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跟前的事兒吧,就是晚晚也學戎芥剛才的樣子,用手指戳戳他問道:“哎,說說看,你剛才到底怎么突然消失的啊?”戎芥趕緊護著自己的部的骨頭,晚晚這手指穿透力也太強了點吧。
“這個嘛,其實……也不用說了。”戎芥臉突然紅了一大塊。
晚晚把頭湊近了一點。
戎芥往后挪了一步。
晚晚又把頭湊近了一點。
戎芥又往后面挪了一步。
晚晚用手撓著他的下巴,眼睛瞇成兩道縫,一臉猥瑣,非常不壞好意的說:“來嘛,說嘛,不要害羞。我不會嘲笑你的,乖。”
嘖嘖嘖,那個“乖”字,還特地拖長了音。
戎芥一臉嚴肅,把她的開,然后非常傲嬌的來了一句:“我的意思是……”
晚晚眨巴眨巴眼睛。
“你該洗頭了。”戎芥涼涼的甩下一句,走了。
晚晚:。。。
然后她就看著戎芥從眼前憑空消失了。
晚晚:???
所以說,這里還是鬧鬼啊!
晚晚眼淚都出來了,沒有了戎芥,這地方立馬就變得特別嚇人了。
樹上停著的那幾只玄色的怪鳥,都不懷好意的歪著頭看著她,那樣子,不像是在思考她到底是個什么物種,而是在考究她身上能剔下來多少肉,以及哪塊的肉最好吃。不要問晚晚為啥那么清楚,她從前看她們學校后山那吃蟲子的山雞時也是那么看著人家豐腴而充滿彈性的后腿的……
這可真是風歲輪流轉啊!她剛才還慫恿著戎芥打只鳥下來拔了毛給她做點翠呢雖然這鳥的毛色深了點,但是夠光滑啊。
“三、三足金烏?”晚晚顫顫悠悠的,開始瞎猜那鳥的來歷。
怪鳥歪著頭,很明顯不懂人類的語言。
晚晚心那個涼啊,沙漠中的白骨啊,不在乎多她一具啊!
“烏你個毛毛雨,快抱朕起來,等朕翻你牌子啊!”
晚晚驚訝的扭頭,發現戎芥竟然在沙丘另一邊的底下,那渾身上下啊……簡直就跟剛從黑煤窯里出來的一樣。
晚晚多次想打聽戎芥到底是怎么憑空消失的,未果。怒,遂怒而把戎芥最后一盒大大糖吃了,吹起了一只超級大的粉紅色泡泡,然后,一只怪鳥掐好時機,飛過,泡泡糖的整個糊在晚晚臉上。
戎芥直接打電話給新疆的器靈,招呼他們過來把墨緒再綁走。看著粽子一般的墨緒,晚晚那叫一個不忍心啊。卿本佳人啊,這個皮膚啊,這個手指啊,還有這個大長腿啊。
“哎哎哎,差不多行了。”戎芥從背后踹了她一腳。這可真是紅顏未老恩先斷,想當年晚晚第一看見他時也是這么個花癡的表情啊,這才不到一年啊……戎芥想到此處,悲從中來,又補上一腳。
而這次晚晚終于知道戎芥是怎么一次又一次憑空的消失的了。
原來是流沙!
戎芥一個沒留神,陷進流沙去了。
準確的說,他是又又又陷進流沙去了。
“為什么又是這里!”戎芥哀嚎道,不得不說他關于陷入流沙自救方法還是掌握的挺到位的。
這里需要科普一點戶外生存小知識,就是流沙真的不足以致命(所以不要再被武俠劇欺騙了,孩子們),流沙不足以將人淹沒,但是當在流沙中來不及脫身,新的沙浪、暴曬、脫水、低溫才是致命的。而當陷入流沙,最好的方法就是自救,就比如像戎芥這樣,向后躺,努力讓四肢盡量分開,像仰泳一樣,慢慢的向后滑。
“你說又又又是什么意思?”晚晚一邊清理著臉上的大大糖一邊問。
戎芥牙關緊咬,死活都不肯開口,晚晚只好作罷。
不過回去之后由于勸學碑的“泄密”,晚晚還是知道了。原來聰慧無比的戎芥是一次兩次三次陷入了同一片流沙。
而相比于后面兩次無意之舉,還是他第一次掉下去的過程比較有意思。
這個流沙大概就是墨緒設下的一個圈套,底下就連著一間秘密囚室,當然戎芥第二次進去的時候怎么能快速從囚室里跑出來的,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在于吧,墨緒知道戎芥精通古時西域各國文字,就特地造了塊復古的石碑放在此處的入口處,這石碑上的文字晚晚是一個都不認得,所以看見了也當沒看見,而戎芥卻是認得大半,難免一時技癢,想通篇翻譯過來,所以一時不察,就陷入了石碑前面的流沙里面。
噫吁嚱,誰說多讀書一定是好事兒,看晚晚這種傻子,一般都比較快樂,而戎芥這種聰明人,總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戎芥氣得臉都紅了,拿起旁邊的一根干枯的樹杈就追著晚晚跑,晚晚也不傻,趕緊沖上,等戎芥到了,順手拿起一大塊布蓋住了他的腦袋。
“呦,不錯啊,這是甲骨文的。”晚晚突然停了手。
那是條非常陳舊的紗布了,和泡的太濃的茶水是一個顏色的。而且還帶著一股濃烈的高級香水味,如果不是上面影影綽綽的甲骨文,晚晚真的想要把它當垃圾直接扔了。
戎芥從晚晚手里接過來,皺皺眉頭。晚晚問:“這是什么東西?”
