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客廳沉在低氣壓中,悶悶地,似讓人喘不過氣來。
半晌,莫茜薇打起了精神來,說話,“不管怎么說,我都要拼一拼,不到最后也不能放棄,但凡事情總會有一個突破口。”
而這件事的突破口到底在哪。
莫茜薇想著得好好想一想了。
她站了起來,深吸了一口氣說話,“伯父伯母,這兩天洛洛我可能顧不上,他只能麻煩你們先照顧。子川的事,就先別跟他說了,小孩子會怕。”
洛洛看起來天真,其實已經很多事都明白了。
葛云哭著點頭,又道:“子川那邊只能靠著你了,我們這把老骨頭,想來也幫不上什么忙了……”
老家伙要是出息點,沒準倒也能幫得上門,可他天天游手好閑,這會又能幫得上什么忙呢。
莫茜薇內心愁得厲害,沒表現出來,抿著唇只得點頭。
她起身往外走,突然又在門口站住了,回頭道:“伯母,你有封程的電話嗎。”
“有有,好像記在本子上了,”葛云立即蹲身在茶幾底下翻找起來,在一本電話本子上找見了,連忙拿過來給她看。
莫茜薇拿出手機記下來,低語,“希望他能幫得上點忙吧。”
葛云把本子合上,面上帶了點怒容,“能幫得上什么忙。,先前他爸他媽就打過來電話,名為關心,實則在冷嘲熱諷,他們一家子,恨不得子川再倒霉點才好,”
莫茜薇知道封子川叔叔嬸嬸的個性,確實像是他們會做出來的事,也不好說什么,先走了。
回到車上,她給封程打電話,她先開口說自己是誰。
封程的聲音一下子變得緊張了起來,“嫂子,你有什么事,就說。”
“譚翩,還在報社工作嗎。”
封程沉默半晌,才回答了個嗯字。
莫茜薇知道這事會讓他很為難,他肯定想要保護女友不讓她卷進此次事件中,可是沒辦法,也總得有媒體出來替這邊說上兩句話,輿論導向在誰手里,誰就有話語權。
“我知道你很為難,可是你哥這邊,也總得有人出來給他呼吁呼吁,你哥是怎么樣的人,我相信你比我清楚,外界那些聲音你也聽到了,有多難聽就有多難聽,真好,譚翩是記者,或者能幫上什么忙……”
封程沉默了半晌,許久后才說話,“這樣吧,我回頭問問她,上回的事鬧得她最近有些心驚膽跳的。”
莫茜薇也不能逼著人去做不愿意的事,便應話,“行,回頭我等你的訊息。”
莫茜薇掛完了電話,心里頭依舊亂糟糟,譚翩愿不愿意幫忙,是個未知數,而她這邊又能去找誰。
哥哥嗎。
封子川出事,正是他所希望的,他又怎么肯伸手相助。
她苦笑了一聲把頭擱在車窗上,滿臉愁容得看著外頭。
晚點,安心藍不放心,過來陪她。
八點,封程那邊終于給了回饋,他說,譚翩愿意幫忙,并且附了一個電話號碼。
莫茜薇看著電話號碼,想笑又想哭。
其實是欣慰的,至少譚翩的加入,讓她知道她不是一個人在戰斗。
莫茜薇打過去電話,同譚翩細細說明了一些情況,包括封子川宴席上被下了藥,報警記錄,以及酒店賓館的監控人為被損壞。
譚翩認真得聽著,全記下來了。
未了,莫茜薇問她,“為什么答應幫忙。”
譚翩說話,“我們欠了堂哥不少東西,總得還吧。”
她抿了抿唇,“謝謝。”
“而且,我老覺得是跟我上回的事有關,你說,這些事會不會就是我調查的那個大人物做的。”譚翩有所懷疑,畢竟那之后,什么恐嚇電話恐嚇快遞統統消失了,她覺得,是自己的一句話把禍水東引,將封子川扯了進來。
莫茜薇心中一凜,卻還是說,“沒有證據的話就不要亂說了。”
譚翩應了聲知道了,說自己要去撰寫報告了,把電話掛斷了。
莫茜薇攥著手機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安心藍泡了兩杯牛奶端上來,走近了聽到她在說話。
藍藍皺了下眉冷不丁得問道:“袁柏是誰。”
莫茜薇猛地回神,掩飾得垂了下眸道:“沒什么。”
“那你叫這個人的名字干什么。”
莫茜薇將內里的疑慮藏在心底,伸手接過牛奶,淡淡說話,“剛聽人提到,我覺得這名字蠻耳熟,想想罷了。”
安心藍不信,也不好追問,她過去將床鋪好,說話,“你現在太累了,喝杯牛奶好好睡一覺吧。”
莫茜薇搖了搖頭,“我睡不著。”
“睡不著也得躺一會。別封子川出來了,你卻倒下了,得不償失。”
