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的下午,關沐兮已經絕望了。
算了一下時間,72小時。
最長時間的緊急藥物對她而言都沒有用了。
不過一次而已,她肯定沒有這么倒霉。
關沐兮在心里安慰自己,胡亂摸了一把臉。
昨天一個晚上,她都沒有睡覺。
不是她不想睡,而是根本睡不著。
那晚的事情一直在她腦海里盤旋,但因為她那時醉得一塌糊涂,怎么想她都理不出思緒來,但身體的感官卻騙不了人。
她記得自己是享受其中的……
可是那個人為何會是顧毅?哪怕是其他人的男人,她說不定會考慮和對方在一塊。
別看她在那幫富家子弟面前吃得開,以為她是一個玩得十分瘋的人,但她的思想還是十分傳統,不然她也不會在二十幾年來,沒有和什么男人發生關系。
雖然她不認為沒有了那層膜會影響未來的婚姻生活,但她總歸是有一個想和第一個男人永遠在一塊的美好幻想。
怎么偏偏那個人會是顧毅呢?
關沐兮一次又一次地在心里感慨。
她爸要是知道這件事,鐵定會被她氣出心臟病來。
從小到大,她都被關嘯天教育著離顧家的人遠一點,顧家沒一個好人,后來她遇到了一個顧家的人——顧毅,發現父親說的話一丁點都沒錯。
從此以后,關沐兮就開啟了和顧毅爭斗的局面。
顧毅也不是一個善茬,不僅喜歡作弄她,對她還沒有一點點的紳士風度,打嘴仗也從不讓著關沐兮,直呼她是一個“瘋女人”。
關沐兮那時不甘示弱地回他一句,“我是瘋女人,那你就是大種馬。”
顧毅聽了這話,臉當時就綠了,但他不打女人,哪怕被關沐兮氣到啞口無言,兩個的梁子因此結大了。
回想起往事,關沐兮不覺少女時期的自己太過于目中無人和猖狂了,顧毅明明也是一個富貴少爺,被她詆毀得一無是處。
兩個人針尖對麥芒了近十年,都沒有換槍桿子和靶子,真是一種神奇的緣分。
顧毅這個人平時除了花心一點,說話喜歡打擊她之外,好像也沒有很大的缺點。他身為顧氏的繼承人,絕對不會是一個草包。
顧氏也不像她爸的公司,只有他一個人總領人,那時一個很大的財團,包括了顧家的幾個系,能在大家族里脫穎而出,他也絕不是一個吃素的人。
關沐兮第一次去深入思考顧毅的事情,發現對方其實和她一點都不一樣。
她只是一個草包而已,雖是關氏認定的繼承人,但實際上她并不精通于商業管理,做不到像她父親那樣從容和運籌帷幄。
關沐兮在心里比了比自己和對方的差距,發覺自己曾經真的是目空一切行事任性,完全就是一個被人寵壞的孩子。
想來想去,最后的問題還是落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如果她真的這么“幸運”中了獎,她該怎么辦?
她不可能把這件事情告訴顧毅,更不可能讓關嘯天知道。
聽說現在的醫術發達,可以在兩周左右的時間去醫院抽血檢查,可以查出女人是否有懷孕。
兩周時間而已,關沐兮很想做這個檢查,但她又沒法用自己的姓名去做這件事。
整個S市,有多少個關沐兮?
她和顧毅一樣,也是娛樂報紙的寵兒,只是她的名字常常伴著顧毅出現,因為他們兩個人爭吵不休的情況有很多,也不分時間、地點和場合,媒體捕捉到熱度和人們八卦的心理,故意把他們兩個人的關系描述得曖昧不明。
去TM的曖昧,他們親都沒親過。
這次的事情卻成了意外……
媒體大約是不知道這件事情的,就算他們知道,顧毅也不會讓人壓下去,再不濟,她也會主動出手。
無論是顧毅,還是她,都不希望和對方扯上什么關系。
以前的媒體如何報道、如何描述他們的關系,他們都一笑置之,不去理會,因為大家都知道是假的。
而昨晚的事情如果被人爆出來,那會是他們曖昧關系的一記重錘,怎么解釋都解釋不清。
媒體那關不好過,她爸那關更不好過。
就在關沐兮胡思亂想的時候,房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了。
“小姐,您該起床了。”
從被關到現在,關沐兮只在傭人送飯進來的時候下床,簡單扒拉兩口飯以后又窩回床上。
“怎么了?”
才四點半,傭人這個時候送飯會不會太早了?
關沐兮躺在床上,瞇著眼看向進來的傭人。
她手上也沒端著托盤,沒拿著飯菜。
“老爺請來了化妝師和造型師,說完給您打扮打扮!”傭人如實告知了關沐兮詢問的事情。
關沐兮被這話語嚇到,從床上彈了起來。
“我爸真是這么說的?”
