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榮昕的軟磨硬泡中,榮昭一直說到天亮。等兩個人再次醒來的時候都已經日上三竿,護國公府那面左等右等都等不來,讓顧錦林來接她們。
“你們兩個可真能睡,都睡到中午頭了,我再不來,你們能睡到下午去。”顧錦林圍著她倆抱怨著。
榮昕在上妝,瞥一瞥他,煩躁道:“你從來了這嘴就沒停,不能消停一點啊?人家姐妹說知心話,說的有點晚了而已。”說著又打了個哈欠兒。
只是說的有點晚,誰讓故事太長了哪。
榮昕懶洋洋的,渾身沒勁,說實在的,還沒睡夠,腦袋有點暈。
顧錦林對她很無奈,“那也不能沒時沒晌,這都什么時候了?那面都已經在準備飯菜了。”
“那不是在準備嘛,又沒有開始,你著什么急?反正榮侯府和護國公府離得近,一會兒的功夫就到了。你放心吧,晚不了。”
雖然這么說著,其實榮昕心里也有點著急了,只是故作輕松罷了。再如何那都是婆家,去晚了總不好。
但想想,這么多年,公婆從來就沒說過她不是,處處慣著她,應該也沒什么事。
榮昭比榮昕還晚,臉還浸在毛巾里,從毛巾里發出聲音,嗚嗚著道:“你們倆一人少說一句吧,大清早爭吵什么架啊?”
“我們倆什么時候吵架了?”這倆人不愧是夫妻,動作語氣神態皆一致,一致的槍口對外。
榮昭擦完臉,看向他們倆,“行,我錯了還不行。你們夫妻同心,我可一個頂不了兩個。一大早耳朵邊就嗡嗡的聽你們倆的聲了。”
“你更懶,她這都快收拾完了,你看你,才洗完臉,你就不能快點啊?”顧錦林催促著榮昭,他實在看不下去了。
榮昭睨著他,“嘖”一聲,道:“你說你一個大男人,大早上在女人的房間里像怎么回事?她是你娘子,那行,我可不是,你給我出去。”
顧錦林一嗤,不屑道:“怎么?你害怕我占你便宜啊?她是我娘子,你是不我妹妹嗎?再說,你小時候光屁股的時候我又不是沒看見。”
榮昭一個毛巾就甩過去,看向榮昕,“你男人現在已經這么嘴欠了嗎?太猖獗了,你也不管一管!我告訴你啊,這男人不管不行,一天不打就上房揭瓦。”
榮昕已經裝扮完畢,對著鏡子里的榮昭道:“管好你自己的男人得了。”
榮昭哼一哼,推開她,“完事就一邊去,給好人騰地方。”
“你也算好人啊?你就是個十足的小壞蛋。”榮昕讓開,站在她旁邊掐了掐榮昭的臉。
這一掐又道:“呦,這小臉水滑的,跟新出鍋的豆腐似的。說說,平時怎么保養的?”
女人一聊起這事,就有說不完的話,顧錦林是知道的。
“行,你倆再這么磨蹭,就過了晌午了。我不管你倆了,我去叫榮曜。”
榮昭忙不迭叫住他,“別走,我很快就完事。”她眼珠子轉一轉,“我有個主意,平時總是榮曜捉弄咱們,今天咱們也捉弄他一次,不帶他去,看他怎么厚臉皮。”
榮昕贊同,“好,讓他平時總欺負我兒子,今天也逗逗他。就說,沒請他。”
顧錦林不覺得這是個好主意,“你們都說他是厚臉皮了,逗他有用嗎?”
“哎呀,玩嘛。”榮昭嗔一句。
這邊榮曜可是準備好,早已經在客廳里等著,絲毫不知道自己要被坑。
他來回踱著步,怎么這么長時間還沒出來,到底去不去了?著急的他都要親自去叫了。
“我就說榮昭是個磨蹭鬼,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
陰柔橫了他一眼,道:“你還要吃新鮮出爐的啊?”
陰柔,人如其名,表面看,很柔,柔情似水,但其實陰著哪。
只是愛裝,在外人看來是大家閨秀,但其實那性子別提多歡脫了。用榮曜的話說,就是打開房門和關上房門是兩個人。
也就他知道她的真面目,除了陰輝。
其實也不怪她,英郡王府從小就教導她做一個文雅賢淑的郡主。
說起榮曜和陰柔的姻緣也是有趣,要問兩人是如何結識,長歌城里最有名的妓院國色天香樓不打不相識。
要問因為什么,為了爭奪一花魁。
當時陰柔是女扮男裝,兩人都相中這花魁,為了花魁扭打在一起。
打架嘛,沒個輕重,這榮曜就來了一招龍抓手,抓到陰柔的前胸。
頓時,尷尬了。榮曜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打了兩個巴掌。
本也不了了之了,榮曜也不是故意的。但沒幾天在宮宴上兩人又碰到了,這才知,這女子是英郡王家的郡主,這男子是榮侯府家的世子。
不打不相識嘛,漸漸的就熟悉了,再以后,就相約去妓院,或是長歌城所有好玩的地方。
本來倆人是當哥們相處,但日久生情,友情就發生了轉變,兩人都是爽快的人,一拍即合,各自回家找爹,上門求親,成婚……
榮曜對著陰柔憨厚一笑,執起她的手摸著,“我又沒說你,你老針對我干什么啊?”