莫茜薇沉默了一下,過了會才抬起頭來,低聲問道:“你覺得明天,他有希望出來嗎。”
對方將所有證據都準備好了,明天女孩的身體檢查報告可能就出來了,可能會迎來更糟糕的局面。
現在外頭的人都相信封子川犯下了罪行,大家都在同情那一家子的遭遇,對封子川喊打喊殺,明天譚翩所謂的澄清報道,又有多少人能看進眼中。
她也沒有抱很大的希望。
安心藍看她這個樣子,很不忍心,過來讓她把牛奶喝了,“你也別這樣,封總一向吉人有天相,肯定會逢兇化吉,不會出事的。”
莫茜薇聽著她的安慰,淡淡得笑了一聲,“借你吉言吧。”
“所以呀,你趕緊上床睡覺,養足精神,明天好去接封子川出來。”
莫茜薇聽話得上了床,躺著閉眼。
卻怎么也睡不著。
她想著他在看守所里,睡不睡得習慣。那種龍蛇混雜的地方,會不會有人欺負他。
想著這些有的沒的,睡意全無。
封子川在里頭也并不難過,知道他的人脈關系,事情還沒調查清楚之前,局里的人也不敢刁難他,還特意給他獨立的一間屋子待著,里頭陰涼,還給他備了棉被這些東西。
鐵欄的隔壁關著些小偷小流氓,對他很是好奇,終于有個光頭過來,隔著鐵欄跟他說話,“哥們,要不要來根煙。”
封子川看了他一眼,走過來,伸手接著,“謝了。”
光頭吐出一口煙,說話,“看你穿得人模狗樣的,犯了什么事進來的。”
封子川低頭看著煙,沒有說話。
那這有個人是今天剛進來的,看過新聞,笑起來道:“嘿,這可是個有錢的主,因為QJ,東窗事發才進來的,”
“我操,”光頭佬鄙視得看了他一眼,起身走開。
一群人開始對他冷嘲熱諷的,封子川充耳不聞,淡然得將煙抽完,回去在棉被上躺著。
外人怎么看怎么說他不在乎,他也沒必要去解釋這么多,最親最愛的人相信他就好。
他看著發了霉的頂子,在想,薇薇在干什么,會不會難過的以淚洗面。
莫茜薇一夜沒眠,第二天起床,特別想見封子川一面。
原是不行的,她打電話詢問律師,律師說可以安排見上一面。
她坐在梳妝臺前,細細得給自己化了個淡妝,好讓他看到最佳的自己。
去到警察局,在警員的帶領下,莫茜薇深吸了一口氣進到房間內。
封子川已經在了,他看著她,微笑得露出白齒,輕輕得說話,“早安。”
莫茜薇本來控制很好的情緒崩坍,眼淚瞬間流了出來。
封子川立即走過來,伸手就捧起她的手,用姆指擦著她臉上的淚水,“怎么好好的,就哭了。”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是覺得委屈,就是覺得想哭。
封子川哄了她好一會,才讓她將眼淚收住,再哭下去,別的正事都不用說了,探視時間就要結束了。
他拉著她過來坐下。
莫茜薇哽咽著將心中的疑慮說給他聽。
“袁柏。”
封子川咀嚼著這個名字,放在桌面上的手微微收緊了下,他蹙眉,“你這么一說,也有可能,也只有他有這么大的能耐了。,”
莫茜薇心一下子就涼了,“那怎么辦,如果真是他,他在官場的關系更復雜,很有可能……”
“事情還沒有這么糟糕,放心吧,會好的。”他伸手握住她在發抖的小手。
他的安慰這么蒼白,莫茜薇抽了下鼻子,“外頭有我在,你不要擔心,你只要擔心你自己……”
“沒什么可擔心的,沒做過就是沒做過。”
“我們知道你沒做過,可有人要把這事給做真了……”
她說著,又有眼淚流下來。
“看看你,話沒說兩句就哭,我認識的莫茜薇,可不是個愛哭鬼。”封子川注視著她。
莫茜薇也不想的,可不知道為什么,眼淚就是控制不住。
牽著手說過一些話,就有警員進來催促著莫茜薇離開。
封子川捧起她的臉,親了下她的鼻尖,輕聲道:“我沒事,真的沒事,回去可不能再哭了。”
莫茜薇流著淚點了點頭,深深得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她伸手擦去眼淚,走出大門的時候,看到了先前跟封子川有交情的那位長官。
莫茜薇過去,示意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警官愣了一下,還是隨著她走到了一棵大樹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