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昭沉浸在巨大的喜悅與歡愉中,心里仿佛開遍了一池的花海,五彩繽紛,還有飛舞的蝴蝶,與那吐著蜜糖的蜜蜂。
她緩緩低下頭,抿著嘴笑,嬌嗔道:“你只會哄我,我才不信。”抬起眸,略帶怨氣的看著蕭珺玦,“你昨晚對我那么兇,一點都不像喜歡我的樣子,可見你現在是在騙人。”
蕭珺玦細膩的唇紋淺淺的落在她的額上,抓緊她的手,十指緊握,“我不會哄你,也不會騙你,說的也只是真心話。以后,我再也不會對你兇了。”
他的唇溫軟的,濕蠕的,從榮昭的眉間一路吻下,“昭昭······”
懷里的女人柔若無骨,散發著陣陣馨香,讓人心猿意馬,他一低頭就含住那櫻桃小嘴,由淺啄到深吻,汲取她嘴里的芬芳。
榮昭被他吻的渾身酥軟,淺粉色的衣裙在空中劃出一道悠揚的弧度,榮昭身上驟然一冷,但一切已經來不及。
“蕭珺玦,你這個武夫。”蕭珺玦腰上一挺,榮昭大喊了一聲。
喊了一聲,蕭珺玦一口含住她的唇,堵上她的嘴,索取她的力度越來越大,到最后榮昭哪還有力氣喊,只乖乖的聽之任之。
室內嬌嬌滴滴的求饒聲男子安撫的的聲音一直上演,直到深夜才沒了聲音。
到一切漸漸平靜,榮昭如同小貓一樣趴在蕭珺玦的身上,眼睛半睜半闔,嘴唇輕輕吐著微喘的呼吸。
“你母妃很美嗎?”榮昭問起。
蕭珺玦輕撫著榮昭后背的手停了停,道:“很美,大概廣寒宮的嫦娥也不過如此吧。”他的聲音里帶著歡愛后的暗啞,有著說不出的誘惑。
榮昭睜開眼睛,雙臂支在蕭珺玦寬廣的胸膛上,“你像你的母妃嗎?”她撫摸著蕭珺玦的臉,端詳著。這張臉只與孝景帝有三分相像,若是沒有這三分的男子英氣,怕就是翻版的婉妃吧。從蕭珺玦的臉上就可以想見當年的婉妃會有多美麗。
“應該是像吧,只是時隔多年,母妃的樣貌在我腦海里已經漸漸模糊,我記不大清了。”
以一個宮女的身份,如果不是有艷絕天下的容貌,怎會成為四妃之一,盛寵六宮。聽說當年婉妃的盛寵已達到專寵的地步,自有了她,孝景帝便不再寵幸任何女人,使得后宮怨聲載道,樹敵頗多。所以在她即便被打入冷宮之后,宮中的女人依舊妒恨仇視,才會有后來那樣的痛苦折磨。
是啊,她的寵愛皆是來源于孝景帝,如果沒了這份寵愛,她便只有粉身碎骨。
對于這位不曾有過蒙面的婆婆,榮昭心生憐惜之情,她有些好奇當年的事,又怕觸及到蕭珺玦的傷心事。
“你能和我講講你母妃嗎?咱們的母妃。”
蕭珺玦看了看她,道:“母妃也是出于官宦人家,只是外公在皇位爭奪時站錯了隊,效忠與孝景帝敵對的六皇子,最后六皇子失敗,外公也不能幸免。外公雖然沒有被抄斬,但也是飽受流放之苦,而母妃沒入皇宮為婢。”
孝景帝奪嫡之路兇險,若不是榮昭外祖母平陽大長公主與老護國公一路相互,別說今日坐在這個皇位上,還能不能活著還不一定。
所以在他登位后以雷霆手段處置六皇子黨派,所涉及黨羽一律或斬殺,或充軍,無一例外。
“母妃沒入宮為奴前是有婚約的,而湊巧那個男人也是在宮里當差,兩人不期而遇,產生感情,原想著等母親二十五歲出宮兩個人成親,但是偏偏她遇到了那個人。”蕭珺玦不愿叫孝景帝父皇,都是稱呼他負心人或是那個人。
“那個人看上了母妃,臨幸了她,宮里的女人都是皇帝的女人,母妃別無選擇。她與那名侍衛就此一刀兩斷,卻也愛上了那個人。那個人給了母妃無上的寵愛,令后宮女人瘋狂的盛寵。而母妃也是因為這種寵愛,一步步走向深淵。”
“后來母妃懷孕了,如果生下來將會是大周朝皇帝的第一個孩子,無論前朝還是后宮都緊張了。他們知道,以當時圣上對婉妃的寵愛,一旦生下皇子,很可能會被封為太子,他們如何不緊張。”
“所以,那些女人聯合了起來,多番打聽知道了母妃與那個侍衛的事。她們主動示好母妃,邀她飲宴,母妃懷孕不能喝酒,卻繞不開她們精心為母妃準備的蒙汗藥。等母妃醒來的時候已經晚了,正好被捉奸在床。咱們的圣上毫無昔日之情,母妃連連喊冤,卻一字不聽,當即下令斬殺那個侍衛,而母妃,因為當時懷了
我,沒有一起杖殺,但卻被打入了冷宮。”
蕭珺玦眼里噙著淚,“后面的事你也知道了大概。”
“集寵于一身,便是集怨于一身,隆寵太盛對于一個沒有背景的人來說,便是深淵。”榮昭摩挲著蕭珺玦的眼角,有濕濕的感覺,她的吻輕輕的落在他的眼睛上,“或許父皇那個時候是真的愛戀你的母妃,只是發生了那件事,他接受不了。”
“那也不是他在之后不聞不問的理由。”蕭珺玦眸中溫熱的淚水瞬間轉化成冰,“我母妃傷透了心,在那座冷宮,徹底傷透了心。”
被心愛的人不信任,婉妃應該是心如死灰吧。榮昭翻個身,從蕭珺玦懷里躺下來。望著頭頂的縵紗,隨口道:“冷宮在哪里?”
