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怎樣了?”灰手人道。
“接著……我不知道掙扎了多久,感覺好像聽到了……聽到了一些聲音。”那個人道。
“是那些藍甲人的聲音嗎?”灰手人問。
“不是。”那個人道。
“什么聲?”灰手人問。
“莫名其妙的……小孩子的聲音。”那個人道,“哭鬧聲吧。”
“那聲音哪里來的?”灰手人問。
“我……不知道。”那個人道。
“你感覺是那個春天里來的嗎?”灰手人問。
“不是。”那個人道。
“你猜猜,可能是哪里來的?”灰手人問。
“總覺得……就像是我……聽到了本來不存在的聲音。”那個人道。
“你甚至都不覺得那聲音來自你所處的環境?”灰手人問。
那個人說道:“對……好像真的不是來自我所處的環境。”
“小孩子的聲音,是只有一個聲音嗎?”灰手人問。七號
“對,只有一個……在……哭鬧。”那個人道。
“你當時想到了什么?”灰手人問。
“我想到的……還是挺嚇人的。”那個人道,“我竟然覺得……那個發出哭鬧聲的小孩子就是……就是我自己。”
灰手人道:“所以你就停下掙扎了?”
那個人說:“我……聽了一會兒那個聲音。也算不上停下來掙扎了,只是……我雖然眼睛還在看著那片春天,心中的失望和憤恨也……也并沒消失,但……但我已經不繼續作出當時那種行為了,我已經……已經不繼續試著往他們的春天那個方向移動了。”
灰手人又問:“這算是掙扎得不似之前那樣瘋狂了吧?”
那個人說道:“可以這樣說吧,但是……但是此刻的我,像是在旁觀我的掙扎。”
“旁觀?”灰手人道,“你眼前能看到什么嗎?”
“看不到。”那個人道,“但……但因為聽了那小孩子的哭鬧聲,我……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掙扎。畢竟,我覺得那個哭鬧的小孩子,就是我……自己。”
灰手人道:“你感覺那個哭鬧的小孩子,就是在掙扎?”
“應該……是吧。”那個人道,“當時我就覺得,那……那小孩子可能太小了,想要去哪里,也很難去,只能……只能哭鬧。但是,無論那小孩子哭鬧得多厲害,都沒有人回應他……那個小孩子就繼續哭鬧,繼續掙扎……但是……毫無用處。我覺得,我當時想到的那個可能是我的小孩子,就像……就像當時身在黑暗與寒冷之中的我……毫無辦法做什么,也根本就沒人理會。”
灰手人又說:“你不繼續向春天方向移動的時候,感覺痛苦減輕了嗎?”
“好像……好像……”那個人道,“我回憶不起來,應該是……不會減輕的吧……我在黑暗與寒冷中,無論怎樣……也不會減輕的吧……但是……但是那種痛苦的感覺又好像跟之前的不太一樣了。”
“怎么個不一樣法?”灰手人問道。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說。”那個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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