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東西,在現在的世界上幾乎已經絕跡了,然而吳青居然把它當做待客的東西,可見他的財力之深厚。
李鐸很沒出息的拿起幾盒,不動聲色的將其塞進口袋。
然而就在這時,李鐸上首的方向傳來一聲輕蔑的嗤笑!
李鐸尋聲看了看,只見坐在自己上首的,是一個足有三百斤的大胖子,此時,這個胖子正滿臉鄙夷的看著李鐸的小動作,見李鐸看向了他,他冷哼一聲,扭過頭去。
李鐸聳了聳肩,絲毫不以為意。
他拆開一盒,用桌面上磨砂打火機將香煙點著,美美的吸了一口。
軟黃鶴不愧是煙中極品,味道與劉杰給的哈德門截然不同。
就在這時,李鐸的面前,突然有一個人走了過來。
李鐸抬頭一看,正是李墨洲。
“哈哈!李鐸兄弟,是我極力推薦,吳將軍才邀請你參加的這次酒會,可見將軍對你的器重,你可不要辜負了將軍對你的期望。”
幾日不見,李墨洲居然打起了官腔,也不知道他是因為被李墨洲重用,飄飄然了,還是在空喊口號,李鐸只是笑了笑,沒有多說什么。
大聲的喊完口號,李墨洲微微一笑,在李鐸身旁坐了下來。
“老弟,你我都是聰明人,口號是喊給那些死忠軍官聽的,你我就當個笑話就好。”
李墨洲點上一根煙,美美的吐了一口煙圈。
李鐸點了點頭,李墨洲的腦子無疑是清醒的,雖然現在名義上,他是吳青的部下,然而說到底,也不過只是貌合神離,如果僅僅因為所謂的器重就把他變成了死忠,這個反抗軍大統領的位置也輪不到他坐。
“這次的酒會,說白了就是畫餅以及分工。”
李墨洲深深地吸了一口,他緩緩的說道。
畫餅,無非就是商討吳青上位后這些“功臣”能得到多少好處,能坐在這里的,無一不是人精,沒有充足的利益,沒有人會冒著這個風險跟著吳青鬧革命。
當然,那些嫡系軍官不在此列。
而分工,則是吳青給出了好處,要他們出多少力。
大餅不能白分,想要利益,自然需要拿出足夠的誠意,有糧的捐糧,有人的出人,縱使是看起來毫無地位的市長,也可以在革命成功后,負責民眾的安撫工作。
這次的生日宴,事實上就是一個利益場。
李墨洲的位置排在25,不高不低,本來以林城反抗軍的實力,他坐不到這個位置,然而隨著龍江市的霍云霆和他匯合,反抗軍勢力大增,他的地位,也隨之提升了起來。
而李鐸,作為一個獨行客,唯一拿得出手的戰績就是劫持了靳忠華,自然被排在了末尾。
“李統領,看起來貴軍在這個利益場上,可以分到不少好處。”
李鐸抿了一口茶水,淡淡的說道。
“利益什么倒是無所謂。”
李墨洲嘆了一口氣,他的眼神有些迷離:“只要恢復自由,不再每天躲在暗無天日的下水道里,我就心滿意足了。”
李鐸明白,李墨洲說的發自肺腑,反抗軍的終生都在為自由奮斗,而自由,又是多么遙不可及的東西。
就在這時,人叢陡然間沸騰了起來!
李鐸抬頭,只見一個中年軍官,帶著一個少校從電梯中走了出來。
吳青!
只是看了一眼,李鐸就已然清楚了中年軍官的身份,他肩章上的那顆金星,在一眾校級軍官中很是耀眼奪目。
吳青的年紀在四十歲左右,他沒有像在座的其他男人那樣腹大如鼓,肥頭大耳,反而很是英氣,兩道濃眉斜插入鬢,鼻直口方,只是一站,就有一股舍我其誰的氣勢。
梟雄!
看吳青的面貌,李鐸就已然下了判定,這種人能力強大,卻不甘居人之下,是一代梟雄!
而身后的那名少校,看站位,就可以明白他是吳青的警衛營長,他的腰間鼓鼓囊囊,顯然佩戴著武器,他的不茍言笑,滿臉冷漠的站在吳青的身后。
“我先回去了!等會會議結束,我們再好好聊聊!”
李墨洲拍了拍李鐸的肩膀,他站起身來,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此時,吳青已然通過了過道,來到了上首坐下,他看著四周,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
“諸位,能夠坐到這里的,都是我吳青的兄弟,我相信,在一個月后,諸位都會慶幸今天的選擇,來,讓我們為日后的勝利干杯。”
吳青端起酒杯,他身后的少校快速的將酒杯斟滿,吳青將酒杯聚過頭頂,說道。
“干杯!”
