過的,這樣他都下得去手,所以我覺得以后你燒的東西,物種要更豐富一些。”
“是是是。”苗成云接茬道,“你魏行山去買一本生物分類大全,咱有殺錯莫放過,但凡名錄上有的,人家母的長什么樣兒,你就讓紙糊匠做什么樣的,一并給他燒過去。”
“得,這工程量聽起來還挺大。”魏行山樂得方向盤都快扶不穩了。
“那是,否則怎么配得上你師父獵門總魁首的地位。”苗成云笑道。
車廂內一時之間氣氛很熱烈,林朔也放棄了掙扎,反正他們愛說什么就說什么,自己還是打打瞌睡為妙,免得被這群家伙給氣死。
從昆侖園區上高速,去新建的昆侖機場也就二十來分鐘的路程。
林朔此行是有專機的,魏行山的車子直接開到了停機坪上,林朔他們下車直接登機就是了。
從瞌睡中清醒過來的林朔,看著大徒弟這沒心沒肺的模樣,心里倒是有些感觸。
這就跟狼來了一個道理,回回自己出征,明明是生離死別的性質,可最后都能凱旋而還,久而久之,大家也就習以為常了。
像魏行山這樣的,是打心眼里覺得林朔此行能夠手到擒來,或者說至少自保無虞。
而實際上在林朔心里,他生平第一次這么沒底氣。
只不過表面上,他還是得裝作云淡風輕的樣子,看上去比魏行山還要沒心沒肺。
飛機立地而起,而到了這個時候,林朔需要先打幾個電話,徹底安排好自己的身后事。
他先看了看表,緊接著第一個撥的號碼,就是林賀春的辦公室座機。
他知道這個時候,堂叔已經在辦公室了。
很快,電話接通了,雙方并不用客套寒暄,直接說事兒:
“出發了?”
“嗯。”
“家主有何吩咐?”
“分家所有的資源財富,都用來支持華夏科技,尤其是九龍之力相關的項目。但是要注意方式方法,一定要經國家的手,讓國家出面去組織落實,哪怕會因此付出一些組織成本。”
“明白。”
“林虎羽翼已成,我給了他一整套傳承,這個林家支脈,堂叔以后要暗中扶持,至少保他三代人。”
“好,就算我活不了這么長時間,我的繼任者也會完成。”
“孩子們尚未成年,林家家主之位堂叔您先兼著,等他們成年之后,您再看著給。”
“這個不行,我沒必要倒這一手,就林映雪吧。”
“也行。”
“就這些?”
“就這些。”
掛了林賀春的電話,林朔又撥通了三號首長的辦公室電話,雙方交換了一會兒意見。
于公于私的后事都交待完了,林朔把這部衛星電話揣進兜里,抬頭看了看機艙內的這幾個同伴。
“都愣著干什么,難道你們就沒什么需要安排的事情?”林朔說道。
“沒有。”苗成云搖搖頭,“就我家那點兒事,秀兒早安排明白了。”
“我家里,有什么事情倆婆娘打一架,也就明白了。”章進點點頭。
“我兒子十八了。”賀永昌微微笑道,“不需要我操心什么了。”
“哦對了。”蘇冬冬正在操作一臺筆記本電腦,此時抬頭說道,“你剛才在打電話,曹冕那邊來的消息我替你看了。”
“什么消息?”
“咱們此行的目的地,也門共和國出事了。”
“屁大點國家,能出什么事兒啊?”苗成云問道。
“那你可別小看了。”林朔晃了晃腦袋,“也門國土面積確實不大,國力也可以忽略不計,不過當地修行者的實力,卻是整個阿拉伯世界最強大的。
而其中最值得注意的,就是一支馬穆魯克傳承,這支傳承的成色,可比歐洲三大騎士團足多了。
只不過他們行事比較保守,所以世人知道他們的不多。”
“馬穆魯克?”苗成云雖然念書時候不怎么用功,可到底是個過目不忘的天才,這個名詞他還是有印象的,連忙問道,“這不是奴隸騎兵嗎?聽說當年還擊敗過蒙古入侵呢。”
“對。”林朔點點頭,“雖然祖上曾是奴隸,不過人家也輝煌過,一度統治埃及三百來年。
只不過統治一個國家,跟修行傳承畢竟是兩碼事,他們差點遭受滅門之災,最后也就一支傳承保下來了,輾轉流傳到海峽隔壁的也門。
百年前的平輩盟禮,馬穆魯克的傳人來過華夏,跟我曾祖父較量過,兩人平手。”
“這么厲害嗎?”賀永昌大吃一驚,“總魁首的曾祖父,林有福前輩,這是百年前獵門毫無爭議的第一人啊。”
“對,不像現在似的。”苗成云搭茬道,“有爭議。”
“成云哥,你就別嘴硬了,小心又睡坑里。”章進在一旁笑道。
“嗐,我前天那是……”苗成云話說到一半,被蘇冬冬打斷了。
林家四夫人這會兒不太高興:“那你們繼續聊,我就不說事兒了。”
林朔趕緊道歉:“不好意思,岔開話題了,夫人繼續。”
蘇冬冬這才白了林朔一眼,說道:“你說得沒錯,就是那邊的修行圈鬧出來的事情。
之前教廷不是往也門那邊調人嘛,防著對岸的異種沖過來。
結果那批修行者剛到也門沒多久,就被當地的修行者打出來了,就是昨晚的事兒,教廷那邊還死了幾個人。
這群地頭蛇,看起來很難纏。”
“這是沒溝通好吧?”林朔問道,“歐洲的修行者來到阿拉伯世界,這個本就敏感,人家有誤會也正常。”
“具體情況就不清楚了。”蘇冬冬說道,“還是得去現場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