“在皇宮的最北角。”蕭珺玦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里,整個皇宮最冷的地方。
“最北角?”
“怎么?你去過那里?”
記憶有些模糊,榮昭想了半天,皇宮的宮殿那么大那么多,她不知道那里是不是冷宮,只是模糊的記著曾經她總是去一個破舊的宮殿找一個小太監玩。
但那里是不是皇宮最北角,她不記得了,那時她應該是只有四五歲,四五歲的孩子大多記不清楚事。
“應該沒有,哎呀,皇宮那么大,宮殿那么多,去過也不記得。”榮昭并沒有糾結,話鋒一轉,道:“你在冷宮里過的不好吧。”
蕭珺玦說的輕松,“還好,只不過經常挨餓受凍,困在那座冰冷的宮殿里沒有自由,最壞的也不過就是挨打。”
那是他不堪回首的往事,可以說是他人生中最灰暗的時光,唯有母妃是他所有的光亮,還有一縷······
蕭珺玦側頭看了看榮昭,“再不好的日子都已經過去了。”如今是他最好的日子,與她在一起。
榮昭轉目與她對視,微微一笑,道:“是啊,都過去了。”她重新投入他的懷抱,手指相握,“如今有了我,你只會更好。”
蕭珺玦摟著榮昭的手緊了緊,靜靜不發一言,窗外有簌簌的風聲入耳,不多時房里又傳來那羞人的聲音。
榮昭聽從了蕭珺玦的話,賜了一瓶毒酒給榮曦,讓她死的痛快點,也答應他再不用這么陰狠的法子治人。
她沒有去看榮曦最后一面,但卻吩咐給她下葬時把她口中塞滿炭火,讓她死后在地下也有口難辯。這算是對她最后的懲罰。
在接到榮曦已死的口信,榮昭微微笑了笑,只是有些苦澀,眼角還留下一滴淚。她曾經真的拿她當親生妹妹。
但也是在那一瞬間,她的心里仿佛有很多東西釋然了。
她知道,前世,今生,對榮曦所有的怨恨皆隨著她的死而消散。
這幾天楚王是真的忙,孝景帝給他安排了禁軍統領的差事。環護皇宮是重責,誰都沒想到這么好的差事會落在他身上。
幾位皇子都眼紅,特別是太子,中間隔著一個史晏,早就結下了仇,所以在孝景帝的旨意頒布下來之后,他就上了奏折,說蕭珺玦以前不曾在京中擔待要職,沒有經驗可言,像禁軍此等重責交給他怕是一時很難上手。如果先安排別的差事鍛煉一下,等成熟后再行安排為好。不過這折子卻被孝景帝駁了回去,以蕭珺玦處理軍務已久,經驗豐富為由。
以前那些沒將蕭珺玦放在眼中的朝臣也不免重視起來,要說楚王的軍功無人能及,但一直并不是多受孝景帝器重,所以他們還真是沒多注意到他。
但這回卻不一樣,禁軍統領是實權,一個手握十萬禁軍的皇子,那意味著什么,朝中上下無人不在猜測孝景帝的意圖。
蕭珺玦剛剛上手,事情多,人事復雜,朝中風向也轉得快,每天來往楚王府的人更是絡繹不絕。蕭珺玦為人冷淡,上門者都安排夜鷹夜梟處理,他卻一個勁的往榮侯府跑。
女婿住岳父家也不是什么怪事,但怪就怪在一個王爺守著好好的王府不回,到岳父家去住。
誰讓他的王妃說許久不見家人,想多陪陪她爹,要在侯府小住些日子,而他也只能厚著臉皮住到了榮侯府。
若是以前他絕不會做這樣的事,但如今實在是心里歡喜他的這位王妃,不想與她分離,再者也是為了避一避,他不善交際,那些門客大臣著實應付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