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博物館后門的時候,凱宴大哥正好也在那里抽煙,看上去心情倒是挺好的。
“聽說是已經領了離婚證了。”阿玉小聲八卦給晚晚聽。
晚晚其實很想告訴阿玉少八卦一點剛才二店長那“溫柔”的目光不僅是落在溯雪身上,還有阿玉呢。
雖然是含笑,但是也充滿警告的意味。
只要不提工作,阿玉就是個超級可愛超級sweet的妹子,可是一進入工作狀態……
店里的人都走的七七八八后,阿玉更松懈了。這已經成為一種常態,就算二店長來的時候她努力裝著一點,但是總還是能看出來的。
晚晚正在斟酌措辭,凱宴男大哥倒是先跟她打了個招呼。
“我離婚了。挺開心的。”大哥把煙頭往旁邊的垃圾桶上面一扔,這個垃圾桶比較獨出心裁,上面頂著一個不銹鋼小碗,碗里都是清水,煙頭盡可以扔在里面。博物館最怕見明火,所以員工抽煙都要格外小心在意。
晚晚:。。。
凱宴大哥:“嗨,其實你之前也勸過我來著。我沒聽。”
當時凱宴男大哥還沒搞對象,但是拖過晚晚介紹,說就想要跟他一樣高學歷的,而且傾向于同一專業,最好能比他學歷還高。晚晚當時就委婉的勸過凱宴大哥,說這樣的妹子未必是良配,過日子嘛,總有一個人要世俗一些,打理柴米油鹽。但是凱宴大哥堅持要找心中的“完美伴侶”。后來真找到了,也真的比較……“完美”。
晚晚很想拍拍凱宴大哥的肩膀,告訴他回去洗洗睡睡,明早又是一條好漢,可惜博物館工作的人最不少的就是閑碎時間和豐富的想象力。晚晚聳聳肩膀說……
她能說什么?什么都說不出來。凱宴大哥今年都36了,要是真愛再不出現,估計就只能孤獨終老了。估計老了之后就跟大學校園里那種古板但是人不壞的老教授一樣。家里肯定有保姆。保姆說不定還想著嫁給老頭子好圖他遺產……
晚晚突然發現,其實想象力最豐富的是她來著!
凱宴大哥又開口了,他說:“哎,你們旁邊那咖啡廳做咖啡的師傅好像換了。我一直想問你來著。”
晚晚:。。。
凱宴大哥這話題轉換的也太快了吧,再或許……這才是凱宴大哥找她說話的根本目的,問問原來的咖啡師去哪兒了?
哎要不說這男人和女人對待感情問題的思路就是不一樣呢。同樣是離婚分手,再堅強的妹子也得傷感兩天,可是你看著凱宴大哥,腦子里比較關心的竟然是他的……咖啡?
好吧,或許他確實比較喜歡喝咖啡吧。
凱宴大哥撓撓頭發,說:“我就是覺得那咖啡店感覺挺好的,那種分層的咖啡叫什么來著?”
晚晚想了想:“好像叫……卡布奇諾。”
凱宴男大哥又想抽煙來著,煩是真煩,但是他到底是理智型的人,記得要保重身體,只好去掏了顆檸檬口香糖出來。
凱宴大哥:“就是卡布奇諾。”
晚晚:。。。那你知道還問我?
