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線條凌厲的臉頰因為怒火更加駭人,大步走進去,漆黑如墨的雙眼伸出燃燒起了足以將人燃燒成灰燼的怒火。
溫言很快反應過來,他從容的站起身體,恰好將孟夕然完全擋在身后,并沒有回答秦越然的問題,而是閑適的打招呼道:“你回來了。”
秦越然微微一愣,隨后冷眸微瞇:“溫言?你怎么會在這里?”
“夕然病了,我來看望下。”他語氣熟稔,像是對待相識多年的好友一樣。
秦越然面色愈加冷厲。
溫言的性格他再清楚不過,表面溫文爾雅,實際上吃人不吐骨頭,看上的一定要拿到手中,否則寧愿毀掉。
從前他很欣賞這種和自己相像的性格,兩人因此成為好友。
但他的表面性格和暮時年太像了!
這也正是當初有求于他時,他特意散布了一次關于他的謠言,就是希望孟夕然和他保持距離。然而如今這一幕,讓他心中不由升起了危機感。
他語氣冷然的下了逐客令:“我不在的時間里,謝謝你替我照顧夕然了。改天我一定請你出去好好聚聚。”
他這完全把自己當做主人的語氣讓孟夕然握緊了雙拳。35xs
他的家人差點害死他的孩子,他還有什么臉面出現在她眼前?還拿出這種姿態驅趕她的客人?
溫言倒是對他的態度習以為常:“好,我就先……”
“不用。”一道雖然虛弱,卻冷若冰霜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感覺上衣衣擺被人輕輕拉了下,溫言會意的讓開身體,就看到孟夕然躺在床上,雙眸盛滿冷意,甚至帶著仇恨的看著秦越然,一字一字開口:“溫先生是我的客人,要感謝他也是我的事。這是我的病房,秦先生,請你出去。”
秦越然被她這一生疏離至極的‘秦先生’叫的渾身血液幾乎凝固。
他手背青筋畢露,面上卻不露分毫,走過去,開口時聲音不自覺溫柔了不少:“夕然,我聽說你和小包子都生病住院了,我很擔心你們。”
孟夕然無聲的嘲諷笑起來,她譏諷道:“你既然知道我們兩個都生病住院了,難道不知道這一切是為什么嗎?”
如果不是她的母親和妹妹……
一想到差一點就失去小包子的痛苦,孟夕然的心臟就痛的喘不過氣了。
她伸手捂住心臟,被子下的五指痙攣著。閃舞
秦越然微微皺眉,他和孟夕然那一夜過后,就算給自己做了再多的心理建設,也依舊無法忍受她從他身邊離開,干脆投身工作,想借此麻痹心臟都痛苦不堪的神經。
恰好國外一項很重要的項目出了些意外,當地負責人束手無策,所以他干脆飛過去。他想著依照孟夕然的態度肯定不會主動找他,因此將國內的手機關了機,將自己徹底埋首在工作中,硬生生將要半個月時間才能處理完的工作壓縮在三天內結束,然后馬不停蹄的回國,想要送她離開。
但沒想到一下飛機,就立刻接到了秦母的電話,語焉不詳的說著小包子和孟夕然都出事了。
他顧不上追問,立刻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醫院。
但看夕然現在的樣子,難道這件事情另有隱情?
他立刻想到了最大的一個可能性:“夕然,我這幾天有事出國,是不是我母親她們對你做什么了?”
他握住孟夕然裸露在外的一只手,感覺到因為發病,就算在炎炎夏日,依舊冰涼刺骨的手,更是心疼,他撫摸著孟夕然的眉眼,堅定道:“夕然你放心,如果你和小包子的傷勢真的和我家人有關,我一定會站在你這一邊。”
明知故問!
惺惺作態!
孟夕然想要開口斥責他的裝模作樣,然而心臟處的疼痛一波比一波密集,讓她一句話也說不出,只能張開嘴巴,用力的呼吸起來。
同時,她蒼白的嘴唇更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罩上一層烏青。
“夕然!”她臉色的變化發生在咫尺之間,秦越然抓住她的手,另一手用力摁下床頭的鈴,大聲喊道:“醫生!醫生!”
幾乎是與此同時的,醫生快步走了進來,他們在看到起伏激烈的心電圖后,神情猛然一變,快步跑上前:“病人需要急救,讓開讓開!”
孟夕然感覺她現在就像是一條脫水的魚,徒勞無功的用力呼吸著,卻得不得想要的氧氣,只能任由生機一點點從體內消失。
她從小到大,發病過許多次,卻從來沒有像這次一樣,感覺死亡的鐮刀已經放在了她的脖頸,好似下一瞬她就可以徹底離開這個世界。
不!她不能死!
她還沒看到小包子脫離險境!
如果她死了,小包子肯定會落到秦家的,如果將來秦越然喜歡上別人,生下屬于他們的孩子,他們虐待小包子怎么辦?
聽到醫生的吩咐,秦越然腦海中掙扎出一分清明,他幾乎用盡全身的自制力,才站起身,將他的性命送到別人手中。
然而他手尚未松開,虛弱不已的孟夕然突然用力抓住他的手,用力之大,讓秦越然感覺他的骨頭都要被捏碎了。
孟夕然逼視上秦越然的雙眼,每說一個字都艱難萬分,但她卻極為清晰道:“如果我死了,那小,小包子的撫養權,給,我父母!”
秦越然下意識的答應她:“好!我答應你,你說什么我都答應你!夕然,你千萬不能出事!”
得到他的承諾,孟夕然放下了心中的一塊大石,原本用力至極的手一點點失去了力道,逐漸變得軟綿綿,嘴角更是掛上了一抹安心的淡笑。
秦越然心頭猛然一震!
她這分明就是交代完遺言后的樣子!
他不允許!他絕對不允許他這么輕易的就離開他!
“孟夕然,你聽著!”他低沉的嗓音帶著難以言喻的狠戾:“你最好不要死,否則我立刻把小包子帶回秦家,讓我母親帶著。”
孟夕然尚未合上的雙眼猛然睜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