戎芥聳聳肩,把那紗布展開,放到太陽底下看著,說:“剛才那伙冒充盜墓賊的二手販子給我的。”
晚晚一邊在他口袋里搜有沒有其它零食了,一邊吐槽:“是那個漂亮的小姐姐給您的吧。”
戎芥背后開始嗖嗖的冒冷汗。
一般晚晚跟他說話,一用到這個“您”字,戎芥就得做好了晚上和小黑擠在一個貓窩里睡覺的準備了。
戎芥:“其實吧……”
其實真是剛才那個盤靚條順的妹子給他的。說是自己的neiyi。
戎芥其實也是瀑布汗啊。
晚晚看著這上面的甲骨文,嘖嘖了兩聲。
“這是天津博物館賣的文物周邊紀念品啊,”晚晚把紗巾舉高之后說,‘行氣,深則蓄,蓄則伸,伸則下,下則定,定則固,固則萌,萌則長,長則退,退則天。天幾舂在上,地幾舂在下。順則生,逆則死。’這是他們館鎮館之寶行氣銘上的文字。”
戎芥驚訝的扭頭看著她。
“你還認識甲骨文啊?”
戎芥專攻古代西域各國文字,甲骨什么的他真心不熟啊,畢竟甲骨文在使用的時候他都沒有誕生呢。
晚晚轉頭,用一種看智障的表情看他。
“你不知道有個網站專門可以轉換甲骨文和現代文字的嗎?博物館的講解員小姐姐們都用這個。”
戎芥咂咂舌頭:“那你能都記下來也很厲害了呢。”
笑兩聲,其實紗巾的商標上就有這段甲骨文的現代譯文版來著。
戎芥卻把晚晚剛才念過的的那段話在嘴里翻來覆去。晚晚最后急了,踹了他一腳:“怎么著,博物館那行氣銘是欠過你錢還是怎么著?”
戎芥擦擦額頭上的汗:“為啥你看誰都想欠我錢啊?”
晚晚摸摸下巴,想,對吼,其實真的欠著戎芥錢的是她自己來的呢。她其實都是在戎芥家白吃白住來的。
想到此處,晚晚笑瞇瞇的拍了拍戎芥的肩膀,哈哈尬笑兩聲,隨口找話題:“哎,太陽怎么好像沒有那么曬了。”
世界突然安靜了,樹上的怪鳥都嘎嘎怪叫兩聲,然后撲騰一聲,就都不見了,只在空氣里留下幾根羽毛。
遮天蔽日,吞噬萬物,一團黑氣中,唯有一只貓似的眼睛,不是饕餮,又能是誰?!!
“完了,墨緒一定是聽到我們的講話了。”
晚晚驚訝的長大了嘴巴:“啊?”
這饕餮為啥呼吸之間的味道……她覺得好熟悉啊。
戎芥急了,把懵逼石化的晚晚直接抗在肩膀上,就往反方向跑。
“他知道自己本體并沒有出什么事情,所以又開始作妖了。”戎芥一邊跑一邊說給晚晚聽,而晚晚真恨不得給自己倆巴掌,要是她不多嘴問就好了。
“是我不好,我應該得把他人道消滅的了再跟你說的。”戎芥扛著晚晚,卻發現自己無處可去。
丹丹烏里克,器靈的絕望之地。
據說很多器靈知道自己就要消亡之前,都會來這里等待死亡,剛開始可能只是一個兩個這樣做,現在就成了約定俗成。
但是現在戎芥知道為什么很多器靈選擇這里作為自己的死亡之地了。
他們是被這里的氣氛感染了。他們感受到了那種壓抑的、絕望的氣息,最后選擇了死亡。
而這一切,都來自于囚禁在流沙下面囚室里的那位“妖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