凱宴大哥抬頭看著天空,天空里沒有云,空落落的。
他徐徐的說:“我就是有的時候累了,特別喜歡去那咖啡館坐坐。安靜,環境好,正好可以看見外面那湖,而且音樂也特別棒。我記得我第一次去的時候,放的好像是一西班牙民謠來著。后來太忙,就沒再去,今天想起來,去喝了一杯,味兒差太遠了。”
他說的特別慢,一段話,竟說出散文的意境來。搞的晚晚非常之想打瞌睡。全然沒看見旁邊溯雪殷勤的暗示。
晚晚想了想,估計他第一次去咖啡廳的時候,橘子還在那里工作吧。橘子煮咖啡的手藝是非常好的,而且當時她在學西班牙語,希望可以去培訓班當老師來的。現在她結婚了,生寶寶去了,聽說要和老公開一家鴨血粉絲湯的小吃店。晚晚想起來就覺得不快,好像蒙娜麗莎的畫像被拿去當擦桌布一樣。
可是她高興不高興沒有用,關鍵是橘子樂意。
晚晚只好說道:“哦,那個做咖啡的小姐姐不在這里做了。新來的咖啡師……”
不過這到底是人家的事兒,她也不好意思打聽。而凱宴大哥依舊對咖啡非常感興趣:“是嗎?我說呢。不過咖啡做的那么好喝,估計是跳槽出去自己開店了吧。”
說到這里,凱宴大哥又有點不好意思,因為晚晚看上去就跟在神游一樣。
晚晚只是想起來了,新來的咖啡師好像是顧婷的男朋友吼。
她就一直覺得那個小哥奇怪,明明長了一張那么好看的臉,隨便哪個模特公司都肯用他的,一天幾百塊收入不成問題。為什么非要在這里做這份沒有油水的工作?
晚晚旁邊,溯雪的眼睛都快抽筋兒了,可惜,晚晚和凱宴男沒有一個注意到他。
晚晚脫離神游狀態,才意識到凱宴男大哥是想問做好喝咖啡的小姐姐跳槽到哪里去了,只好實話實說:“她不做咖啡了。她結婚生孩子去了,哈哈。”
凱宴大哥也略帶遺憾的,gan咳了兩聲,扭頭回辦公室了。
倆人誰都沒注意到溯雪在生悶氣。
一回辦公室,溯雪便慢條斯理的脫下兩只手套。她那手套是墨綠的,邊上還鑲嵌一圈假狐毛,也是墨綠的,看上去真的有狐貍爪子的感覺。
溯雪漫不經心的說:“我倒是不稀罕那個什么凱宴男,我就稀罕他那輛車。”
說著,卻不住的拿眼睛瞟著晚晚,看她有沒有懂自己話里的意思。阿玉是明白,溯雪巴望晚晚把自己引薦給凱宴男來著,可是晚晚沒有get到她的意思。
不過一千個讀者心中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同樣,事情落到不同的人眼里,其實也是不同的。溯雪氣的是晚晚不肯引薦,但她經驗豐富,知道江晚晚和凱宴男只是同事關系,沒有什么曖昧。
可落在阿玉眼里,倆人的關系卻是非常羅曼蒂克的。阿玉判斷:晚晚喜歡的是凱宴男,但是人家不喜歡她。所以晚晚心甘情愿給凱宴男當解語花,為他排憂解難,且不求回報。
雖然晚晚已經有了男友,這個故事也是說的通的,阿玉堅信這點。因為最合適的未必就是最喜歡的。
她其實很喜歡從前的大店長,那個正直且英俊的青年。可是大店長是農村來的,她老媽三令五申,農村來的嫁不得。種種現實的原因,講得非常透徹,非常現實。為了現實,阿玉強行掐斷了心里這點旖旎的心思。
每次想到此處,阿玉就會有種悲壯的美。仿佛自己是斷腕的壯士。她的果決也為自己換了今天優渥的生活。如果嫁了大店長,而不是現在的老公,她估計生活的會非常拮據,搞不好還要跟他回老家去。
但是無論怎樣,阿玉還是在心里偷偷的留了一個角落給自己曾經的“愛人”。所以她覺得她是很理解晚晚的。
完全沒有get到倆人想法的江晚晚小朋友正在接戎芥的緊急電話。
“小二黑在監獄里被人捅了一刀。”
戎芥壓低聲音同她講。周圍有人喊叫的聲音,好像在醫院,有護士在喊著要什么東西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