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朵想著,已經默默的開始扎江晚晚的小人了。
江晚晚是一點都沒拿自己當外人,直接抓了好幾塊雪花酥給那韓霜讓他帶回去吃。
那韓霜吃的非常之可愛,非常之香甜,蒼了天了,他一個將近兩米高的大男人啊,吃起東西來眼睛里好像有星星傾瀉出來一樣……嘶,昔日一個蘇妲己可以一笑亡了那商紂王的國,大朵怎么就覺得,這韓霜一笑,她這身家性命都能不要了呢……
那韓霜扭頭,走了,臨走前,還仿佛惴惴不安的看了眼柜臺后面。江晚晚吃著雪花酥,贊道:“好吃!好吃!”
大朵一甩簾子,進去了。
哎,江晚晚看著這樹上的鳥。才三月天,這梔子花竟然已經冒出了花骨朵來。有一群麻雀正落在枝子上,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江晚晚拍拍手,想抖掉手上的點心渣滓,大朵手疾,丟給她一包濕紙巾乖乖,這要是點心渣滓掉地上找來螞蟻可怎么辦。合著這江晚晚現在是發跡了,家里養了好幾個打掃衛生的,不在乎這些了。
大朵冷笑,而江晚晚拉著大朵說:“瞧著這雀兒,我倒是想起個典故來。”
大朵繼續冷笑:“愿聞其詳。”
江晚晚喝著她家的茶,吃著她家的點心,笑瞇瞇道:“這《羅小黑戰記》里,有兩只小鳥。”
大朵咬牙切齒,江晚晚自己已經快把半盤子的雪花酥吃完了。
江晚晚又非常之欠扁的扭頭,同她家的店員小姑娘說:“小美女,拜托再幫我倒點茶吼。對,就是那種用蜂蜜漬了的玫瑰花泡的茶,謝謝。”
那店員笑靨如花,這倒霉的江晚晚,一向是男女通吃。
江晚晚又笑道:“等本月12日那天。去博物館,接著好好教你的插花。”
大朵抱著兩條胳膊,看著窗外的花,說道:“你不是另請高明了嗎?”
江晚晚一甩紙巾,道:“你教你的插花,他教他的花糕。哎,這哈士奇哪兒來的?”
那只黑毛的狐貍基本已經是長駐大朵店里了,大朵剛開始怕狐貍身上有不好聞的味道,后來發現這只狐貍竟然很懂規矩,每天都洗完澡再過來,身上都是小雛ju的香味。看,這狐貍都比人懂事兒些。而且每次來的時候都不空手,都是把周圍的耗子逮個gan凈,哎,你看,狐貍都比人懂事兒。江晚晚又去扒新烤出來的可頌了……話說江晚晚對象天天忙的腳不沾地是不是就為了養她啊?這也太能吃了吧……
大朵進后廚嚴陣以待,江晚晚卻已經出來了,那韓霜正立在樹下,委委屈屈的吃著雪花酥……
巴掌大小的一塊酥餅,這竟然還沒吃完呢。江晚晚一拍那韓霜的肩膀然而卻沒有夠著。江晚晚是不會尷尬的,只是笑瞇瞇的道:“小伙子啊,今年多大了?”
韓霜一臉羞澀:“二十有二。剛才說過的。”
江晚晚又笑道:“家中可有妻室妾室"qingren"基友?”
韓霜正色道:“沒有,絕對沒有。”
江晚晚非常滿意,又接著問道:“兄弟姐妹幾人啊?”
韓霜正色道:“底下還有個妹妹。今年10歲。”
江晚晚又道:“父母卻又是做什么的?”
韓霜:“都是公務員。”
嗯,公務員的父母,一個牙還沒換好的妹妹,不錯,不錯。江晚晚擺出老太爺的架勢,又非常慈愛的拍拍那韓霜的肩膀{這次是人家彎下腰來},道:“少年人,要努力啊。”
然后就帶著一臉姨媽笑,跑了。
這春天啊,本來就是開花的時候,這前兩天開的是玉蘭花,今天是梔子花,這再過幾天啊……估計就是桃花了。
這兩天博物館眾人過的都很是惆悵,畢竟春天是個容易傷感的季節,是個文物容易開裂的季節。樓上那幾幅古畫……哎,于是講解員小姐姐講起了齊白石。
咳咳,博物館的人喜歡講齊白石也是很有原因的。講解員喜歡講齊白石,是因為觀眾愛聽,搞學術的員工愛講齊白石,是為了顯得他們很清高、很專業畢竟齊白石畫的畫都是面向市場的,什么蝦啊,魚啊,老鷹啊,小雞啊,什么都畫過,所以是非常不符合中國文人那種高雅的情調的。
關于這點,晚晚非常不贊同。什么是古代文人的雅致逸趣?你gan脆點,說是古代有錢人的雅致逸趣好了。他們在高樓擁著貂皮賞梅花賞雪花,不要炭火,說是炭火的味道會壞了梅花的香氣,會壞了雪花的清潔,卻不想旁邊的下人穿著薄夾,正凍的要死。閨閣的才女小姐為了情郎和家里人鬧別扭,幾天不肯吃飯,世人都道一聲可憐,卻不想就在同一個宅子里,那使喚丫頭被關在柴房里,凍的要死了,都沒人施舍一口熱湯熱飯……
晚晚從前是被nuedai過的,吃過苦的,老何那年大冬天狠心把她扔到風口上坐幾天,往來的人無一個說一句公道話,估計從此她就落下了病,知道大家能看見的可憐,那不叫可憐,真正可憐的,是大家看都看不見。或者看見了,權當看不見的。這就算她仇富吧,但是也沒法子,誰叫她吃虧了呢。到現在一吹風膝蓋還鉆心眼子的疼痛。所以,每次博物館一講國學課,說到那套什么“仁者愛人”之類balabala的,晚晚就覺得很虛偽。被冷風吹著的時候,保準你想不到什么“仁者愛人”,能有兩塊棉墊子護住膝蓋脖子,好不被吹病了,就要念一聲“阿彌陀佛”了。
不過,宣教部的講解員又講,說其實齊白石老爺子是個妙人。所齊白石家的鄰居都知道,到他家千萬不要吃老爺子給你端出來的月餅和花生注意了各位,那只是他待客的一個儀式,那月餅盒生都是他放了好久的,一來個客人就端上來,大家也都知道他有點摳門,所以從不真吃。
還有,據說齊白石老爺子家里的吃食都鎖在一個大柜子里,那鑰匙得隨身帶著,柜子里云片糕放的都發霉了也舍不得拿出來吃。江晚晚竟然覺得很理解齊老爺子。他們都是從窮困到富貴,窮過的人,就算后來有錢了,還是舍不得花,因為嘗過沒錢的滋味。
咳咳,不過江晚晚又想起,過年的時候……她好像就是把她老媽茶幾上的話梅瓜子小金桔大白兔奶糖都收了起來,換成了一個又一個的大橙子,而且……還沒放水果刀……她就不信了,來串門的人好意思要吃,額呵,額呵呵呵呵呵……
反正晚晚她老媽是看的目瞪口呆啊,這閨女,這閨女簡直是,可別是從節糧度荒穿過來的吧……
切,反正這次回去,江晚晚就得和她老媽說道說道,她這不叫摳門,叫風雅,你看齊白石老人家就是個風雅人物,那別說是他老人家的畫,就說是他老人家身上的一根寒毛,都是無比風雅的。所以,他老人家的待客之道,自然也是天底下最最風雅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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