陰柔甩開他,“說你姐也不行啊。”
“呦,你才跟她認識幾天啊,就向著她了。”榮曜不高興了。
“女人當然要幫女人了。”陰柔又扯著他的耳朵,道:“你呀,別總整天將那些屎啊尿啊的掛在嘴邊,你要是教壞了我女兒怎么辦?”
榮曜呲著牙,“誰說是女兒,分明就是個兒子。”
他摸摸耳朵,比他姐下手都重。最近他發現他的耳朵快要變成招風耳了,一定是被這兩個人女人揪的。
陰柔摸著肚子,很確定,“我就知道,一定是個女兒。”她幻想著,“都說女孩長得像姑,我會不會生個像你姐那么漂亮的女兒啊?”
榮曜撇嘴,“她漂亮嗎?我的女兒一定比她漂亮。”
陰柔瞪他,“本來應該是長得很漂亮,可惜爹太丑,限制了她的長相。”
得,說不過,榮曜不和她理論,反正都是她的理。
磨磨蹭蹭的榮昭終于出現在大廳。
榮曜等的都要蔫了,“我可等你等的花都謝了,我的祖奶奶,你可算出來了。”
榮昭與榮昕對視一眼,再道:“你等我干什么啊?有你什么事似的。”
榮曜道:“怎么沒我事,我也是受邀者啊。我就是好心,怕去早了,顯得你們去的多晚,所以想等等你們。你可別不知好人心啊。”
“你是受邀者?昨天舅舅可沒說讓你去。你呀,還是安心在家待著吧。”榮昭饒過他,扶起陰柔,“阿柔,咱們走,姐帶你去。”
陰柔很配合,囑咐著榮曜,溫柔道:“那你好好在家待著,我很快就回來。”在其他人面前,她又是溫柔體貼的妻子了。
“誒?別啊,別啊。”榮曜是斗不過女人的,向他表哥求救,“表哥你說,舅舅有沒有說讓我去?”
顧錦林得娘子吩咐,不敢和他同流合污,道:“阿曜啊,自從你上次被大姐夫喝到桌子底下,大伯父就說了,以后這種場合,你就別去了,反正一喝酒你就往桌子底下鉆,太丟人。大家給彼此一點面子和尊嚴,我看你就老實在家待著吧。你放心,等回頭剩的酒菜,我讓你媳婦給你帶回來。”
“不是,不能這么說啊,我就那一次,怎么就進了黑名單了?”榮曜被他說愣了,他還是腦袋不頂用,榮暖成婚都兩年了,這兩年他也沒少到護國公府,哪次有宴沒叫他。
榮昕道:“你忘記了,這是給昭昭的接風宴,本來也沒你什么事,何必還非得叫上你哪?五弟啊,你是不是忘了,我們顧家只將女兒當寶,你們男的啊,像你似的,就是根草。真沒讓你去,二姐不騙你。”
榮昭抿著嘴忍笑,扶著陰柔出了廳,連回頭看他一眼都不看。
顧錦林說完,也走了。
榮昕拍拍他的肩,帶著憐憫的眼神,“在家好好待著吧,你放心,我會讓人多給你準備點剩菜剩飯。”
說完,走了。
榮曜站在原地,愣了半天。
他就這么被拋棄了?
“我不管,不讓我去我也去。”他大步一邁跟了上去。
上馬車的時候,榮昭斷后,愣是攔著他不讓他上,“弟啊,人要臉樹要皮,咱能不能有點臉,你說你去了也是不速之客,萬一再像上次一樣喝的找不到北,多丟咱榮侯府的臉面。”
榮曜不管那些,“姐你沒聽說過那句話嗎?人不要臉,天下無敵,臉面這東西太奢侈,對于我這種人,要了都是多余。”
哭喪著臉一喊,“姐,我最愛的,最美麗的老姐,你就帶上我吧。”
陰柔探出頭來,“你又撒謊,你剛才還說姐姐不漂亮哪。”真是坑相公的節奏。
榮昭拉著長聲,“嗯?”那眼神才厲哪,“這是你說的?”
榮曜心里的苦無人知,忙搖頭,“沒有沒有,我絕沒有說這話,她是聽錯了,我的意思是,這世上如果我姐不漂亮,那就沒有漂亮的人了。”
榮昭拎著他耳朵,“撒謊!你想跟著去吧,行,走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