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名聲和藏了地皮的事情她不敢說。
委屈道:“她離開的那天晚上來找務觀了,母親你還不知道吧?嘴上說不嫁給務觀,但是行動可是一直在勾引,這樣的事情,我怎么能放心?!”
她說話的時候目光躲閃,沈老夫人和兒媳婦相處二十年,怎么可能不了解她。
老夫人低聲道:“月梅啊,你連我都不說實話,你讓我怎么幫你?只是因為那位小姐來找務觀?你怎么就那么霸道?別人找你兒子說話就得喪命?!
我告訴你,不說實話,到時候我去找沈先生求情,被罵的狗血噴頭,你看著舒服可心好看是吧?!
既然你自己不想留在沈家,那就請便!”
說完,放下簾子轉身就走。
大夫人急忙追出轎子:“娘,娘!”
有游七帶著的下人來抓大夫人,大夫人掙扎著叫著:“娘,救我啊!”
可是她就是不說實話。
沈老夫人沒有回頭,就在這時,一個黑色的身影噗通跪在沈老夫人面前:“老夫人,大夫人是一時迷了心竅,其實大夫人當年是好心,她做的是好事。”
這人正是穿著黑色素面比甲的四福。
沈老夫人低頭看了四福一眼,四福抬頭看著大夫人,大夫人臉上羞愧難當,但是卻沒有阻止的意思。
于是四福便把三桂當年的事情說了,但是并沒有說三桂被人侮辱,只說被擄了去。
又道:“那位小姐以此威脅夫人來著,夫人如今掌管沈家各院,還是老大人的兒媳婦,這種事情若是傳出去,對沈家影響也甚大啊,還會連累大公子的名聲。”
他們都認為,老夫人最喜歡沈唯卿。
沈老夫人冷笑:“一個下人被人害了,就會聯想到小姐身上?做了就是做了,沒做就是沒做,誰敢質疑務觀呢?!”
轉個身看著大夫人:“最后那位小姐說出去了嗎?對旁人說了嗎?!”
大夫人咬著唇不說話。
沈老夫人道:“你還有很多事情瞞著我,你以為你利用公中支出為自己買地斂財的事情我不知道?這家里,會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嗎?自作聰明!”
大夫人眼皮子一跳,這種事情,老夫人竟然也知道?那她為什么一直沒說?!
沈老夫人出身江南世家王家的一個偏支,雖然是偏支,但是王父官拜四品,曾經做過沈首輔的老師,
老夫人是家里的長女,家中姐妹五人,兄弟兩個,因為沈老夫人年長,所以小小年紀,就幫著母親主持家中事務。
那自小就是人精,自己家里的這些事,她怎么可能看不明白呢?
她自己帶大五個兒子一個女兒,家里孩子的脾氣秉性有都清楚。
老大老四老五性格敦厚孝順,可是老四死的早,老五不爭氣,她偏心的也只有老大,因為老二老三更會鉆營,
老大如此拿不出手,老大媳婦精明一些,這沒什么,所以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是別人可不能把她當傻子啊。
沈老夫人道:“你和那位小姐在偏廳里說的話,現在早都傳到了我的耳朵里,人家威脅你什么了?還給了你們藥,我如果想找你算賬,我早找了!
我看你這個人,就是霸道慣了,別人稍微不順你的心意就得死,也不知道到底是誰給你這么大的權利,讓人目無王法!”
四福這才垂下身子,既然老夫人都知道,那么還在問夫人,就是來考驗夫人的,只要夫人說實話,自然老夫人就能幫忙。
大夫人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掙脫開下人跑到老夫人面前:“娘,我知道錯了,最后不是誰也沒傷害嗎?
既然爹已經把人都抓起來了,讓他們閉嘴,誰還敢說我們家的事情?
這本來就是一樁小事。”
沈老夫人是打聽好了來的,氣道:“小事?誰也沒傷害,玉娘的臉刮花了!”
在大夫人心里,玉娘是老夫人的敵人。
她笑道:“那不是正好,沒傷到別人,專傷了她個狐貍精,這是老天在幫您啊,讓她勾引爹,還想進門?這回沒了門,您更不該懲罰我,還要獎勵我啊。”
這卻更傷害了沈老夫人的自尊,她已經聽到傳言,有人說不說大夫人找的土匪,是她,專門對付玉娘的。
她從來都不恨玉娘,她痛恨自己的丈夫忘記了結發之情,讓她沒有女人的尊嚴,
她痛恨自己,不能拋下這么大一家子人,和那個負心人一刀兩斷。
她自小讀書,耳濡目染的也要做個光明磊落的人,如果想害玉娘,何必等到這個時候。
一個女人又是多么重視容貌?
玉娘毀容,就算沈天嵐回心轉意,她只會看不起這個男人,并不會暗暗竊喜,這叫勝之不武。
而自己的兒媳婦,都覺得她會幸災樂禍。
兒媳婦都如此說,那沈天嵐呢,當然也會誤會自己,是自己做的。
這個兒媳婦做的最蠢的地方,還得得罪了齊三公子,那位李小姐是人家請的大夫!
沈老夫人像是從來都不認識這個兒媳婦,厲聲道:“你在胡說什么?就算是玉娘,那也是人命,人命關天你懂不懂?以前我只是覺得你鉆營刻薄,跋扈了點,但是還沒有蠢到這種地步,現在連我都撇不清干系了!”
大夫人以為老夫人發脾氣,就不會救自己了。
心里憋的惡氣全部都發出來:“你罵我,不就是怕別人說你幸災樂禍嗎?我不信有女人知道情敵毀容會不高興。
這些年你為了那個女人,自己孩子孫子的前途都不顧,好好的京城不待,帶我們回鄉下,你不就是害怕爹不要你媽?
這樣你就做不成你的首輔夫人了,退一步海闊天空,不曾想人家都要回來入族譜了。
我為你鏟除了禍害你還罵我?
不救就不救,我爹生這么大的氣真的是因為我傷害了玉娘嗎?
是不給你面子,是要打你的臉,你就讓步吧,讓步吧,最后我看你棺材板都要讓給玉娘,你就是個縮頭烏龜!”
“啪!”的一聲巨響,沈老夫人伸出帶著祖母綠扳指的手,照著大夫人的左臉就是一耳光。
大夫人一個踉蹌就坐在地上,半邊臉頓時腫了,耳朵嗡嗡嗡聽不到聲音。