眾人也舉起酒杯,紛紛應和,此時,無論他們是抱著什么樣的目的,在面子上,都要說得過去,人們一個個高聲應和著,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桌子上的酒水是五糧液,這種酒以后勁十足著稱,一些喝不慣的皺著眉頭將其硬咽了下去,不過好在每個人都自備解酒藥,也沒有出現一杯倒的狀況。
對于李鐸,這種東西自然沒有什么,他喝完,隨即又自顧自的倒上一杯。
“在座的諸位都是聰明人,太多高大上的話我吳青也不會,那么我就開門見山,直入主題吧。”
吳青頓了頓,他的目光,在人群中環視了一圈。
“司令部那幫縮頭烏龜,屢次貽誤戰機,發布不抵抗命令,以致包括龍江市在內,我江南大好河山落入怪物之手,更有錦華市的劉安晉這等宵小之輩,分裂國土,我提交的征討叛逆計劃書,送到參謀部一個月,音信皆無。”
人們安靜的聽著,一個個噤若寒蟬,縮頭烏龜指的是誰,是再為清楚不過,然而那一位站在金字塔的頂端,俯瞰著整座林城,此時,他們的心中有恐懼,更多的,則是病態般的激動。
只要推翻了他,自己就是開國功臣,到時候,也可以嘗嘗一覽眾山小的滋味!
坐在這里的,大多數都是被靳忠華排擠在核心層外,不如意的政客,剩下的,也都是些膽大妄為的投資家,沒有人說話,每個人都看在吳青,聽他繼續說著。
“結果導致了什么局面?”
吳青敲打著桌子,神色間滿是抑制不住的氣憤:“整個江南的命途,都毀在這幫烏龜的手里!南北同時告破,北方平原上的萬頃良田荒棄,南方的喪尸群越過云龍山,最多明天,站在城墻上,就能看見喪尸的影子!”
人們一個個議論紛紛,神色間滿是抑制不住的恐慌,每個人都清楚,喪尸會來,昨天的量子巨龍襲擊,就是信號的初始,然而沒想到,會來的這么快!快的讓人不可思議!
“劉經理,你來說說,你們糧油公司的余糧,還能支持養活全城人多少天?”
吳青轉頭,對著下方的一個西裝男說道。
這個西裝男年齡在三十歲左右,帶著金絲眼鏡,看起來很是斯文。
短短半個月糧油公司換了三任經理,原本保皇派的劉文豪被當做了替死鬼處死了安撫民心,這個后來上位的劉經理,選擇了支持吳青。
他應了一聲,站起身來,回答道:“已經不足一個月了。”
“嘩!”
這句話,宛如一顆石子投入了平靜的湖面,頃刻間引起軒然大波!
一個月!這也就意味著,在一個月內,大部分的人都會餓死,而即便吳青沒有動作,饑寒交迫的難民也會爆發出動亂的狂潮!
吳青點了點頭,他的目光轉向了身后的軍官:“莊少校,你來念一念,昨天省政府那邊頒發的文件。”
“是!”
莊少校敬禮,他從文件包里取出一摞文件,清了清嗓子,隨即讀了起來。
“江南軍區,電令各級軍政單位摘要。”
“喪尸臨城,寒冬將至,眼下所難者,不在喪尸,而是糧食。”
“城高水深,若固守堅城,萬無一失,只是愚民如蛀蟲,坐吃山空,啃噬棟梁。”
“我軍將士生命珍貴,萬不可再加消耗,現在責令各部,自行組建民兵義勇軍,代替正規軍接管城防,男女不限,老幼不限,平民的損失,靳某萬分心痛,然而此為不得已之計策,只有將人口控制在五十萬以下,才能撐過嚴冬,等到春暖花開,城內小麥成熟,危難便已過矣。”
這份命令,屬于絕對機密,只是軍方各個將軍之間傳閱,然而現在,吳青直接將其曝光了出來,可見他內心有多么的憤怒。
“聽見了嗎!這就是司令部的烏龜命令!”
聽到這里,吳青已經破口大罵了起來,他將頭上的軍帽惡狠狠的砸在地上,說道:“不想著擊潰尸群,奪回失地,反而困守孤城想著拿人命換來一時的安穩,等到他的小麥成熟,諸君還能有幾個回到這里坐下,那還兩說著!”
這個命令,成功的引發了眾怒,雖然他們也對平民的死活不以為意,然而也不想看著滿街的死尸,遍地的白骨,這個計劃何止是殘酷,簡直就是一場賤民的大清洗!
“我的決策,就是主動出擊,擊潰尸群,收復整個江南,把喪尸趕下大海!”
吳青的臉上布滿了傲氣,他繼續說道:“雖然靳忠華手握重兵,然而咱們的力量也不容小窺。”
“第七師的于師長,高炮團的邢團長,都是我們的人。”
吳青一邊說著,一邊對他身旁左右的兩個軍官頷首示意,這兩個軍官的位置是第一第二,確實,他們也有著這樣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