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貴。”黎璃看了菜單的價格一眼，忍不住感慨，“在外邊吃飯的話，這是中檔以上西餐廳的價格了吧？”
她這句話，其實說得也很有道理。
然而，餐廳服務生卻是個勢利眼的主兒。一聽黎璃這么說，她頓時就不高興了，沖著黎璃不陰不陽地笑：“這位顧客，瞧您這話說的。您要是不喜歡來我們餐廳吃，大可以現在就出去啊。”
黎璃沒想到會被服務生懟，頓時愕然。
看黎璃不說話了，服務生還以為她是被自己給說服了，不由自鳴得意。
她還沒來得及催促黎璃點單，顧霆琛就冷冷地看了服務生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服務生尋聲看向顧霆琛，頓時被他英俊的外貌迷住了。
“先生，您好。”她收起剛才的咄咄逼人模樣，含羞帶怯地笑，“我們這里提供最正宗的美式牛排，可以給您帶來最高等級的美味服務。請問您是要丁骨牛排，還是……”
“聽不懂我說的話嗎？”顧霆琛面現不耐，冷聲打斷服務生的話，“我在問你，你叫，什么名字？”
一字一頓。
顧霆琛冷著臉的時候，本來就很可怕。加上他的語氣，服務生頓時就嚇壞了。
她囁嚅了片刻，幾乎無意識報出了自己的姓名：“我、我叫……”
“很好。”顧霆琛冷聲，“把你們經理找來。”
服務生意識到什么，磨蹭著遲遲不想去。
黎璃也意識到了要發生的事，忍不住勸他：“顧霆琛，要不然就算了吧？其實，也不是多嚴重的事。”
顧霆琛匪夷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他是在為她出氣，這女人瘋魔了不成？
于是，顧霆琛也就沒理會黎璃，冷聲說：“你聾了嗎？我說，讓你把你們經理找來！”
服務生終于還是抵不住強大的精神壓力，哭著去找了經理。
經理是個面相精明和善，兩鬢斑白的中年人。聽說這個消息，他第一時間迅速趕到，端起殷勤的笑臉：“兩位，是對我們的服務有什么不滿嗎？”
“你說呢？”顧霆琛玩味地挑眉，“這樣的服務，想讓客人滿意，其實也是難事。”
“您說得對。”經理笑笑，忽然大幅度鞠躬，“這位客人，十分抱歉。我們會加強對員工的培訓，以后都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這個經理的年紀，跟她父親差不多大。
黎璃看著他，不由心軟，偷偷去拉顧霆琛的袖子：“顧霆琛，真的算了吧。”
這女人是在拽他的后腿么？
顧霆琛好氣又好笑，瞪了黎璃一眼。
黎璃慫得頓時就不敢說話了。
“這位小姐。”經理倒是正色看向了黎璃，“沒關系的。我們的餐廳提供了這樣不專業的服務，就該受到譴責。這位先生的做法并沒有錯，相反，他還會成為我們的服務的驅動力。”
被他這么一說，黎璃倒是覺得自己多事了，有些訕訕：“啊……是這樣啊。”
“我們將即刻開除那個員工。”經理嚴肅保證，“同時，這位小姐，我也感謝您對本餐廳的支持。為了感謝二位，今天您的餐食，我們將會免單。同時，我們還會贈與您一些代金券。接下來十次，您來我們這里就餐，餐飲也全部免單！”
這個承諾，倒是有幾分誠意在的。
顧霆琛挑了挑眉，沒說什么。
看見他的反應，黎璃倒是松了口氣：“好，那就這樣吧。”
餐廳經理千恩萬謝地走了。
另一個服務生過來照顧他們這一桌。顧霆琛點了菜，看著服務生誠惶誠恐地離開，微微挑眉。
要是沒有剛才顧霆琛的表態，想必，那個服務生也不會如此害怕吧。
黎璃忍不住悄悄問他：“你剛才，是不是太得理不饒人了？”
“是么？”顧霆琛懶洋洋地瞥她一眼，“黎璃，我倒覺得，是你的性子太軟和了。”
黎璃摸了摸臉：“我有嗎？”
“有。”顧霆琛淡淡說，“正因如此，所以，那個服務生才會覺得，你軟弱可欺。”
軟弱可欺……
黎璃被這個評語驚了下。
回過神，她苦笑：“可能是吧。”
如果她沒這么軟弱，可能梁安琪也就不會乘虛而入，還如此理直氣壯。
歸根結底，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的可恨之處，就是性子太軟了。
說話間，顧霆琛點好的東西上來了。
“好了。”看著黎璃黯然神傷的模樣，顧霆琛有些不忍，語氣微微重了些，“想這些干什么？吃飯。”
黎璃哦了一聲，低頭吃飯。
一頓飯下來，顧霆琛和黎璃還是沉默。
不得不說，這家餐廳的菜，確實配不起他們的價格。
即使是黎璃這樣舌頭不太靈敏的人，吃完也忍不住感慨：“哪怕他們送了我優惠券，下次我也不想來了……”
“沒錯。”顧霆琛深表贊同，“一客一千五，幾乎有神戶雪花和牛的價格了。”
黎璃好奇地問：“雪花和牛是什么？”
顧霆琛有些詫異：“你沒吃過么？”
在他的印象里，黎璃是個愛慕虛榮的女人，最后更是跟另一個男人出了軌。這樣的她，不可能連這種基礎的奢侈品都沒有嘗試過。
可是，黎璃真就搖了搖頭。
她臉上沒有一點慚愧或者撒謊的不自然，有的只是滿滿的好奇。
顧霆琛一瞬不瞬地打量了她片刻，最終確定，黎璃確實沒有說謊。
既然她沒有說謊，那么，肯定是哪里出了錯。
這么說，他一直以來，對待黎璃的方式，根本就是錯誤的？
顧霆琛的心往下沉了沉，不動聲色地解釋：“只是一種牛肉而已。不過是脂肪分布比較均勻，相對香嫩一些罷了。你要是有興致，我帶你去試試好了。”
“還是算了吧。”黎璃靦腆地笑笑，“比起去吃東西，我還是更愿意……去我們以前去過的地方。”
至少，那些地方可以幫他們找回回憶。
顧霆琛嗯了一聲，沒說什么。
黎璃微微低頭，有點走神。
顧霆琛問她：“你在想什么？”
“沒什么。”黎璃沒注意，一不小心說漏了嘴，“我只是在想，如果你沒有失憶，現在的情形該有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