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后訴點小衷腸,抱怨下對自己生活的不滿,本是平常事,可韓敘突然說出這樣一句話,把婚姻里這么大的隱私都說了出來,羅藍猛地嚇了一個寒顫,臉上瞬間變了色。
韓敘一會哭一會笑,那模樣算是傷心透了。
羅藍回過神連忙給她拿了張紙巾,似乎被韓敘這么一嚇,酒都醒了不少。
找來遙控器把音樂聲再調大一些,羅藍才小心地說:“韓大,你喝醉了,千萬別亂說,外界都知道南總是個好男人,你一定是誤會了。”
韓敘暈暈乎乎的頭扭了過去,眼神朦朧地看向羅藍,對羅藍晃動著手指苦笑道:“我知道,他是你老板,你肯定會偏袒他,我只是拿你當姐姐,想跟你分享一下心事而已,如果嚇到了你,就當我沒說吧!”
“不是,我沒有,只是很難相信南總會那樣。”羅藍急忙解釋,轉頭看了一眼邊上自顧聊天的韓二和李天湖。
回過頭又來說:“韓大,剛才外面洗手間門口的時候,你們一心護著我,我不想再說些奉迎的話,是真的覺得你們都是很好的人,沒有架子,對我這種下屬也以心相待,從來沒有誰對我這么好過,我跟你說的是掏心窩的話,南總不可能是那樣的人。”
韓敘不停地搖頭:“你和他只在工作時間接觸,當然感覺不到,我是他老婆,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不同的味道,都是證據,根本不需要親眼看見。”
“可是,萬一南總不是你想的這樣,豈不是冤枉了他?”
韓敘忽然深深一嘆:“羅藍,你相信直覺嗎?”
羅藍眨著一雙明眸,不置可否。
韓敘自顧說:“我媽經常跟我說直覺,我就鄙視她老人家說,別老提直覺了,您老的直覺就沒一回準的,后來有一回,還真讓我媽說準了,就是我爸爸在長樂渡的路口出了個小交通意外。”
羅藍靜靜地聽著,韓敘接著說:“你知道嗎?我媽還說過君澤。”
羅藍一怔:“韓太太說了什么?”
韓敘閉上眼睛,晃著腦袋想了想:“我媽以前跟我說,他根本沒把我放心上,可我不服啊,反駁我媽說,他都不知道多在意我,只要他一出現,必定會給我一個驚喜。”
這個驚喜,說別的大概可以,但不包括未來城那套頂層豪宅。
回想結婚三天后獨自回門那時,老媽李心秀抓著她回房間里,好一頓訓誡,讓她醒著點,說婚姻里所有的不幸福,都是女人粗心大意造成的,不能等到哪一天,真被人登堂入室了才來后悔。
現在,可不就是差不多被登堂入室了么?
韓敘心中凄笑,原來老媽的直覺還真是沒偏差過,只不過是自己當時沒走到這一步,不肯相信而已。
不過話又說回來,老媽說這話的時候,才剛結婚幾天而已,難道說,南君澤從結婚那時候開始,就在外面有了女人?
不不,韓敘在心里給自己否決了這個想法。
且不說現在是不是真的,如果有,那也是后來自己疏忽才被別的女人趁機而入。
如此說來,老媽的直覺,只能說是預言,好巧不巧的剛好到這時候應驗了而已,這是代入,準確的說是自己對號入座更多一些,并不是老媽直覺真的有多準。
這樣才說得過去,也對南君澤公平一些,畢竟他是真的很用心哄自己開心過,念及此,韓敘心里的失落瞬間少了許多。
又是一杯酒灌進了喉嚨,大概是被酒精麻痹了感官,喉嚨也感覺不到烈酒的辛辣味了,越喝是越像是在喝水。
羅藍安靜了許久,見韓敘一杯接一杯的喝酒,于心不忍地搶走了她手中的酒杯:“韓大,我覺得你不應該一個人胡思亂想,如果你沒有親眼看見,就先別下定論,好好跟南總聊聊,說不定真是誤會呢?”
韓敘忽然抓住羅藍的手,酒醉的黑眸滿是憂傷:“羅藍,如果我不是宋家的二少奶奶了,而你還是君澤的助理,我們還會是朋友嗎?”
“韓大,我知道你喝醉了,你放心,今天你說的話,我一定會保守秘密,決不會說出去一個字,你千萬別再說胡話了。”
韓敘沉沉地說:“我沒醉,我所說的,都是認真的。”
說完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羅藍在旁邊訝然了許久,幾分鐘過去,似乎是經過了一番心里斗爭后才有了決定,忽然輕輕搖了搖韓敘說:“如果你堅持認為南總在外面有別的女人,心里過不去這個坎,我可以幫你。”
韓敘一個激靈,立刻從沙發里坐直了身體,酒也醒了大半,口齒清晰了不少:“你愿意幫我?”