“是的。”
家里的傭人有多忠心和可靠,關沐兮都看在眼里,他們幾乎不會對她們說謊,她爸說什么就是什么。
關沐兮想不通他爸只是讓她和許洛見一見,對方也不是不認識她,他爸怎么搞這么大的陣仗?
好像要去相親一樣……
等等,不會真是要相親吧?
關沐兮猛的一頓,內心的想法如同一道閃電,劈得正著。
她爸是有多擔心她嫁不出呀?
她離25歲還有好幾年呢!
關沐兮在心里陣陣無語,加上她此時心煩得很,對進來的傭人回答得很是敷衍。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小姐,其實化妝師和造型師已經來了……”
什么?她爸還把人請到了家里來?
關沐兮還以為是家里的傭人送她去化妝師和造型師的工作室呢!
這還是她那嚴肅古板又傳統的父親嗎?以前他可不接受她讓化妝師和造型師來關家。
傭人有些忐忑地望著關沐兮,生怕她那暴脾氣被激了起來。
身為一個傭人,看著關嘯天對關沐兮這么專制,還像古代的父親一樣把她關在房間,就像禁足一樣,她內心都覺得關嘯天有些過分了,換做是她,她早就受不了了,更別說像關沐兮這樣一個急脾氣的人。
然而讓傭人有些驚訝的是,關沐兮聽了這話,并沒有生氣,沒有像她想象和害怕那樣看到她爆發,而是看到了她笑了,先前有些憔悴的面容和萎靡的精神如今竟有些像鮮花一樣重展嬌顏,回歸春天的意味。
“她們在哪?”關沐兮嘴里一邊問著,目光一邊在房內四處搜尋著。
“在一樓,老爺給他們安排了一個房間放置物品。”
“我洗個澡就下去。”
消沉了一個晚上和一個大白天,她也該換一換心情了。
有些事情,如果它該來,她是阻止不了的。
在兩周后,她就能得知結果了。
不管結果如此,那都是兩周后的事情,她現在仍舊要過好每一天。
說實話,關沐兮很好奇許洛出國留個學做了些什么、學到了什么、有什么很大的變化了!
他竟然能讓自己父親這么勞師動眾,只因她要他吃一頓飯。
她倒要看看對方什么地方入了她父親的眼。
在關沐兮眼里,關嘯天不僅僅是自己的父親,不僅僅是一名善于經商的傷人,也是一名專一長情的又有一點迂腐的文人,骨子里有著一種孤高。
母親去世多年,他一直未娶,種下一片白梔子來里面母親,甚至為了它能夠一年四季常綻放,花了無數的錢去培育植物的機構,還在家內建造了一個溫室,專門養育梔子花。
也許是被關嘯天所影響,關沐兮在愛情方面也格外謹慎和嚴苛,不會輕易踏入婚姻之地,也只想找一個自己特別特別喜歡的人,直到終老。
曾經有個白子言讓她動了這個心思,卻發現對方愛的是一個男人,她不能挖別人墻根,連和那個叫徐程的男人公平競爭的機會都沒有。
她是女的,他是男的。
在起跑線上,她就輸了。
她難過得想放縱一回,結果賠上了自己。
被這件事情一沖刷,被白子言拒絕的難過已經淡到幾乎感受不到的地步。
真正讓她頭疼的事情可能會在未來兩周。
關沐兮一面想著,一面盯著自己平坦的小腹。
如果這里真的有一個生命,她該當如何?
沒了昨夜的那種慌亂,關沐兮現在在認真地思考。
留?不留?
似乎都應該有一種決斷。
洗完澡,她換上家居服,一身清爽地走到安置化妝師和造型師的房間。
“給我剪個短發吧!”
關沐兮的發質很好,哪怕是卷過,也沒有毛躁之感,順滑又柔軟。
“關小姐,您真的要剪嗎?”
造型師盯著關沐兮,有些不敢相信地開口。
關沐兮的臉蛋精致小巧,幾乎配得了所有的發型。現在的她一頭的大波浪卷發,雖然只是一身普普通通的家居服,也掩蓋不了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風情萬種和自然而然的嫵媚動人。
“我想剪!”
她一頭濕漉漉的卷發在事先已經吹過,蓬松又柔軟,造型師一手握著她的長發,一手拿著一把精巧的簡單,但遲遲沒有下刀,此時臉上還帶著很惋惜的神情。
“關小姐……”
“別猶豫了,剪吧!”
關沐兮面前的鏡子寬大清晰,透過鏡子,她能將造型師以及旁邊幾個化妝師和助理的臉部神情。
造型師像是下定決心一樣,抬開剪刀的兩片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