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潯無奈的看了眼搖搖晃晃跌坐回去韓敘,只得自己過去將她抱起,一路抱著她走出游艇,從保鏢搭好的梯子上岸。
水面晃個不停,游艇也一直在晃動,宋潯抱著韓敘走上來的時候,腳步搖了幾下,貼在宋潯懷里的韓敘本能地摟住了他的脖子,以防自己掉下水里去。
白季巖早就先上了岸,去金岸停車場里開車出來。
岸邊馬路上,人來人往,與世隔絕了一個晚上,如今才感覺到人間煙火氣息。
韓敘望了一眼岸邊,生怕被人看見自己被宋潯抱著,啞聲說:“我還是自己走吧!”
宋潯垂眸瞥了眼懷里的小女人,沒有松開她,梯子下面水波蕩漾,宋潯身體又晃了下,韓敘立刻緊緊地摟住了他,沒敢再說話。
岸邊外面的馬路上車流不多,大概是因為車子無法從金岸直接通行的關系,很多車輛都會從金岸兩邊繞過去。
在那屈指可數開過的車輛里,一輛黑色豪車距離岸口停在了數百米遠的路邊,韓敘老遠就望見了,小聲問道:“白季巖為什么不把車子開近一點?”
她不想跟在宋潯身邊,還大搖大擺的走上百米遠,萬一被哪個熟人看見,很難遮掩過去。
宋潯的抱著她走到了岸上,居然連氣都不喘,瞥了她一眼說:“白季巖在哪?”
韓敘伸手一指遠處的黑色豪車:“那里不是嗎?”
宋潯把她放下來:“你眼花了嗎?那不是白季巖!”
她有些困惑,雖然那輛車橫著車身無法看見車牌,但明明就是黑色的勞斯萊斯。
上了岸后,踩著踏實的地板,韓敘才感覺整個人好了許多。
而白季巖的車子這會兒才開了過來,在他們的身前停下,韓敘再望過去百米外,那輛黑色勞斯萊斯果然不是宋潯的,車子正在開動,她晃了眼車牌,很陌生。
心想著,如果是自己一個人,這會兒可能就上錯車了。
保鏢小跑古來打開車門,宋潯和韓敘上了車,車子快速開走。
穿出了外面的大馬路,車流明顯增多了起來,遇上中午的車流高峰,越往市中心走,車速越慢。
不知道是她眼花還是錯覺,她好幾回看見,之前的那輛一模一樣的黑色勞斯萊斯,也擠在車流里。
因為體力不濟,韓敘暈完了船,現在又開始暈車,肚子也早已經吐得前胸貼后背,催著白季巖說:“能走別的路嗎?我在車上不舒服。”
白季巖看了眼車內的自動導航,這里距離宋家別墅還有很遠,正想將車子調頭走僻靜些的路,宋潯在她身旁淡淡的開口說:“去美居吧!”
美居國際酒店就在附近不遠,對于一個體力不濟餓著肚子還暈車的韓敘,她雖然想立刻下車,可一想到自己出來這么長時間,南君澤不知道會如何著急,只好搖了搖頭。
動了動沒有血色的唇說:“還是回宋家吧!”
宋潯沒有扭頭看她,一雙黑眸懶散地看向車窗外,聲音也越發的懶散:“所以?你是想趕緊回宋家跟南君澤解釋,自己消失這一天一夜的原因?你用什么理由?”
韓敘心中一頓,宋潯說的沒錯,自己一心想著回宋家,只顧著南君澤會著急。
而南君澤必定會問起她這一天一夜的去處,她要用什么理由去解釋?
一個結婚了的女人,夜不歸宿,能有什么理由好解釋?