這場亂七八糟的狗血生日會,以韓二被李天湖整的生無可戀,羅藍被小流氓調戲了一番,還有幾個人喝了一頓悶酒而早早的結束。
韓二在路口幫羅藍攔了輛出租車,送上車之后又折回酒吧里,跟韓敘和李天湖打了聲招呼,就自己回去了,說是懶得理會她倆的陰謀詭計。
包廂里剩下韓敘和李天湖兩個人,四目相對。
剛才醉的暈頭轉向一直說胡話的韓敘,此刻一雙眸子閃著晶亮的光芒,全然沒有了喝醉的樣子。
李天湖一臉迷惑地問:“羅藍真的這么說的?”
韓敘篤定地點頭:“她說,混跡職場這么多年,見過太多的客套和虛情假意,從來沒有人像我們這樣,如同兄弟姐妹一般保護她,看樣子是真的。”
李天湖一拍大腿:“我就說這個法子有用!”
所謂的法子,就是指羅藍在外面洗手間門口的時候,被兩個“小流氓和他們的女朋友”給調戲和貶損的那件事。
當韓敘無意從羅藍口中得知她很能喝酒的那刻,知道想把她灌醉套秘密的想法已經沒有作用,干脆跟韓二和李天湖一合計,找來韓二的那幫不良少年朋友演了一出戲。
三個人再挺身而出救美女,不良少年和他們的女朋友們說話是有點過份,韓敘當時心中就不忍,可一想到自己的大事,就只能先委屈了羅藍,想著日后在給她一點彌補。
原本這個辦法也沒有多大把握,畢竟羅藍是混跡職場見過大世面的人。
可卻不知怎么的,這招出奇的管用,有可能是觸到了羅藍過去的某些經歷,才這么奏效。
運氣占了大半部分的情況下,韓敘假裝喝醉,往羅藍身上一頓倒苦水,希望能和她拉近距離,不惜把南君澤在外面有女人這件事坦誠拖出。
果然是女人更能體諒女人,羅藍居然就這么爽快答應了幫忙,利用她在南君澤身邊工作的機會,刺探南君澤在外面究竟有沒有女人。
不過,對于未來城頂層豪宅那件事,因為是韓敘自己偷聽來的,且那豪宅是羅藍去經的手,韓敘猶豫了下沒有在羅藍面前提起。
一方面,是韓敘不知道那套豪宅究竟是什么用途,另一方面,羅藍要是真的有心幫忙的話,那層豪宅如果真是為那個神秘的女人準備的,羅藍必定會自己說出來。
如果羅藍以后不自己說出那套豪宅,結果就只能有兩個,一是那套豪宅是作正常用途,比如辦公或是提供給朋友暫住,羅藍覺得沒必要說,第二個,就只能是在幫忙隱瞞什么。
那套豪宅的存在,正好也可以用來鑒定一下羅藍的誠意。
“走吧,今晚目的達到了,回去好好睡一覺,先別想那么多。”李天湖在沙發上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催著韓敘走。
“睡一覺,能睡得著嗎?我今天出來一天了,到現在,已經是晚上十一點,我老公居然沒有給過我一個電話,也不知道是真在公司里工作,還是跟哪個女人在一起,呵!”
一想到南君澤,韓敘就心堵的像是壓著一塊大石頭,悶的連口氣都喘不上來。
然而她回到宋家別墅的時候,卻見南君澤一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里,抱著筆記本敲的非常專注,修長的腿架上沙發扶手,顯得悠閑又安逸。
他沒有在公司加班,也沒有在外面的哪個女人那里。
而是安安靜靜的一個人呆在家。
可他這么一個晚上了,居然也沒有給她打過電話。
輕微的腳步驚動了南君澤,他扭過頭看見是韓敘,立刻放下筆記本,眼里充盈著焦急問:“去哪里了?我回來沒看見你,等了你一個晚上了。”
韓敘忽然不知道說點什么好,恍惚間有種奇怪的錯覺,眼前的南君澤,還是一如既往的對自己深情款款的眼神,也從未從他眼里看見過雜質,可自己卻已經將他判定為在外面養了女人。
就因為聞到過他身上的香水味。
甚至有一瞬間隱約覺得,會不會是自己太多疑了,因為一直以來就沒有拿出過自己的全部去對待他,只要從他身上捕捉到蛛絲馬跡,就會用自己的心虛去強加到他身上。
真的是這樣嗎?
韓敘忽然覺得頭好痛,她無力思考。
“我跟韓二和李天湖在外面坐了一下,你什么時候回來的?”說話明顯底氣不足,不過她已經盡量讓自己說的順暢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