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夕然一直都是他熟悉的模樣,好像從來都沒有改變過,但是現在秦越寒竟然在問自己。
真的了解她嗎?
她真的是那個小門小戶出身,不諳世事的孟夕然嗎?
她曾經得到過暮時年的傾心,又借用了蘇星月的心臟,并且以秦太太的身份,一直留在自己的身邊。
難道只是憑借運氣嗎?
秦越寒開始懷疑,看向孟夕然的眼神也越來越陰鷙。
“越寒,你這是怎么了?”
許是被他的表情嚇到,孟夕然下意識的退后了一步。
小包子怔怔的看著兩個人,一時也不敢出聲。
他剛要開口,這才想到小包子也在房間里面。
便轉身說道:“夕然,你跟我出來一下。”
他叫了護工進去照顧小包子,沒有等孟夕然的腳步,獨自向外面走去。
孟夕然雖然疑惑,但好在自己的傷只在手臂上,并不影響她的行走,這才趕忙追上秦越寒。
他按了電梯,看到孟夕然跟上來,這才松開了按鈕。
電梯下降到了一樓,期間,秦越寒依舊沒有說一句話。
晚風吹在她的身上,孟夕然悄悄打了一個冷顫,剛才出來的太急,根本沒有穿外套。
秦越寒看了一眼,還是沒等控制住自己的心,脫下外套蓋在了孟夕然的身上。
她順勢裹了裹,果然一種安心的感覺傳遍她的身體。
鼻端,是熟悉的氣息,孟夕然蓋著外套卻不知道應該怎么開口。
“越寒,到底發生什么事情了。”
她注意到秦越寒越走越遠,想著他為什么如此失神。
秦越寒聽到她的聲音,果然頓住了腳步。
只是身影卻沒有轉過來。
路面上,兩個人的影子交疊在一起,可心卻并沒有重合的跡象。
“夕然......”
縱使他開口,可聲音中還是帶著微不可查的淡漠,甚至可以說是帶著從未有過的疏離。
“嗯。”
秦越寒盯著遠處的枝杈,繼續說道:“小包子是十一月出生的吧?”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么問這個,孟夕然還是應了,“對啊,我記得當時天還在下雪,很冷的。”
秦越寒沒有回答,只是把頭又抬了抬。
“怎么突然問這個?”
她上前走了一步,下意識的挽住男人的手臂。
他雖然沒有推開,但是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顯然,他在抗拒孟夕然的接觸。
表面上的秦越寒什么都沒說,可是自己的身體卻做出了最基本的判斷。
他好像嘆了一口氣,“夕然,小包子他是不是我的兒子?”
這一句話,讓孟夕然差點一個踉蹌。
秦越寒這是什么意思?
他竟然懷疑小包子的身世?
怪不得秦越寒回來之后,就好像變了一個人,原來是因為這個。
孟夕然十月懷胎,為了生下小包子不知道受了多少的羞辱,甚至差點死在了收拾手術臺上。
這么多年,她撫養小包子慢慢長大,也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回到秦越寒的身邊,若不是他的突然出現,她的生活或許還跟一年前一樣的平靜。
現在他又憑什么反過頭來懷疑自己。
孟夕然深吸了一口氣,她沒能控制住自己的手都在顫抖,她以為和秦越寒的生活總算是苦盡甘來峰回路轉了。
只是沒想到,等待她的只有萬丈深淵。
“秦越寒,你這是什么意思?難道在你的心里,小包子是別人的兒子?”
她的嘴角蔓延開來一絲苦澀,可眼睛卻透亮的嚇人,如果定睛看過去,便能夠看到,她不是不痛,只不過里面的失望,幾乎蓋住了整個光華。
秦越寒盡可能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異常,他又問了一遍,“我只需要聽你的答案,你如果說小包子就是我的兒子,那么我就會相信你。”
孟夕然瞇了瞇眸,看著秦越寒的背影也逐漸有些朦朧起來。
“怎么聽你的意思,這是鐵定了小包子跟你沒有關系了?”
秦越寒拿住之前的鑒定結果,被他平整的疊放在了口袋里面,本來他是不想讓孟夕然看到的,可是現在既然她偏偏不承認,那么就只能給她看證據了。
借著月光和昏暗的路燈,孟夕然認真的看完了上面的記錄。
經過DNA的對比,秦越寒和小包子的確沒有任何的血源關系。
孟夕然突然笑了,她不知道是誰處心積慮的準備這些,又不知道是誰讓秦越寒相信這張紙的真實性。
只是她感覺,自己心里有一個支撐的地方,驀地塌掉了不少。
秦越寒不相信她,也不相信小包子。
他相信這個莫須有的白紙,也相信這個根本就沒有憑據的對比結果。
秦越寒突然轉身,扣住孟夕然的肩膀說道:“告訴我,到底是不是真的,只要你說,我就能相信你。”
他一遍一遍的這樣告訴孟夕然,究竟是真的相信,還是在欺騙自己,估計只有秦越寒心里能夠清楚了。
可孟夕然早就不是幾年前那個任人宰割的她了,她將手中的紙撕碎,對秦越寒說道:“相信我的人,自然不會懷疑,秦越寒我們認識這么久了,你竟然連最起碼的信任都不肯給我。”
她連連冷笑,眼中的寒意,并不比秦越寒少了多少,“如果小包子不是你的兒子,那應該是誰的?”
孟夕然想了想,這個名字她已經很久都沒有提起過了。
“難不成,你覺得應該是暮時年的?”
她盯著秦越寒的眼睛,似乎要把里面的情緒看穿。
“是了,你一定是這樣以為,所以你不敢說出口。”
因為情緒的激動,她的聲音也抬高了不少。
秦越寒看她的情緒越來越激動,想著醫生的叮囑,還是不讓她有太大的波動。
只能低下頭說道:“我們好好談談,夕然,你不要這樣。”
孟夕然甩開他的手,心臟卻在一下一下的抽痛。
她想或許是蘇星月在警告她,不要這樣對待秦越寒,但是她偏不,沒有人能夠明白她現在的心情。
也不會有人站在她的角度上,去想這幾年過的有多苦。
唯一的那個人,就是暮時年,可暮時年再也不會溫柔的告訴她,有我在,你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