就這消失的一天一夜,南君澤必定也去了韓家找她,或許也已經報了警,顯然用回娘家住了一夜的理由,無法自圓其說。
“去美居!”宋潯不再經她的同意,直接命令白季巖。
白季巖立刻將車子改道,轉入了另一條馬路,沒過幾分鐘,車子就停在了美居國際酒店的門廊之中。
韓敘揣著心事,想不出什么好辦法,只能跟著宋潯進了酒店。
上到六十八層總統套房,宋潯便不再管她,自己進了書房里,打開電腦敲起來。
韓敘在客廳的沙發里,一個人坐臥不安,包里的手機響起,心底忽然一個激靈,她終于想起來自己的手機。
急忙從包里掏出來一看,果然是南君澤的電話。
她怔怔地看著手中的電話,任由它響,始終不敢按下通話鍵。
手機響到自動停止,沒過幾秒鐘又響了起來,依然是南君澤。
再次自動響盡之后,南君澤沒有再打過來。
韓敘握著手機抱住自己的頭,現在的她,只是頭痛不知道該怎么回家。
片刻之后,看了眼安靜的手機,打開短信,才發現里面有一百多條未讀信息。
這一百多條未讀信息,都不是別的內容,而是系統的來電提醒。
因為她在深海區手機沒有信號,這一天一夜里,就有一百多個電話打不進她的手機。
她趕緊翻了一遍,從昨天下午到現在,最先打她電話的是羅藍,打了好幾個,然后是南君澤,他打的最多,從昨天下午一直打到今天早上。
還有韓二和韓家別墅里的座機電話,顯然是老媽李心秀打的,照這樣子看來,南君澤一定是去過韓家找她了,現在連整個韓家也知道她失蹤。
宋家別墅里的座機也有好幾個,剩下的十幾個是李天湖的號碼,還有一個號碼比較陌生,好像是未來城物業經理的電話。
韓敘的頭一抽一抽的痛,痛到她不得不用手敲打自己的頭頂。
那么多的電話,她一個也不能回,她沒法回。
外面的房門開了,韓敘疲憊的雙眼看出去,白季巖從服務生手里接過了餐車,正從門外推進來。
服務生不被允許進房間里,大概是因為她在這里。
白季巖擺好了一桌的飯菜,小聲提醒韓敘可以用餐,才進去書房里請宋潯。
韓敘肚子很餓,可看著一桌子的飯菜,卻一點都不想動,煩惱讓她沒有了食欲。
身旁的沙發陷了下去,宋潯端著一杯酒坐到她的身邊,喝了一口說:“吃飯吧,吃飽了才有力氣回家跟你那婆婆和南君澤唇槍舌戰。”
韓敘目光呆滯沒有動,沉默數秒之后,才僵著一張臉心如死灰地說:“如果不是要我去拿到南君澤的賬本,你還會這么幫我嗎?”
宋潯不以為然地晃動著手中酒杯,沒有搭理她。
片刻后,她又說:“幫我把陸羽恒找出來,我會盡力去完成你給我的任務。”
害到她如今連家都不敢回,陸羽恒這個罪魁禍首卻逃之夭夭,沒死掉,是她運氣好,碰到了宋潯在游輪上。
現在的她,跟陸羽恒已經不是一個恨字能蓋過去,現在跟他是生死對頭,不報了這個仇,她都覺得對不起自己。
可話說出來之后,韓敘就后悔了,且不說,她能否如自己所放的厥詞,去完成宋潯交給她盜取南君澤賬本的任務。
就憑宋潯在游輪上沖朱大常發的那一頓火,就知道他不會坐視不理。
如今她開口提這種要求,等于在質疑宋潯的真心,他有可能會翻臉。
可她沒有辦法,陸羽恒現在就是她眼里的一顆釘子,不是拔掉釘子,就是她被扎的血淚橫流。
或許,她的心里還是有一點本能的抗拒,就是不想欠宋潯的人情,才會一邊提要求一邊送條件。
“你這個女人,得寸進尺,我給你的任務,是你曾經許下的承諾,至今還沒兌現,我已經是在容忍你,誰允許你反復是使用了?”
宋潯腦子清醒的很,她的那點小心思,又怎么能帶得動他。
不過他的語氣里,沒有多少怒氣,反而是有些哭笑不得,大概是看她現在狀況這么凄慘,懶得跟她翻臉。
她倔強地不再說話,拿起筷子胡亂吃著飯,可胸口就是如有石頭堵著,飯菜都難以咽下去的心塞感。
宋潯看了她一眼,放下酒杯直搖頭:“說你的聰明呢,有時候又挺傻,說你傻呢,你又要自作聰明,心里一點事就藏不住,連吃飯都吃的漏洞百出,就這樣子,你想回家?”
韓敘沒有像以往那樣跟他頂嘴,說不上來的疲憊,沒有精力去頂撞他的冷嘲熱諷,而且,她還覺得他說的話,其實是很有道理的,自己現在就是藏不住心事。
就現在這幅摸樣,回到宋家,精明的宋清云和細心的南君澤一眼就能看出來。
宋潯朝著邊上的白季巖一招手,白季巖就打開了房門。
韓敘抬起頭看出去,無神的雙眼霎時有了光彩。
“韓大!你可嚇死我了!”李天湖一臉焦急地從門外跑進來,見到宋潯,立刻客氣的打招呼:“宋總好!”
李天湖會出現在這里,顯然是宋潯讓白季巖喊她過來的。
原來宋潯早就幫她準備了好借口,回到宋家,李天湖就會是她消失一天一夜的理由。
韓敘對李天湖勉強笑了笑,招手示意她過來坐下,挽著李天湖的胳膊不發一言。
“昨晚韓二轟炸了我一個晚上,問我你在哪里,家里人都到處找你呢。”李天湖一坐下來,就立刻說個不停。
果然,再不回去,家里人就都要瘋了,老爹老媽還不知道有多擔心。
她馬上給韓二發了條信息,囑咐韓二轉告家里自己沒事就好,至于南君澤那邊,讓韓二不要多嘴,她會自己回宋家去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